247構想中的複仇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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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種快意恩仇的計劃不得不戛然而止了。
顧沫苦笑,對林川夏再次糾纏上去的他,不是沒有CN情結,而是情結再重都抵不了他們的三年,他不甘心就此結束,林川夏也一定是識不清自己的內心,一時迷失,既然當初是他負心在先,那現在他就有必要糾正過來。
然而,等到事情都按照他的設計進行,他的心非但沒有得到絲毫解救,反而更加沉重,直到現在,他感覺自己徹底地失敗了。
沒有了孩子,就沒有了報複沈昔城的籌碼,離開泊城這麽久,她從來都沒有對他真心笑過一次,仿佛和他在一起就是她憂愁的開始,始終有盈盈淡淡的沉鬱紮在眼底,揮散不去。
那時,即便他不再問她是不是對沈昔城動心了,他也知道,她變了,和以前有太多的改變,變得心裏眼裏都沒有他這個人了。
不是不難過,不是不想放棄,可是當那一次,他有了機會撒謊說孩子是他的時候,他忽然慶幸他一時賭氣把她帶離了泊城,這樣一來,他向沈昔城的複仇又完美了一步。就算將來他永遠也不會有把孩子領到沈昔城麵前的一天,隻要想想他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把屬於沈昔城的美滿親手打破,已經足夠了。
但他構想中的複仇破碎了。
他孤獨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怔怔地出神,直至手術燈滅掉,有人從裏麵走出來,他才木然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迎過去,問:“我妻子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目前已經脫離危險,不過人很虛弱,宮外孕很傷身體,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顧沫略略鬆一口氣,“那現在可以辦理轉院嗎?”
那醫生驚住,那眼神像是看著怪物一般,“她隻是脫離危險,各項體征都不達標,你確定你這個做丈夫的要在這種時候折騰病人一次?”
“我,我隻是想把她轉到離家近一點兒的醫院,方便照顧。”顧沫的謊話說得有點結巴。
那醫生也不說話,又瞥他一眼,仍很不滿,“最後還是你們家屬自己拿主意,我們院方隻是出於病人安全考慮,建議不要轉院,我們醫院無論是醫療設備,還是醫資力量,在泊城恐怕都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是是。”顧沫心裏壓著一股火,心裏怪他多管閑事,嘴上還是老實答應了兩聲。
……
林川夏已經被移送進單人病房,終於能進去探視時,顧沫的心情有些複雜,看著床上閉眼睡著的人,他不確定等她醒過來,知道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不存在了,她還會不會繼續留在他的身邊,跟他回霖城?
正想得入神,手機忽然在口袋裏響了,這種時候不管是誰打過來的,他都不想接,可昏睡的人微微蹙了下眉,他一慌,捂著響個不停的手機匆忙往病房外走。
關緊房門,顧沫才掏出來看,是母親沈冰蓉打過來的,算算這個時間,距離沈昔城留給他的三個小時又往前多走了兩個鍾,他想得到電話的內容,幹脆不理才好。
打定主意,他就任著對方打來一遍又一遍,最後不耐煩,準備等著對方不耐煩了一掛斷就關機,偏巧這功夫越小北的電話也打進來,他看著屏幕怔了兩秒,最後竟鬼使神差地按下接聽。
越小北的聲音頓時撲進耳朵,“你們兩個人呢?我趕過來看姐姐,村長說你們出門了,去哪兒了?泊城?還是姐姐出什麽事了?她的手機聯係不上。”
顧沫等她說完,“在泊城,她……出了點意外,現在在醫院。”
越小北聽他說話沒什麽氣力,心裏咯噔一下,“意外?”她首先想到了懷孕這件事,“那孩子呢?不要緊吧?”
顧沫深吸口氣,“孩子沒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淡,似乎不帶什麽感情。這還是從林川夏出事以後他第一次和別人說起這件事,那種沉悶一直壓在他的心裏,快要讓他透不過氣來,突然能在這時回答出來,就算越小北並不算他的朋友,甚至會換來一頓臭罵,可是總好過獨自裹在一個無法示人的秘密裏。
“什麽?你說孩子沒了?”越小北果然激動起來。
“恩。”
“顧沫你這個混蛋!你這人到底是怎麽搞的?你明知道姐姐身體不好,你怎麽不好好照顧她?怎麽能讓她出事?”越小北什麽情由也不問,直接開罵,“你費盡心機讓姐姐跟你來這種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就是來讓她受罪的?攪黃了她和沈昔城的好事不說,用一個孩子來拖住姐姐,你還算個男人嗎?現在呢,你倒是折騰姐姐折騰得更狠,你到底是不是人?”
顧沫一言不發,任由她罵,等到她終於罵累了,喘一口氣的功夫,他才說:“她在市醫院,明天你過來看看她,幫我勸勸她。”
“我當然會過去看姐姐,也會勸她,但絕對不是為了你!”越小北沒好氣,“行了,懶得跟你這種人再多說一個字。”電話似乎拿遠了,聲音也模糊起來,“害得老娘好不容易借台車,還要大半夜地往城裏趕……”
那一夜,也不知是麻藥藥效沒過,還是身體虛弱的緣故,林川夏一直睡著,始終沒醒。
顧沫在床邊坐到天亮,早晨醫生過來查房,說是沒什麽大礙,還是要好好注重休養,他才跟著出去,在門口超市裏買了兩隻保溫桶和一些洗漱用具,去食堂裏打了兩份清軟的粥和幾個雞蛋回來。
他出去沒多久,林川夏就睜著眼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其實,她很早就醒了,知道顧沫在床邊一動不動地坐著,可是她不知道醒來以後再怎麽麵對他。
要對他生氣嗎?發火嗎?應該那樣,但是她沒有一點力氣,更沒有那個精力,隻覺得從心裏就累得不行,也低落得不行。
她很想趁顧沫離開的時間逃走,可稍微一動,便會頭暈目眩的,肚皮上的刀口也一路牽扯到腔子裏地疼,手腳沉得像是千斤重,隻有眼皮可以不費力氣地睜開閉上。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廢人。
一個不能動、不能自由行走、不能隨意笑、更沒有資格肆意大哭的、後知後覺的廢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