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我害怕你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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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恩視角)

    淩晨時分,我們回到組織。我們走進有組織地下入口的咖啡館,咖啡館裏靜悄悄的,隻聽得見懸在牆上的木鍾嘀嗒嘀嗒地走動。艾達跟在我和阿珠的後麵,她已經哀傷的流不出淚了。阿珠和我相視一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當我們走進組織地下一層的時候,那些本是該默默做自己分內之事的同事們,此時都抬起頭來用一種好奇卻帶著驚異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掃視我們三人,也許組織裏所有人真的都覺得,我們此行是去送死吧。我們故作坦然的從他們麵前走過,其實內心卻波濤翻湧。

    阿珠一走進電梯就對電梯員說道:“請送我們去地下八層,我們需要見唐納德。”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電梯員從衣裳內側掏出三個白色信封交到我們手上,轉身按下“四層”。看來唐納德並不想見我們。

    沒有質問,也沒有發怒,三人就那麽安靜地從電梯間走出來,我看著艾達,還從來沒見過她那樣迷茫的表情。

    “艾達……你不回你的家嗎?”她抬眼望了我不過一瞬,但我總好像是能從她那墨黑的瞳孔中感受她的靈魂裏散出來的濃鬱的哀愁。

    艾達苦笑了一下,擺擺手,徑直走向了長廊盡頭的她的房間。僅是留給我和阿珠一個孤單的背影。

    “一個人又有什麽意思呢。”

    待到我回到房間,將我的弟弟修洗漱打理好,我坐到床上拆開了那封信。

    “也許在你打開這封信以前,你早已知曉了這次行動不是你們個人的一個拯救計劃,我的父親羅納德經過周密的安排,選擇了拋磚引玉。將對家族最具有威脅的裏昂斯科特肯尼迪和你們的同事艾達王置於懸崖,使勞倫斯掉以輕心,所以我們才有了機會,拆掉那些能夠最大化放大閃電力量的雷電接收器。不要憤怒,起碼不要對我的父親產生不滿,他確是一個優秀,有遠慮的領袖,我的智謀,能力遠不及父親。最後,對於我們不加以告知的秘密行動,導致了黑蟒和裏昂斯科特肯尼迪的死亡。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哼。”我粗魯地把信揉作一團扔進了角落裏的垃圾桶,“政治還真他媽是一台喜劇。”

    “哥哥。”修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我立即起身走進他的房間,就因為那一次在國家秘密實驗室裏被家族的人陷害,導致他身體裏滿是癌細胞,現在,他隻能是躺在床上,默默耗盡他的餘生罷了。

    “怎麽了,修?”

    “出什麽事了?”

    我無奈地抹了一下額頭,望著他那雙索求的眼睛,我忽然覺得一陣語塞:“額……我們被……利用了。而犧牲品,是黑蟒和裏昂斯科特肯尼迪。我不過是僥幸從這場利用中逃跑的一顆棋子。”

    修十分沉靜地看著我,他的眼睛像夜空的一顆明星一樣閃爍著,片刻,他緩緩蠕動著嘴唇,臉也別到一邊去。

    “如果我不是那麽傻,傻到連家族的臥底都看不出,就不會變成像現在這樣的廢人。就能拯救更多的人,肯尼迪和塞繆爾也不必死。”我看著他瘦弱如枯柴的後背,明白他再次落淚了。

    “那並不完全是你一個人的錯啊,弟弟。”

    在那次行動之後,那個我們誰也不願主動提起的行動之後我們的任務少了很多,有時我會去敲敲艾達的門,而且從來也沒有見過她在組織的任何一層露麵。我僅隻是隔著門,聽到她冷淡的一聲:“我很好。”

    大約是在一個月以後,艾達竟然敲響了我的房門。我喜出望外,把自己眼下正在做的飯菜放下,匆匆打開房門。

    一張憔悴不堪的臉龐映入我的眼簾。

    “不要這樣作賤自己的身體好嗎。”我忍不住對她大吼,毫不顧忌地衝她發泄這我這些時日積蓄的怒火。然而,她隻是虛弱地一笑,像遊魂一樣擦過我身側,進了房間。

    我除了望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形,還能做什麽來安撫她呢?很明顯我不能,除了裏昂斯科特肯尼迪,又有誰能撫平她心口上的倒刺呢?又有誰能使她的靈魂再次如花苞般綻放?艾達疲憊地倒在了單人沙發上,闔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她被折磨得很苦。我沒有去打擾她,而是獨自走進修的房間,看看他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他做的。

    修側過頭來好奇的看著我:“是艾達來了嗎?”

    “是呀。不過她儼然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艾達王了。肯尼迪死後她就一直如此,她現在形如枯槁。”

    “嗨。修……”當我這麽說著的時候,艾達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讓我覺得自己在背後如此議論她是一件極其羞恥的事情。我不自在地站了起來,給艾達讓出了放在修床前那個小矮凳。

    “你好,艾達。”修微笑了一下,接著他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艾達,“能麻煩你把我扶起來坐著嗎?”

    “啊,沒問題。”

    當艾達重新坐回小凳,修皺著眉頭,眨著眼睛望著她:“真希望我能替你承擔一半的痛苦。”

    她笑得甚是吃力,以至於我會懷疑她隨時會倒下。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夜艾達在房間裏待到很晚。

    在我的逼迫下,她勉強喝下一杯燕麥片,然後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個藍色的玻璃球,發了很久的呆。更晚些的時候,我執意要送她回房間去,她恍惚地站起來,可是當她的眼睛看著那顆藍色玻璃珠的時候她的眼神顯得異常有生氣。

    “能把那顆玻璃球送給我嗎?”

    “啊?”我不解地挑了一下眉頭,但還是同意了,“好,可以。”

    我一直將她送到她的房門口,一路上,她捏著那顆玻璃球一直沒有鬆開過緊握的拳頭,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寶貴的珠寶似的。

    “你要那顆玻璃球幹什麽呢?”我問。

    難得,她的眼裏劃過一絲欣喜,她微笑著抿了一下嘴唇,打開房門走進去,然後她躲在門後看著我說道:“因為他也有一顆像玻璃球那樣澄澈的藍眼睛。”

    我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是笑她終於有一點““活人”的樣子,還是哭她已經“走火入魔”太深了。

    總之,我不明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