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廳內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和歡喜聲，惹得外麵的人駐足。

    “聶先生？”身後的侍者疑惑地叫了聶晟寧一聲。

    聶晟寧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他問：“愛一個人卻沒愛到，該怎麽辦？”

    “那就放手唄！”

    年輕的侍者大約沒有愛過，才能回答的這樣不留後路，他不知道放手是一個多麽艱難酸澀的過程。

    人啊，總是拿得起，放不下。

    聶晟寧抬眼見這城市霓虹交錯，車水馬龍，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邊緣人，無端破壞了這熱鬧的氣氛。

    “晟寧！”阮和急急忙忙走來，挽著他的胳膊，“晟寧，你沒事吧？”

    “阿和，裏麵是不是進行到求婚的環節了？笑聲真大，我都聽到了。”

    “晟寧，程子芫和你說什麽了？是不是榮珺插了手？你……”

    聶晟寧退後兩步，垂下頭，難掩失意。

    她說了什麽呢？他一點都不願去回想，就把這當成一場夢吧，當他從未來過這裏。

    阮和抿唇，緊蹙的眉頭昭示著她的不快，她說：“晟寧，程子芫之所以會答應榮珺的求婚，其實是因為蘇雅裴那個賤人，她逼得程……”

    “原因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再聽。”

    說完，聶晟寧就大步離開，阮和剛要去追，就有侍者攔住了她：“阮小姐，林先生找您。”

    阮和跺了跺腳，跟著使者重新回到會廳。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從會廳後門緩緩駛出，悄悄跟在聶晟寧後麵。

    借著燈光隱約看到裏麵坐了兩個人，赫然程子芫和榮珺。

    求婚儀式後，榮珺就帶著程子芫偷偷從會廳的小門偷偷溜出來了。

    見程子芫眼神專注的看著聶晟寧的背影，榮珺強壓住心頭不斷翻湧的嫉妒和心酸，問她：“不去和他解釋嗎？你明明是為了……”

    “不重要了。”程子芫閉上眼睛，背靠著車座後背，淡淡開口，“與其兩個人都痛苦地煎熬著，還不如放開手給對方自由。”

    榮珺把車停在路邊，認真地對她說：“程子芫，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麽下車去追他，跟他走。要麽就把剛才沒說出口的‘我願意’說出來，你有十分鍾的考慮時間。”

    程子芫依舊閉著眼，神色安詳，像是睡著了一樣，可是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出賣了她。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清亮的雙眼，手輕輕放到車門上，她隻需一拉，她就可以和她愛的人在一起了，但是她沒有，她在猶豫。

    榮珺焦躁地等待程子芫的“宣判”，他已經想好要成全她。

    她走，他為她擺平身後事，讓她一生無憂；她留，他給她溫暖的家，讓她一世歡喜。

    短短十分鍾卻長得像十年，程子芫放在車門上的手慢慢滑下，眼裏的絕望也漸濃。

    隨著一句夾雜著不甘與疲憊的“我願意”，她的手終是無力地收回。

    榮珺欣喜若狂，側身抱住她，在她耳畔一遍一遍地說：“我再也不會放開你，再也不會……”

    程子芫安靜地窩在榮珺懷裏，木木呆呆的，像個失了靈魂的傀儡娃娃。

    車窗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路人紛紛小跑著四處找避雨的地方。

    她的天空也下雨了，可她找不到躲雨的地方。

    良久，車重新啟動。

    原本已經走遠的聶晟寧卻自黑暗中走出，他身邊還跟著榮珺的助理——蘇文裴。

    “聶先生，現在你相信了？”

    聶晟寧苦笑，是啊，他相信了，相信了愛情在金錢麵前會變質，相信了她不再愛他，或者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他蹣跚的走進雨中，一步，兩步……

    直到他消失不見，蘇文裴才收回目光，笑著說：“副總這招真是夠絕。”

    榮珺早就囑咐過蘇文裴帶聶晟寧回來，所以即使程子芫選擇了下車，她也找不到聶晟寧。

    蘇文裴和聶晟寧說，榮珺會給程子芫選擇的機會，隻看她選擇誰。

    “程子芫，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麽下車去追他，跟他走。要麽就把剛才沒說出口的‘我願意’說出來，你有十分鍾的考慮時間。”

    “我願意……”

    蘇文裴的車上連著榮珺車上的監聽器，在他的有意為之下，聶晟寧隻聽到了這兩句對話。

    聶晟寧在聽到程子芫說出那句“我願意”時，激動地跑下車，來到榮珺的車旁，卻看到榮珺和程子芫擁抱的場麵。

    於是，他們的過往都被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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