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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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錄音筆中的內容播放完,連環案也真正到了落下帷幕的時候。破獲這樣一起大案,本應該是值得慶賀的,然而眾人的臉上卻都蒙著一層凝重之色,就宛若窗外又匯聚起烏雲的夜空一般,看不到絲毫星辰的光亮。
白中元相信,如同自己一樣,其他人心生感觸並不是因為心理已經扭曲、bian tai的邱宇墨,也絕非譚爽等四名受害人,而是源自於飽受磨難的柳莎。她對於愛情的堅持和努力,震撼了每個人的心靈。
“她很普通,同時又很偉大。”撂下一句話之後,白中元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他不想繼續呆在這裏。
“散會吧。”方言黑著臉,觀不出喜怒,不過從揮手的疲態中還是能夠看出來,他一樣受到了很深的感染。
“收尾的工作交給我吧。”謝江說完,緊走兩步朝著白中元追去,並肩而行後壓低了聲音問,“聽隊裏的人說,你在傳喚蘇浩?”
“是的。”
對於這件事情,白中元根本就沒有保密的打算,因為他心中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保密。與其遮遮掩掩的引人懷疑,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傳喚,到時候就算不能瓦解方言對自己的戒備之心,也能暫時堵住他的嘴巴。
“為什麽傳喚他?”謝江一副好奇的樣子。
“裝傻是不是?耗子在醫院發生意外的時候,我和許隊看到了他。”停頓下來,白中元眼帶深意的上下看了看謝江,發著牢騷質問,“我說老謝,你最近是記性不好,還是有著什麽不良的目的啊?”
“你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白中元冷笑,“咱們就說傳喚蘇浩的原因吧,明明那晚所有的情況都上報給了你和老方,為什麽還明知故問?”從內心來講,白中元對謝江還是有些意見的,根由便是那次“孤立”行為。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隻能是記性不好了。”謝江打著哈哈,順勢轉移了話題,“我要去看看邱子善,要不要一起?”
“正合我意。”白中元點頭。
……
較之上一次相比,此時的邱子善老了很多,尤其是身上的那股子精氣神兒,很明顯萎靡了許多。
“節哀。”盡管邱子善犯了罪,可白中元還是給予了他應有的尊重。
“其實,我早就料到了這一天。”邱子善的聲音無比沙啞,仿佛病入膏肓一般,“從我得知他犯罪的那天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迎接今天的準備,然而當一切真的成為了現實,還是覺得,覺得……”
“覺得不真實,無法接受對嗎?”
“是的。”邱子善落寞的點頭,“世間最大的苦楚,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了。不過,他該死。”
該死這兩個字從邱子善的口中說出,讓白中元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不想再說什麽安慰的話,更不想再去過多的交談。此時這種環境之下,他隻想問清楚最後一個問題,然後轉身去呼吸外麵的空氣。
“你為什麽不阻止他犯罪?”
“因為……”
邱宇墨說到這裏,猛然抬起了頭,那原本蠟黃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潮紅,黯淡的眸子裏也閃爍起了灼灼精光。
“因為什麽?”邱宇墨狀態突然的大變,讓白中元驀然一驚,他忽然有了一種不祥之感,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就像是有種東西閃現於眼前,卻無法抓到手裏一樣!
“因為,他死得其所。”邱子善說完,將頭垂了下去。
“一派胡言。”謝江冷聲嗬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來邱宇墨走到這步,都是受到了你的教唆和影響吧?”
“……”邱子善沉默。
“我先走了。”白中元不想再廢話。
“白隊長。”就在白中元走到門口的時候,邱子善突然又開了口。
“說。”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邱子善嗎?”
“我沒有任何興趣跟你胡扯。”白中元繼續向前走。
“我父親幫我起這個名字的初衷,是希望得子從善,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啊……”
身後回蕩著邱子善的聲音,白中元邁開大步朝著外麵走去,從殺人犯口中說出這句話,是何等的荒唐和諷刺。
外麵的風,較之那會兒大了一些,朝著路燈下的長椅看過去,發現許琳還坐在那裏,顯得有些孤獨。
“想什麽呢?”走到旁邊,白中元坐了下來,“看樣子,又要變天了啊。”
“天變不變的沒什麽,人若是變了才可怕。”許琳輕聲說著。
“你怎麽了?”白中元皺眉,“還在感歎柳莎和耗子的事情?”
“沒有。”許琳搖頭。
“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相處的時間多了,了解的深了,白中元對許琳也愈發的在意了起來。
至少,她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我隻是在想,人是不是都會變呢?”
“當然。”白中元點頭,“人是理性和感性並存的動物,無論發生什麽變化都是正常的,這是符合自然規律的。”
“那你呢,會不會變?”
“我……”這句話,當真把白中元問住了。
“說話啊?”許琳催促,“會不會變?”
“我不知道。”最終,白中雲無力的搖了搖頭,“就拿我歸隊的事情來說,我一直認為休養半年沒有任何的改變,可熟悉我的每一個人卻都說我變了。這讓我很困惑,我也很想知道自己變沒變?”
“那你有沒有想過,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才是最可怕的?”許琳連眨幾下眼睛,目光中似乎有著深意。
“或許吧。”白中元的若有所思的望向了遠處。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把你放在柳莎的位置,你會怎麽做?”
“我?”白中元又是一愣,稍作思索說道,“我這個人缺點太多,自認的優點隻有一個,還算重情。”
“真的?”許琳確認著。
“真的。”白中元凝重的點頭。
“好了,不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了。”許琳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好了很多,“連環案終於塵埃落定了,正式結案以後我打算跟方隊請兩天假,去郊區散散心。你有什麽打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們兩個嗎?”
“怎麽,不願意?”
“沒有不願意,就是覺得孤男寡女的……”
“現在開始裝正經了?”許琳冷笑,“當初是誰死乞白賴的去我家借宿的?都睡到一個房簷下了,還怕出去玩兒?”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白中元挺了挺胸膛。
“你可真夠無恥的。”
“那也是被你帶跑偏的。”
“再說一遍?”許琳攥拳。
“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連連告饒後,白中元才繼續說道,“既然你心情好了,那就幫我分析個問題。”
“還有問題能難倒你?”譏諷一句,許琳問著,“說來聽聽。”
“我始終想不明白,邱宇墨為什麽隱瞞……”話說到這裏,白中元猛然一驚,險些把兩人見過麵的事情禿嚕出去。
“接著說啊,邱宇墨隱瞞了什麽?”許琳有所警覺。
“隱瞞……隱瞞他死亡的真相。”急出一腦門汗,白中元總算找到了個還算合理的借口。
“什麽意思,你覺得他不是zi sha?”
“我隻是感覺奇怪而已。”白中元往許琳身邊靠了靠,“邱宇墨是承認了zi sha,可那是錄音,就算是技術科鑒別比對之後確認聲音完全匹配,那也不如視頻影像來的確鑿吧,他為什麽不拍攝視頻?”
“你說呢?”許琳沒好氣的說道,“因為錄製視頻是在他家裏,而錄音則是在屠宰場,能一樣嗎?”
“好吧,有些牽強,倒也能說得過去。”點頭,白中元又問,“那邱子善的話要做出何種解讀呢?”
“你又去見他了?”
“是的。”
“他說什麽了?”
“他說,邱宇墨死得其所。”
“笑話。”許琳冷聲回應,“死的其所是指人死的有價值、有意義,他有什麽臉把這成語用在殺人犯的身上。”
“可你不覺得奇怪嗎?”白中元反問。
“奇怪什麽,一點兒都不奇怪。”許琳繼續反駁,“這對父子心理都是病態的,有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得了,還當真不成?”
“也是。”白中元必須得承認這點,但他內心還是泛著不安,尤其是聯想到邱宇墨在視頻中故意略過雨夜的那次相遇後,這起連環案總是感覺有些擰巴,就好像人體的經脈出現了堵塞一樣。
表麵上看不出什麽,實際上卻已經存在了巨大的健康隱患!
左右都是想不通,白中元隻好強行摒棄掉那些雜念,沒話找話的聊著:“你在這裏坐了好半天,到底在看什麽?”
“快中秋了,想看看月亮。”許琳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池,“小時候,我最喜歡月亮出來的時候玩水,總感覺一伸手就能摸到月亮,可真的把手伸入水盆後就會發現,那不過是月亮的倒影罷了。”
“嗯,猴子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這張嘴,可真夠損的。”翻個白眼,許琳繼續說道,“小時候不懂,碰不到月亮我就哭,每每這個時候媽媽就會安慰我,說水盆裏的月亮是抓不到的,那隻是月亮的倒影而已,它欺騙了我們的眼睛。”
“倒影?”白中元忽然有所觸動,他抬起頭看看路燈,又看看腳下水窪中的倒影,頓時皺眉陷入了沉思,而後整個身軀開始了微微的顫抖。
倒影,倒影……
“你在幹什麽?”問一聲沒有反應,許琳抬起手拍了拍白中元的肩膀,“你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許琳。”白中元猛然抬起了頭。
“你怎麽了?”許琳被嚇了一跳。
“柳莎,柳莎呢?”白中元麵色焦急,雙手直接抓住了柳莎的胳膊。
“柳莎,錄完口供我就讓她先回去了,明早八點再來支隊,怎麽了?”
“是她,是她……”白中元的臉,此時已經無比蒼白,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怎麽了,你倒是說啊?”許琳急促的追問著。
“柳莎,柳莎才是凶手。”
“你說什麽?”一句話驚得許琳險些坐到地上去,深吸口氣才勉強穩定住了情緒,“中元,到底,到底怎麽回事兒?”
“現在來不及解釋了,你立刻給方隊打電話,結案的事情千萬不要現在上報局裏。我馬上跟老謝聯係,查那個叫什麽潘洋的家庭住址。”
“中元,你先冷靜。”許琳大聲喊道。
叮鈴鈴……
白中元的手機剛剛掏出來,鈴聲便響了,看到是周然後,他直接按下了接聽鍵:“什麽事兒,快說。”
“白隊,有件事情我想私下知會你一聲,從邱宇墨胃容物中提取到的檢材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與那枚玉墜中的不明血跡屬於同一個人。換言之,尾指的主人曾經出現在過bao zha案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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