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個麻煩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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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不看那幾個被嚇出某不明液體的士子,將領走到李跡麵前,抱拳說道:“程信義見過李少俠。”
李跡說了句不用客氣,然後問道:“程將軍,那個過去報信的怎麽樣了?”
程信義冷聲說道:“已經抓起來了,韋當在好幾天前便被我們給殺了,還是潘將軍親自下令的,我們當時知道他有個侄子也在城裏,隻是沒想過要對他下手,但這蠢貨居然一直還不知道自己的叔叔早就死了,還惦記著那兩千人,這下子我們想放過他都不可能了。”
李跡點頭道:“的確,如果要徹底將那兩千人納入你們的兵力,這個人是留不得的。”
“多虧了李少俠,給我們解決了這一個隱患。”
李跡笑道:“隻是巧合讓我碰上了而已。”
程信義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畢竟你是屍君的弟子,之前我對你還不了解,以後,或許你就是我們的新主人了。”
李跡搖頭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擺在麵前的難題還多著呢。”
程信義指著那幾個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士子說道:“他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到那兩千將士的耳中,或許會有很大的麻煩,所以就不用留活口了吧?”
李跡站起身,說了句全憑將軍自己處置,然後帶著柳綺準備下樓去,而那幾個士子聽到自己要死的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有的甚至要伸出手去抓住李跡的腳,卻被李跡一腳踹開。
柳綺雖然覺得要把所有人都滅口有些殘忍,但這裏畢竟不是洛州城,不在她的管轄範圍內,而且她也不了解其中事情的原委,所以也不好意思阻止,跟著李跡下樓後,隱隱約約聽到樓上傳來的慘叫聲,心情有些不好。
李跡邊走邊對她解釋道:“老頭子跟我說過,放我們進關的是他以前的一位手下,是劍匣關主將潘絳身邊的副將,就是剛才的這位程信義將軍,潘絳知道自己攔不住屍子進關,不想自己的那些手下白死,哪怕他們幾乎都已經不再是他的人了,所以他就自殺了。而程信義為了能將這劍匣關原本的三千人和秦王調來增援的兩千人全部納入到自己手中,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柳綺搖頭道:“不用對我解釋,你我都清楚彼此是什麽樣的人。”
李跡覺得她還是有些誤會,不過自己也解釋不清,所以也就沒辦法了,鬱悶地說道:“算了算了,既然吃飽了那就回去吧,問問老頭子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柳綺輕聲問道:“來的路上我聽西庚在信中說,你們在西門劍神死後去了一趟白雪劍宗?你們能進劍匣關的原因我知道了,但你可得好好跟我講講為什麽白雪劍宗沒有和你們拚命。”
李跡自然不會拒絕,就邊走邊跟她說著在白雪劍宗發生的事情,柳綺聽得是震驚連連,最後快到將軍府了,她疑惑問道:“那四位弑劍師為什麽要跟著屍子?真的是打算跟著屍子一起去鹹陽城殺秦王的嗎?”
李跡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忽然抬起頭,發現前方將軍府門口站著的正好是那四位弑劍師,他們似乎是在等他回來,便笑道:“我們去問問他們自己不就是了嗎?”
四位弑劍師像是木樁一樣地站在大門口,見到李跡終於回來了,其中一人冷著臉說道:“屍子找你,讓你趕快過去,還有這位姑娘也一起。”
“看來我們要等會兒再問了。”李跡對柳綺說道。
柳綺點了點頭,她也很好奇,屍子究竟有什麽事情會是需要對他們兩個一起說的。
……程信義不在,裏麵就屍子一個人,桌子上擺放著一封內部空空的信殼,旁邊的火盆中火燒得正旺,裏麵的信已經被焚毀,屍子坐在椅子上喝茶,雙眉如縛緊的鐵鏈般皺著,可見是那封信上的內容讓他如此。
見到進來的兩人後,他招了招手,讓他們搬著椅子坐到自己麵前,然後說道:“洛溪在信上告訴了我一個消息,有一個人來到了鹹陽。”
李跡好奇是什麽樣的人物會讓屍子的眉頭皺成這樣,於是問道:“是前十的高手?”
屍子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但是個更加麻煩的家夥。”
李跡說道:“師父你別賣關子了,快說那是誰。”
屍子瞪了他一眼說道:“急什麽?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畢竟那家夥的到來肯定會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李跡心想不告訴我你叫我來幹嘛,不過見他的神情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也就耐著性子聽屍子說。
屍子靜靜地看著火盆中燃燒的火焰,這些火焰在他的眼裏跳動著,仿佛如同也曾經在他的心中跳躍。
他開口緩緩說道:“我和商鞅是在魏國認識的,那時他已經離開了闡院,受魏國國相公叔痤的邀請前去擔任中庶子,替魏國變法,但當時的魏國強大,魏王並不認為魏國需要變法,所以沒有重用商鞅,公叔痤死前勸商鞅離開,我便和他一起去了秦國,那時我才漸漸接觸到他的刑名法術之學,之前他雖然是闡院法家大教授,但因為當時法家的地位不及儒家,他所提出的以刑止刑重法安國的不義理念更是與周王朝采用儒家的仁治禮治相違,我本以為他為了自己發揚法家的誌向獨自離開闡院,在闡院之中應該是沒有繼承他所學的人,但是後來他卻告訴我,他有一個傾其所學的不記名學生。”
李跡問道:“那個人是當時闡院法家首席大弟子嗎?”
屍子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那位法家首席大弟子,並不待見他的不義法理念,而是跟隨當時另一位副教授學習慎到的無為法治,慎到是從道家中出來的法家創始人,所提出的**是結合了老君的無為,很受道家的推崇,所以闡院後來設立法家為九大家的最後一家。商鞅起先也是學習慎到的這種理念,但是他當上大教授後,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提出了與儒家相違的不義法,更是認為法的地位應高於禮,連天子都應遵守其法,你說大周還會允許他在闡院待下去嗎?至於那位他傾其了所學並且視其為法家真義的學生,是他在民間收的。”
李跡想了想,問道:“那師父你說的來到鹹陽的那個家夥,就是商鞅教授收的那個學生嗎?”
屍子點頭沉聲說道:“就是他,我也是完全想不到,是洛溪告訴我我才知道的,原來當年商鞅在民間所收的一個平民學生,如今已經是貴為大周王朝五司之一的刑部司寇——周厲。”
李跡和柳綺都是一驚,刑部司寇?這地位可不比闡院大教授來得要低啊,甚至從法家在闡院之中的地位來看,似乎還要更高一些。
李跡臉色古怪地說道:“周厲……周禮,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吧?倒還真是貼切。”
“他當時為什麽沒有跟著商鞅教授一起離開?”
屍子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個家夥和商鞅不一樣,商鞅能夠為了法丟掉自己的性命,他卻是一個絕對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刑部本來就是五個司部之中最殘忍的一部,那裏麵的人手上基本都是在血水裏泡爛了的,沒有點手段他一個無背景僅僅是學了商鞅刑法之術的平民怎麽能當上堂堂司寇?這簡直就是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還要邪門的事。而關於此人的一些傳聞就更玄乎了,所以這樣的一個家夥來到鹹陽城,肯定是一件麻煩事。”
李跡想到一個可能性,問道:“既然周厲是商鞅教授的學生,那他也可能隻是來見師父你的,畢竟世人都知道師父你和商鞅教授的關係不一般。”
屍子哼道:“當年商鞅被贏駟五馬分屍車裂而死的時候,他都沒來,如今我要去殺贏駟,他就來看戲了?我倒是覺得他多半是來阻止我的,畢竟連誅候都一起跟來了,我可不信他們隻是來保護這位刑部司寇的,多半是衝著我來的。”
誅候……聽到這兩個字,李跡心中猛地一跳,心髒在這一刻幾乎就要跳出胸膛。
他要跟著屍子去鹹陽,而周厲也去了鹹陽,誅候跟著周厲,也就是說,他和誅候很有可能就先在鹹陽城就遇上?
對於自己這些年來殫精竭慮挖心掏肺無時無刻不想殺死的仇人,李跡當然希望能夠早點碰上他們完成複仇,但在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的時候,還不如不碰上他們,眼看著仇人在眼前卻不能動手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李跡雖說能忍,能保證自己到時候肯定不會露出破綻,但這總歸是一件會讓他心情不好的消息。
他的眼睛瞄向那還在吞吐著明亮火焰的火盆,眼裏倒映著熊熊火光,說道:“那師父你是怎麽打算的?”
屍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之所以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兩個,便是希望你們去做一件事情。”
他看著這兩個年輕人的眼睛,一個眼裏是無法掩飾的仇恨火焰,一個眼裏是隱藏極深的層層黑霧,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去殺了周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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