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風一樣的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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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跡站在夜色之中,臉上除了無奈之外沒有任何情緒。
蛛鎖自動為他抵擋,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躲不開這些弩箭,心靈相通的鐵鏈自然護主,李跡雖然不想這樣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也沒有辦法阻止鐵鏈的主動保護,所以比較無奈。
畢竟誰也料不到今晚會有人帶著刺牙弩這種可怕的殺傷性武器來對他下手。
這也難免是一種挫敗,所以李跡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這種不好是別人帶給他的,所以他的情緒自然要發泄在罪魁禍首崔家的身上。
黑衣人還被那如同黑蛇一般的鐵鏈嚇得愣在那裏,鐵鏈就嗖地抽了過去,瞬間將黑衣人手裏的刺牙弩擊為了粉碎,可怕的力道落在黑衣人的手中,直接將他兩隻手的虎口給震裂,黑衣人慘叫著向後摔倒在地上,兩手瞬間便是鮮血淋漓。
李跡走過去,扯掉對方的頭巾,露出一張他並不認識的麵龐,麵色蒼白,嘴角有血跡,看來是被先前那一腳踢得受了內傷,此時麵對著一名居然是修行者的少年,黑衣人雖然神情沒有多大的恐懼,但雙目之中的驚慌卻是躲不過李跡的眼睛。
他拍了拍對方的臉,說道:“居然逼它主動保護我了,你可真行,如果我不是一名修行者的話,這時候已經死了。”
黑衣人手掌按在地上,額頭上冷汗低下,麵色痛苦地說道:“既然失手,那就說明技不如人,在下甘拜下風。”
李跡卻是突然一腳踩在他的手背上,然後用力一擰,後者立刻發出了完全不像是掩飾的慘叫聲,猶如豬嚎,在深夜的大街上各位驚人,李跡也不怕他這麽大聲把客棧裏的人給吵醒,再次旋動了下腳尖,移開之後看著對方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手背,微笑說道:“哦?甘拜下風?難道你是想說這話讓我放過你?但是我可不是在跟你比武,是你要殺我,我怎麽能就這樣放過你?”
黑衣人強忍住疼痛和內心的恐懼,抬頭說道:“我沒有想殺你,隻是崔公子讓我來教訓教訓你而已。”
李跡一邊輕輕摸著在他脖子周圍遊動的鐵鏈,一邊說道:“以崔公子在京城裏的名聲,他所謂的教訓教訓我,那應該是把我抓回去然後丟進他的獸籠裏,讓他養的那些猛獸來教訓我吧?”
黑衣人近距離看著這些像是真的有生命的鐵鏈,瞳孔收縮,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絕對不會是好事情,趕緊急道:“我是崔府的護衛統領,你想殺我的話,會有大麻煩的!”
“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威脅。”李跡平靜地說了一句,打算用鐵鏈把這個黑衣人捆起來,然後等會兒親自送到崔府的獸籠裏,等那位一向喜歡把下人投到獸籠裏觀看殘忍分屍的崔公子,明早起來一看,不知會有什麽感受。
本來在後麵看熱鬧並不打算多管閑事的梁王忽然聽到崔府,怔了怔,再聯係少年口中說的獸籠、猛獸,他一下子便想到了那位惡名遠揚的禦史大夫之子崔琦,也就是說這名修行者少年是得罪了崔府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
禦史大夫崔涉是太子的人,對於梁王殿下來說自然也就是政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梁王殿下一直都喜歡交朋友,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插手這件事情。
但現在少年似乎已經自己解決這件事了,他再插手顯得有些多餘,梁王殿下不禁沉思,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徐誠。
徐誠已經猜到殿下的心思了,作為殿下身邊最受寵的謀士,他自然是有過人之處,很快便想出了一個主意,隻不過這個主意,他沒有能力去實施。
他回頭看了後麵靜若幽靈的女子一眼,雙眼之中浮現出一縷隻有他們二人看得見的黑霧。
曲魅兒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那邊,李跡還在用微笑嚇唬著黑衣人,看著黑衣人臉上的不安之色,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了你,還會親自送你回崔府去,你隻要睡一覺就行了。”
梁王殿下此時走了過來,微笑問道:“少年,你口中的崔府指的可是禦史大夫崔涉的府邸?”
李跡瞥了這個大半夜還在路人閑逛的人,淡淡嗯了一聲,在他眼裏,此時同樣穿著黑衣的梁王三人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尋常路人,所以不打算多理。
就在這時,徐誠的聲音忽然響起:“殿下小心!”
剛走到李跡身邊的梁王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那原本被李跡嚇住的黑衣人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柄匕首,如猛虎一般從地上暴起,迅速靠到梁王身邊勒住他的脖子,身子一轉,便把這位二王子給架在了麵前,暴喝道:“別動!”
徐誠和李跡都是呆住了。
黑衣人也呆住了。
殿下?
因為梁王也穿的是黑色的夜行衣,兜帽將他的麵容擋住,遠距離看不清楚,眼下他被黑衣人勒住脖子,黑衣人自然也瞧見了這名年輕人的麵容,猛地一怔,居然是二王子?
他劫持了梁王殿下?
……
……
黑衣人很清楚,劫持王子,這可是大罪,就算事後二王子一根頭發都沒傷到,隻要這件事情從他嘴裏說出來,這個罪名也足夠自己掉腦袋了,甚至連累到主子。
他當然不想出現這樣的後果,隻是方才他沒有辦法從眼前這名少年的手底下逃走,又不知道少年會將他怎麽樣,所以隻能采取劫持人質這種愚蠢的辦法,雖然不清楚對方和何人,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隻是怎麽也想不到,他劫持的人是梁王。
也是,誰能想到堂堂梁王殿下居然會出現在這樣深夜的長街之上,還正巧地遇上他來劫持這少年,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黑衣人的腿都差點軟下去。
那柄鋒利的匕首此時就橫在梁王殿下的脖子前,似乎隻要稍微在貼近一點,那柄匕首就能隔斷了梁王殿下的脖子,因此徐誠和曲魅兒都是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加上李跡,三雙目光死死地盯著這個膽大包天的黑衣人。
“別……別過來!”黑衣人厲聲說道,可誰都能聽出他聲音裏的慌亂。
不同於徐誠的憤怒和曲魅兒的戲謔,李跡是在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心想那位崔公子蠢也就罷了,沒想到他們府上的人都這麽蠢,敢劫持堂堂梁王殿下,這個人是怎麽想出這種蠢辦法的?
至於梁王殿下的性命?貌似和他沒有什麽關係。
所以李跡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一臉無所謂地道:“你想怎樣?”
黑衣人原本想要用人質來威脅李跡讓他放自己離開,但知道自己劫持的梁王後,整個腦子都懵住了,狠話一下子說不出口了,腦子裏想的都是就算自己逃回去了,沒有能完成少爺任務的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自己劫持梁王殿下的事情被人知道後?自己又會怎麽樣?
黑衣人已經急的差點失去思考能力了,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這也不怪他,此時如果換了一個人在這樣的局麵下隻怕也會如此無助。
李跡因為先入為主地把崔家的人都當成是白癡,所以沒有覺得黑衣人此時的說不出話如同癡呆的樣子有問題,也就沒有發現那名黑衣女子的眼中正閃爍著幽黑的光芒。
“啊!!!”正無比擔心梁王殿下的徐誠還沒怎麽樣,黑衣人自己像是先承受不住了,仰天崩潰地喊了一聲,然後粗暴地推開懷中的梁王,舉起匕首便刺進了自己的肚子,向下一劃,整個腹部都被剝開,腸子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徐誠和李跡都是看呆了,心想這人精神不至於這麽脆弱吧,隻是劫持個二王子就嚇得崩潰自殺了?
但是鮮血橫流在眼前,那內髒肝腸都流了一地,血腥的場麵證明了這個黑衣人的確是死了。
曲魅兒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
……
……
李跡這是頭一回這樣仔細地打量二王子姬朝,這位梁王殿下麵相英俊,濃眉清目的五官組合在一起顯得極為和善,第一眼就能給人一種溫暖謙謙玉公子之感,難怪在朝中有那麽賢的名聲和人脈。
他早就聽過梁王的賢名,但真正近距離坐在對方的麵前還是第一次。
現在他們四人身處沒有一位客人留宿的曲蘭軒中,在一間雅致的包間中對桌而坐。方才發生在深夜街道上的那件事情,讓李跡無法拒絕這位偶遇並且不幸被自己牽連的梁王殿下的邀請。
梁王邀請李跡來到平日裏作為秘密談話場合的曲蘭軒,自然不僅是對這實力高強的少年感到好奇,而是有著招攬之心,看著麵前毫無受寵若驚之色的少年,如春風般微微一笑說道:“禦史大夫怎麽說也是重要的官位,崔涉在朝中有著不小的威望,他怎麽會縱容府裏護衛做這種深夜入室殺人的事情來呢?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李跡莫名其妙,梁王明明一向和太子殿下過不去,對於堅定支持太子的崔大人居然還用這樣的話來稱讚?他打的什麽算盤?
李跡不了解梁王,可也明白對方如果知曉自己屍子傳人的身份後,肯定會想要招攬,他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選擇的被動,因此這般反問梁王:“殿下,您的意思是這個人不是崔府的人,而是故意想要栽贓陷害崔府的名聲?”
梁王笑道:“我隻是猜測而已。”
李跡也笑了,偏了偏頭說道:“想要這樣做的,應該是崔大人的政敵吧,很多人都知道崔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那麽會這麽攻擊他的,也就是支持梁王殿下您的人吧?”
梁王沒想到這少年居然敢用這麽直接懷疑的話來對他講,不由得有些驚奇於少年的膽識,也沒有生氣,繼續微笑說道:“如果是我指使的,你會如何呢?”
李跡老實地說道:“殿下您深夜這麽巧合地出現在這裏,本來就已經足夠讓人懷疑,既然您還主動承認的話……”
徐誠趕緊咳嗽了兩聲,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如侍女般安靜倒酒的曲魅兒,但這位曲蘭軒的女主人並無反應,似乎不擔心李跡敢對梁王怎麽樣。
果然,李跡聳了聳肩之後說道:“那我就隻能裝作今晚什麽都沒有發生了。”
梁王哈哈大笑起來,舉起酒杯說道:“你這少年還真是風趣,他當然不是我的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