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擎王妃你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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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抬眼,來人也正朝她的眸子看來。視線相撞,一人清冷無波,一人卻是瞳仁微動,略有異色。

    “姑娘,三皇子就是預訂畫的客人。”掌櫃的忙說道。

    時非晚愣了愣,瞅了掌櫃的一眼。隨即才又回了頭,道:“那麽,這畫,皇子還要嗎?”

    她問得淡漠,也不理會他剛剛的那聲疑問,同樣也無心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到她身後的。

    岑宴視線又在她的清眸上落了一眼,隨即點點頭,將畫取來,目光在那字跡上再次掃過,眼波略略流轉,隨即交給身後小廝道:“這畫極好,付清全款吧。”

    “是。”

    岑宴又瞅向時非晚,似又想起了什麽,竟又補了一句,道:“我……買這畫無褻瀆二姑娘之意,原是準備當成禮物送給二姑娘的。”

    時非晚不解。

    說這個,是在解釋他並無不良作風跟嗜好?

    “走吧。”

    碰到了不想撞見的人,時非晚不想再留了,喚了兩丫鬟一聲就要離開。

    “等等……”岑宴卻突然攔在了她跟前。

    時非晚眸子一抬。

    “時大姑娘難道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他問,“再不然,你毀了本皇子一次親,不應該道歉麽?”

    “我與皇子,無話可說。”時非晚丟下一句,不理離開。

    ……

    時非晚前腳剛走不久,岑宴目光繁雜的看了她的背影幾眼,便也離開了。二人走後,鋪子裏很快又走進來了一主一仆。

    “林姑娘……”

    看見來人,掌櫃的忙迎了上去,然後將剛才的事說了幾句。

    林淺歌聽後又領著婢女離開了。二人行至無人處時,那婢女才道:“姑娘,這一試,果真試出了幾分,時大姑娘分明是識字的。興許真如婢子說的,時家大姑娘,才是泠州詩會上破了三皇子三題的。”

    原來……

    這丫鬟正是那夜裏給林淺歌說“悄悄話”出主意的靜兒。

    泠州詩會那次,她跟自家小姐都是去湊熱鬧了的。她說她那天有注意觀察那位答謎題的姑娘。那答題姑娘發上戴著的一枚簪子,還有身上佩戴的玉玨,恰好……時非晚那次來玉府,也是有戴著的。

    恰好,被這丫頭又注意到了。

    因此,她便有了如此一猜。

    當時,林姑娘可是完全不信的。可丫鬟想著當日泠州詩會上的姑娘穿著樸素簡陋,又聽說時家二姑娘尊貴體麵得很,想著那穿著打扮也是不像的,便勸說林淺歌試探一番。

    這要真是那樣,那麽……時非晚才是三皇子的心尖寵啊。泠州詩會之後聽說三皇子得了相思可一點也沒誇大。

    這要是事實,且三皇子也知道了真相,玉錦哪有底氣跟三皇子搶女人。

    所以,今兒這一出,完全是一個局。時非晚先去看過成衣鋪子,玉家自然就會得到消息,便吩咐字畫鋪子裏的人早做準備,又去通知了三皇子今兒就可以過來取畫。

    “便是會點書法,也不定是她。”林淺歌皺著眉。

    不知怎地,時非晚如果是那破題的奇女子,對她來說明明是好事,她卻是不大想相信。

    “姑娘,是不是早晚會出真相的。三皇子如今必有了懷疑,他會去查的。”

    ……

    “姑娘,你跟三皇子真有緣,這都能撞上。隻是,姑娘怎地寫得一手那麽漂亮的字?”

    出了卷書坊後,流衣麥丫兩丫頭還一直想著剛才的事。

    “隻怕,不是巧合。”時非晚凝著眉道。

    “姑娘這是何意。”

    “沒什麽,隻是在想,那掌櫃的先前不說客人是三皇子,隻用貴客相稱,後來來了,才直稱三皇子,未免也太奇怪了點。”時非晚說是奇怪,可眉眼分明是一片清明澄色。

    話不點破。

    可整件事是一場局,她現已心如明鏡。

    “話說,三皇子竟會去買二姑娘的仕女圖,這未免也太……不成規矩了點。”麥丫卻在想那仕女圖的事,“堂堂皇子,這般行徑,與那風流紈絝公子差不多了。”

    “你沒聽見三皇子說,是準備買來當成禮物送給二姑娘的麽?這後天就是七夕乞巧節,三皇子想是打算那時候送的。”

    流衣想起岑宴當時說的,卻是推測道。

    “乞巧節?對了,姑娘,今年你不是快跟玉家訂親了嗎?那玉家公子,怎麽著也得有點表示,邀你一起過乞巧節吧。”麥丫一聽,重點立馬偏了,“乞巧節是難得的未婚男女可以隨意同遊的節日,姑娘你那天不要在臉上抹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說罷,立馬想到了什麽,忙道:“對了,姑娘,那玉家公子要是邀你過乞巧節,肯定是要送姑娘禮物的。到時候姑娘也回一份禮才好。姑娘瞧,那邊就有鋪子,不如咱們去瞧瞧。”

    時非晚暗窘。

    前世今生她都沒過過情人節。就她跟玉錦一個想利用一個無心迎娶的關係,能有心一起過節才怪。

    時非晚很懷疑麥丫這丫頭是自己不想回去,想多逛逛街才如此說的。

    不過……

    還別說,時非晚每天在府上憋得慌,有出府的機會她便是沒有正事了也的確不想回去。

    於是便由著兩丫鬟將她扯下轎往各種鋪子裏走。

    “呃……這……咱為嘛來這邊的櫃台”

    時非晚這會兒被拉著進了一間玉器鋪子。這鋪子有兩個櫃台,一左一右,左擺放的玉器多是男子喜歡的,右則多為女子喜歡之物。

    “姑娘,玉家大公子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玉一般的人,名字裏又有一個玉字,送玉最好。”

    麥丫頗有興趣的指著一枚男士玉扳指說道。

    “我不會跟他過乞巧節的。”時非晚窘。

    “姑娘,你無心,沒準兒玉公子過來邀你呢。便是他不邀你,要真是準備訂親的,乞巧節的禮也是得送上一份的,難道你不回禮?”流衣悄聲貼近時非晚耳側說道。

    “沒必要吧。”

    “姑娘,你就先買上嘛。你不去跟玉家公子過節,拿這個做由頭我們三個那天出府玩玩也好哇。”麥丫這丫頭竟扯著時非晚的袖子撒起嬌來。

    時非晚瞧著這兩丫頭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了,就知道這幾日是把她們給寵壞了。

    可瞧著兩個水靈妹子這會兒的熱乎勁兒,她卻也不想掃了她們的興,又想著這陣子不缺錢了,還真就仔細打量起那些玉扳指來。

    最後挑了兩枚顏色稍深一點的,久久下不了決定。

    “姑娘,要這個。”

    “不,姑娘,這個更好。”

    兩小丫頭為此炒得不可開交。時非晚頭疼得擰了擰眉心,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耳畔一道讓她這陣子連做了幾天噩夢的聲音響起:

    “左邊那枚,更大氣,爺覺得不錯。”

    “……”

    時非晚險先砸了人家的玉。

    “……”兩小丫頭的吵鬧聲立馬止了。

    驚疑,納悶的側過頭去瞧,便見一位身穿玄褐色衣服,身形頗為修長高大的男子此側正站在自家姑娘的一側,離得姑娘極近,視線則是落在了姑娘手中的兩枚玉扳指上。

    “……”

    流衣麥丫二人齊齊往後退了幾步,本是想多瞧瞧這男子的容顏的,可剛剛抬頭望了那麽一眼,驚豔之餘卻又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股驚悚駭然感來,竟是再也不敢抬頭多瞧上一眼了。

    這……這是哪裏來的大爺?就算是好心給自家姑娘建議,用得著帖得那麽近嗎?

    時非晚麵紗下的臉此刻也漸漸黑了下來,身上冷氣頓時一冒,步子往後退了幾步,理也沒理,拿起右邊的那枚便來到掌櫃跟前狠狠一拍,“這枚,包起來!”

    “我的姑奶奶,這是玉啊,使不得大力。”掌櫃的心疼得都快泛淚了,又好好的檢查了一番那玉扳指,見沒有被磕壞,這才樂滋滋的包了起來。

    “你對著一枚玉撒什麽氣。”岑隱立在時非晚背後,將她的舉動納入眼裏,突然輕嗤了一聲。

    岑隱出現在這裏自不是什麽巧合。他今兒才從利州趕回來。派人一打聽才知時非晚回了府。然後……

    然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的探了她的下落尋來了。

    “什麽破品味。”岑隱見時非晚不答自己,也不出聲,挑眉說道:“你選的那枚顏色還是淡了點,不適合你阿爹那個年紀。”

    岑隱走到時非晚跟前,瞅了瞅櫃台上擺放著的東西,掃了幾眼後用手指指了指一枚深碧色款式簡單的玉扳指,道:“這枚,送給時大人,最好。”

    “……”時非晚當時整個人愣在原地木了好半晌。

    流衣麥丫兩丫頭這才知道這位大爺竟是知曉自家姑娘的身份的。隻不過……

    “就這枚。”時非晚回過神時趕緊吩咐麥丫付了款,也不解釋,然後轉身匆匆就想離開。

    岑隱瞅著想跟上,隻卻被自己身邊多了了的某個明衛:阿石,給攔住了。

    “二爺,人家是閨閣姑娘。”

    阿石此時跟傻了一樣,好半晌回過神後才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

    閨閣姑娘,他一個外男跟上去像什麽話?

    “還有,二爺……”阿石撓了撓頭,又支支吾吾的湊近岑隱麵前,低著聲道:“過兩天就是乞巧節,那姑娘挑的玉扳指,許……許不是送給她家父親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