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兩個衰神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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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岑隱沒過腦子的輕嗯了聲,“什麽乞討?”

    “噗……”正整理櫃台的某掌櫃突然唾沫因子直飛。

    阿石嘴角狠抖了幾下,強自做著淡定,這才解釋道:“不是乞討,是乞巧。二爺鮮少回大楚許是不知,這七夕乞巧節也就是戀人節,是大楚男女之防最鬆的日子。在這日裏,未婚男女相互送禮,同街遊玩,是不會被人說的。”

    岑隱濃眉忽而輕輕一揚。

    阿石抬頭,瞅了自家主子一眼,總覺得此時瞧上去主子神情有些微微的怪異感。正納悶,就見岑隱聽懂了似的點頭嗯了聲,然後走到櫃台前拿起了剛剛那姑娘拿在手裏瞧過的另一枚玉扳指。

    這枚玉扳指就是隱大爺說的很“大氣”的左邊一枚,其實與時非晚買下的那枚,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有一個圖樣小細節不同罷了。

    岑隱瞧了半晌,突然說道:“倒是……跟爺挺襯的。”

    “……”阿石石化。

    很快他又瞧見世子爺放下扳指往另一側櫃台走去,那裏,可是女子用的玉器。

    阿石跟過去,神情仍舊呈石化狀。因為他竟是瞧見隱大爺此刻正在挑選女子飾品,

    然而整半個時辰挑下來,隱爺似乎也沒瞧見滿意的,沉著一張臉,直嚇得掌櫃差點下跪求他趕緊出去。

    隱大爺最終也沒挑上一件滿意的。出了玉器鋪子,然後又在街上溜了一圈,最後進了一家兵器鋪裏,買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女款長劍。

    岑隱看著,怎麽瞧怎麽覺得滿意。

    阿石一路上石化的表情就沒緩和過:這……這世子是準備送給女子的?媽呀!

    不過隱爺啊你確定人家姑娘收到不會揍你嗎?浪漫美好的節日裏你丫丟一把寒劍過去……

    ……

    時府。

    聽雨閣。

    劉氏現又窩在自家女兒的院子裏,

    “母親,你瞧。”

    時聽雨此時正拿著一紙折子遞向劉氏,麵上神情喜憂各半,“是三皇子派人偷偷捎過來的。”

    劉氏打開一看,一喜,“呀,是三皇子邀你一起過乞巧節,這是好事,你愁什麽?”

    另一側的時聽雪一邊啃著一串烤肉一邊插嘴說道:“母親,二姐姐是在擔心。那個時非晚,還沒嫁出去,她多留在時府一天,二姐姐就要多一天危險。泠州詩會之後,三皇子來提親,你看她當時那股子高興勁。後來遭了那麽大的委屈,親事不成,她怎麽甘心。

    隻不過,三皇子是顯赫權貴,不是輕易見到的人,隻怕她一直沒有機會解釋辯白。如今乞巧節,可以隨意出府見人了。她肯定猜得到三皇子會來找二姐姐。”

    “你是說,她會借乞巧節這個機會,出現在三皇子麵前,給自己辯白。”劉氏皺眉。

    “不然,她還能有比這更好的能見到三皇子麵的機會嗎?”時聽雪說。

    “不能讓她出去!”劉氏臉一沉。

    “母親,說句實話。這樣每天擔心受怕也不是個事。”時聽雪不讚同的擰著淘氣的眉峰,道:“躲過了這次,還得防著下次。不然,二姐姐自己也怕在三皇子麵前暴露了。單說字跡……如今那個晚香院的阿菊,也沒有尋來多少時非晚的筆跡來。像這乞巧節的邀請,二姐姐都不知道應不應該親自提筆回信。”

    劉氏越聽臉色越難看。

    “母親……”時聽雨卻是眉色柔和,自己一句建議也不提。

    “你說得對。那麽……就隻有幹脆強製讓她閉嘴不許開口!”劉氏此時眉眼一戾,狠狠捏著拳,道:“我記得,不久前派人去鄉下莊園查過,養大時非晚的那嬤嬤說,時非晚以前跟一個卑微的醜婆子走得很近,待她比待親祖母還親。”

    本是想讓她趕緊嫁出去讓玉家姨娘整死她的。如今看來……這樁親沒那麽快可以完成。

    ……

    七月七,乞巧節。

    時非晚今兒依舊像往常一樣,早起,鍛煉,然後回房,看書。

    隻是用過午飯後兩小丫頭硬是將她手裏的一本《大楚圖誌》給抽了出來,然後將她拉到了梳妝台前。

    “姑娘,你怎地現在還有心看那破書?今兒都乞巧節了,晚上是可以出去玩的。”麥丫一臉期盼的說道:“得趕緊打扮打扮。”

    時非晚滿臉黑線,“這不是破書。”

    這本《大楚圖誌》,是她能夠找到的在這個時代還算可以的地誌書了。

    流衣一聽立馬笑道:“姑娘的口味倒也新奇。其他女兒家,多喜歡看一些話本呢。不過,姑娘這又是看兵法書,又是了解大楚地誌的,難不成姑娘最想嫁的是將軍?”

    時非晚沒答,隻是無奈回道:“你們將我打扮得再精致也沒用,玉錦壓根兒就沒邀我一起過節。”

    她對玉錦,純粹隻有利用之心。

    而玉錦則是被自家阿爹逼迫的。

    毫無火花過個什麽破乞巧節。上次買了那玉扳指純粹也是想著萬一人家真送禮物過來,她不回禮過不去。

    “許是時候未到呢。”麥丫很樂觀。

    這話剛出口,她就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砸了下。

    一看,竟是窗外橫空飛來的一紙折子。

    麥丫眼眸大亮,立馬撿起那折子遞給時非晚,“瞅瞅,玉家公子竟還請了武林高手潛入偷偷送邀請折子了。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邀請的。”

    時非晚無語,“亂猜。你怎地就知道這是……”

    好吧。一打開,還真就是一份邀她一起過乞巧節的,上邊寫了一個地址,大致就是說他在那個地等她之類的。

    “姑娘……”正這時,一名二等丫鬟提著一個木盒子進了房間,道:“姑娘,這是玉家公子送來的。”

    麥丫立馬接了過來,揮揮手又讓二等丫鬟退下去了,便又喜滋滋的道:“既是要一起過節的,怎地直接捎來了禮物?不應該當麵送才好嗎?”

    然而打開木盒,卻是見裏邊也就一些糕點吃食。可卻還留了一張紙。

    上邊寫了一行字,同樣是邀時非晚一起過乞巧節的。

    可上邊留下的地址,跟時非晚先前的那一張是不一樣的。

    麥丫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大,“這……這怎地有兩個地址?玉家公子想讓姑娘猜他在哪兒嗎?”

    時非晚整張臉板了下來,瞧著頭一張,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竟是寒意直冒,突然冷著聲道:“不去。”

    “姑娘……”此聲才落,方才那二等丫鬟又進了來,道:“這是前廳一個婢女送過來的,說是給姑娘一個人看。”

    她遞過來的,仍舊是一紙折子。

    “啊,又是紙折子啊。”麥丫撓著頭納悶著。

    卻見時非晚站起,接過那折子,粗粗掃過一眼後,整張臉瞬間比方才還難看了。那雙本來就有些冷情的眸子,此刻竟滲出了幾分懾人氣息來。

    流衣跟麥丫一直是很得寵的。跟在大姑娘身邊算是沒遭過任何氣,這讓她們一直覺得姑娘是個和善的。可此時卻是瞬間便安靜了下來,身子莫名一縮,竟是覺得寒氣躥背,有些駭人。

    “姑……姑娘……發生了什麽?”麥丫覺得不大對勁。

    “出去!”時非晚冷眸盯向那二等丫鬟。

    丫鬟當即便飛也似的撤了出去。

    “你們兩個,今夜去這個地址……”時非晚將其中一紙折子遞給流衣,手指點了點,道:“找玉錦。告訴他,我無心過什麽乞巧節。”

    “……”兩丫頭覺得姑娘這做法實在不妥。既快成為未婚夫了,便是不喜,人邀請了也應該去一趟。

    換平時她們一定會再勸上幾句的,可此時此刻竟是莫名一句話也不敢回了,忙都點了點頭。

    ……

    傍晚時分。

    今兒個各個府裏的丫鬟也好,姑娘小姐也罷,或是家丁之類的,都是有機會去外邊閑玩的。

    因此這會兒時府漸漸安靜了下來。流衣麥丫也出門去尋玉錦替時非晚傳話去了。當然,時非晚也允了她們今夜在外邊自個兒玩玩逛逛。

    晚香院,時非晚本是一直沒有出門的。可瞧見院子裏清靜了,麥丫流衣走了之後,她竟又一個人獨自出門了。

    卻是沒有往那熱鬧地去,而是去了一趟黑市。然後買了一套夜行衣,又尋了個地方,將夜行衣給換上了,又盤起了全部的發,用黑麵巾蒙上了臉。

    這才離開了黑市,往時府總管在外的宅子方向行去。

    時非晚今兒是來辦正事的。

    後頭收到的那折子,是劉氏送過來的。

    意思很簡單:醜婆在她手上。要想醜婆活命,就好好聽話:

    一是,泠州詩會的秘密,她一輩子不許辯白一個字。

    二是,抄一本厚佛經主動送上去。

    第二點,為的當然就是時非晚的筆跡。

    三是,泠州詩會的題,她怎麽會破得了,都得一五一十的交待給她們。包括,她是如何識字,如何懂吹笛的等等。

    果然,勢大就是可以欺人!

    便如今兒這事,要換作以前的時非晚。那麽一個柔弱的女子,可不就是隻能聽任拿捏嗎?

    那醜婆,對時非晚來說,是師傅,更是親人。

    她不僅教了她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還教了她如何做人,也是兒時記憶裏,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

    時非晚繼承了原主所有的記憶。現在的這個她,兩抹靈魂融合,本就已經分不出是前世的特種兵,還是那個被丟鄉下的時府嫡女了。

    所以,醜婆,她視之如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