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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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緊緊摟在懷裏,少年身上熾熱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兩世第一次跟陌生男子如此親密,阿瑤每一根頭發絲都透露著緊張。
僵硬地躺在他懷中,她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瞪大眼,沒多久身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帶著溫熱的氣息嗬在她脖頸上,默默調整姿勢轉身,就著月光她描摹著他的眉眼。
帶著水漬的鬢角、硬挺的眉,平日總是冰冷的眼睛和唇角因為睡著而柔和下來。他本就長得好看,這會失去了攻擊性,更是讓人忍不住親近。
阿瑤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蓋在他雙頰。溫熱而略顯粗糙的觸感傳來,她長舒一口氣。
真的是景哥哥,他平安回來了。
自打他出事後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來,這些時日積累的倦意襲來,打個嗬欠,她很快入睡。
在她睡著後,原本呼吸均勻的少年突然睜開眼,月光下如寒潭般幽深的目光,哪有半分睡意。
“都睡著了手還這般不規矩,分明是覬覦本侯美色!”
滿是驕傲的言語說出來,望著床上熟睡的瘦削小臉,他目光中閃過無限疼惜。
輕手輕腳地下床,順手拎起旁邊被紮成篩子的金線軟甲。飛將軍用過的軟甲果然名不虛傳,即便流傳百年依舊不掩當年威力。可即便有軟甲相護,利-箭射來時的衝擊力也是不容小覷,沒用內力抵擋的後背如今隱隱有些疼痛。
他常年習武身強體壯,有軟甲相護尚且如此,若是換成那身嬌體弱的丫頭又會如何?
單是想到此點他便目眥盡裂,床上小人發出一聲咕噥,他忙掩蓋住狂暴的怒氣,輕甩軟甲,那些箭-矢盡皆落入他手。隔著被子將軟甲披在他身上,走出廂房門,就見陸平候在那。
“侯爺,屬下保護不周,甘願受罰。”
從他手中接過衣物穿上,陸景淵冷眼掃過去,“隨本侯剿滅水匪,若再失利,兩罪並罰。”
雙拳難敵四手,來虎牢峽的命令是那丫頭下的,陸平也阻攔不得。先前隻是個打手的他,能在排兵布陣上做到這地步,顯然已是極為用心。
陸景淵禦下頗嚴,但卻是賞罰分明,從不無故責罰屬下。雖惱恨於那丫頭差點受傷,但他卻明白,若無陸平布置船陣,隻怕那丫頭會更早置身險境。
陸平顯然也明白小侯爺想法,感激之下忙抱緊雙拳,“屬下定全力以赴。”
說話間兩人已經飛出樓船外,這會功夫,對麵吳有良船隊起火更旺,連成一片的大火徹底將虎老峽映得燈火通明。
潛伏在暗處那幾天的準備沒有白費,雖然小侯爺帶來的人手隻有幾十號暗衛,可對上幾十上百倍的水匪卻是絲毫不虛。
尤其是吳有良為對付武功高強的定北侯,特意調來的十架弓-弩,在易主後更是成為了人間殺器。弓箭可是萬萬比不得弓-弩,無論是從箭-矢粗細還是到弓-弦力度。暗衛皆是操縱各種兵器的好手,這會他們一人兩架弓-弩,左右開弓,一片粗-壯的弩-箭朝著水匪射去,如割麥子般瞬間躺倒一片。
如此大殺傷力之下,沒多久密密麻麻的水匪就已經潰不成軍。
陸景淵和陸平從胡家船陣中出來時,遠遠地就看到這一幕。不僅他們看到了,圍在船陣周圍,負責打前哨的沈墨慈人手以及幾隊水匪也瞧得真切。
“老窩被人端了。”
這等現實引起了所有人的絕望。
“陸平。”
小侯爺一聲令下,跟在他後麵的陸平瞬間明白其意思。掃一眼尚算完整的水匪,隱約估摸下人數,他抱拳堅定道:“屬下定不辱命。”
這句話說完他已飛到外麵船陣上,因著抵擋先前箭-雨,船外麵插著不少箭-矢。雖無草船借箭那般多,但現下隻有陸平一人使用,自然是綽綽有餘。
拉過背上弓箭,躲在船舷內,他順手拔出箭-矢,向著對麵稍顯慌亂的水匪射去。經過專門訓練的暗衛,水平與一般護院壓根不在一個層麵上。每射出一箭,對麵小船上就有一名水匪應聲倒下。
接連死人終於引起了對麵注意,生命威脅下他們終於暫時收起慌亂,開始捕捉隱藏在暗夜中的獵手。
這麽多雙眼睛看過來,饒是陸平藝高人膽大,也不得不小心防備。
他用防備,可另外一個人不用。經曆過真正的生死,比一般人多活一輩子,小侯爺於武功的領悟遠比常人要深厚。背著從金線軟甲上抖落下來的一把箭矢,衝天火光下他運起輕功淩空飛起。
方才在繡床上躺了會,抱著那丫頭他氣血旺盛,內力舒展得更快,短短一會已經恢複了不少。蘊含內力的箭-矢破空襲向小船,衝向掌船之人麵門,力道之大直接將他腦袋穿個糖葫蘆。
掌船之人應聲倒下,虎老峽湍急的河水中,原本便不甚牢固的小船開始風雨飄搖。劇烈晃動中傳來種種慘叫聲,自然難保之下再也無人去瞄準對麵陸平。
一把箭-矢全部用光,陸景淵成功解決掉對麵所有掌船之人。水匪僅存的人手這下徹底陷入慌亂,被陸平擊殺隻是時間問題。
冷冷地看一眼橫七豎八的小船,剛準備轉身回樓船,視線一轉,陸景淵看向江心某處的暗礁。
在暗衛掌管弓-弩後,沈墨慈便敏銳地察覺到形勢不對。雖然她不明白上次在山穀中,為何小侯爺那般折磨都沒要她性命,可這次她卻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殺意。
小侯爺想要她性命。
再呆在船上肯定是死路一條,唯一的生路便是跳下這素有鬼見愁之稱,難倒無數英雄好漢的虎牢峽。
雖然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但總比留在船上被射成篩子要好。
這樣想著沈墨慈咬咬牙,毅然決然地跳下船。她很幸運,跳下去的地方,下遊沒多遠便是一整塊礁石。遊幾下巴住礁石爬上去,擰擰衣擺上水,她呆在上麵,等待自己人手來救援。
前麵她惱恨吳有良用自己人手做馬前卒,這會看到船隊上的大殺器,她反倒慶幸起來。若是呆在後方,她那點人手還不是被當成擋箭牌的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可很快她連這點慶幸都沒了,月色下,虎老峽上空升騰起來的那抹人影如殺神臨世,轉瞬間便將她人手打得潰不成軍。
“定、北、侯!”
再也顧不得心中那點若有似無的旖旎念頭,她咬牙切齒道,聲音中的憤恨,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
聲音回蕩在峽穀內,太過心疼之下,她已經開始麻木。
這可是她最後的人手,也是她翻盤的全部指望。眼見著他們一個個折損在這,她心裏最後希望的光芒也慢慢湮滅。
在小侯爺淩空飛來,停在礁石上時,她心中沒有絲毫恐懼,有的隻是解脫。
“侯爺竟能為阿瑤做到這地步。”
活著,還不如死了好。即便心裏這樣想,求生本能尚在,她哀怨地開口:“阿慈雖已經毀容,但先前自問並不比阿瑤差。”
居高臨下看著趴在礁石上的沈墨慈,陸景淵神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聽出她話語中的思慕之意,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開口:
“你哪點比得上她?”
肯定而堅決的口氣如尖針般刺入沈墨慈心髒,原來在他心中,她竟是丁點都比不得胡瑤。
聰明而貌美,雖然生為庶女,但自幼沈墨慈便心氣高。她曾幻想過自己將來所嫁之人當時何等偉丈夫,而小侯爺無論容貌、地位亦或是個人能力,都完美符合她心中預期。若是能嫁予此人,以她的聰明才智襄佐,他定會更上一層樓,到時夫榮妻貴不在話下。
雖然屢次被他破壞好事,但她依舊不可抑製地生起別樣心思。
可如今命在旦夕,她卻聽到了他毫不留情的拒絕。心碎的聲音傳來,苦澀的意味傳遍四肢百骸。
“原來在侯爺心中,阿慈竟是如此不堪。”
“不,”陸景淵搖頭,在沈墨慈陡然升起的期冀目光中,他毫不掩飾自身鄙夷,“不堪二字,還不足以形容你的卑劣。”
舉目眺望遠方,小船上人手已被陸平收拾得一個都不剩,而峽穀中起火處,暗衛也已收拾好局麵,主導此事的吳有良被當場活捉,五花大綁。
幾艘簇新的樓船從上□□來,威風凜凜的定北侯旗幟掛在船頭,赫然是欽差船隊該有的規模。
“那日燒得……”沈墨慈和吳有良同時升起一股念頭,他們好像燒錯了船。
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算是承認她說法。原來她押上最後底牌,甚至連真正的船隊都沒碰著。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了她,沈墨慈幾欲癲狂。
沒再管她神色,陸景淵抬起皂靴,一個窩心腳踹過去,直接將她踹入虎牢峽中。湍急的江水裹夾著她,直衝向旁邊暗礁,一個浪花過後,江麵上再也不見了沈墨慈蹤影。
做完這一切的小侯爺眼皮都沒眨一下,再次運起輕功飛回胡家船陣中央,直接從三樓窗戶跳進去。
解開衣裳運起內力將身子捂熱乎,躺在床上團抱住床上熟睡的阿瑤,閉上眼他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