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閉上門都是萬家的自己人。”萬貴妃故作大方的將萬茜茜扶起，語重心長的說：“本宮素來恩怨分明，不會待薄自己人。”

    萬茜茜聽明白了這層意思，姑母是要讓自己明白——乖乖聽話，踏踏實實辦事，那麽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茜兒定當聽從姑母教誨。”萬茜茜言辭誠懇、語氣堅定。

    萬貴妃很滿意，她笑容滿麵的說道：“趕緊用膳吧，一會粥涼了。”

    整個過程秦真都瞧在眼底，她下意識的望了女兒一眼。

    昨夜裏，母女兩人說過一番知心話。

    萬茜茜問秦真：“阿娘，阿爹這麽對你，你還愛著他嗎？”

    愛？秦真恍惚。

    她跟了萬正平十幾年，兩人談得上有真感情嗎？

    沒有！

    對秦真來說，萬正平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要借助這個男人的勢力擺脫戲班子的漂泊生涯。

    故而一開始秦真算計在先。

    後來肚裏有了骨肉，秦真也順理成章做了萬正平的小妾。笑臉迎人，百般討好，雖說委曲求全，但好歹吃喝不愁，比起戲班子的飄零要強百倍。

    細想起來，她對萬正平從頭開始就是想尋一個依靠，哪怕如今時過境遷，兩人相處了十幾年的光景，也談不上有愛的成分。

    尋尋覓覓一生，到最後卻連零星的愛意都沒有，她不愛人，也沒有愛她的人。奔波了半生，到最後隻是為了一口飽飯嗎？

    越想越是悲涼，苦澀在秦真心底開始蔓延。

    片刻後，她沉澱下心思，敷衍自己的女兒：“一把年紀了，還談什麽情\/愛？傳出去惹人笑話。”

    如此答案，萬茜茜也能猜到幾分。

    “輪到阿娘問你了，你與六王爺相處如何？”秦真關心起女兒的事。

    “王爺他很好！”萬茜茜羞怯的說。

    嫁給康王府衝喜，雖說一開始不是萬茜茜情願的，但是見到昭浩康的第一眼，她就被吸引了。

    這是一個麵如冠玉的男子，也是她將來的夫君。

    雖說她與昭浩康並無夫妻之實，但數年的相處，昭浩康並沒有苛待過她，對於幼時見慣阿爹對阿娘的粗暴，萬茜茜覺得自己實屬大幸。

    又是最容易少女心動的豆蔻年華，萬茜茜芳心暗許也就不足為奇了。

    女兒雖說答得含糊，但是做娘的是過來人，秦真當然能明白女兒的心思，她擔憂的說：“你既已對六王爺動了真情，而今若聽從你姑母的安排，對王爺落藥的事情一旦作實，你就再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萬茜茜卻聽信了萬貴妃的話，她信心滿滿：“姑母說過，女人伺候相公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了夫妻之實，興許我與王爺就不會像如今這樣形同陌路。”

    秦真暗自歎息，餘下的話她咽了下去。

    她沒有立場去勸自己的女兒。

    想當初她何嚐不是用盡手段去討得萬正平的歡心呢？

    “待會兒用膳之後，本宮差人送你娘回萬家，趁著明兒就是好日子，提早就把這事給辦了。”萬貴妃的聲音將秦真拉回到現實中，她聽見萬貴妃對萬茜茜說：“抬了你娘的身份，你今後也是萬家名正言順的嫡出女兒。”

    “真的？茜兒叩謝姑母恩德。”萬茜茜欣喜。

    在這個嫡庶分明的年代，她這樣庶出的女兒能坐上康王妃的寶座，多少是名不正、言不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