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女老板

    “小姐，你不能進去，陳先生在開會，請你預約後再來吧！”

    “你再不通報，我就衝進去了！”

    “小姐，請你尊重我們的工作，不要為難我們！如果你這樣不講道理，那我就叫保安了！”

    “哈哈，那你就叫吧！”

    “小姐，別進去，別……”

    陳氏集團董事長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一個年輕的套裝女子快步走進來，後來還跟著一個驚慌的女秘書，她緊張地道：“對不起，陳先生，這位小姐沒預約就闖進來了，我攔不住！”

    陳牧正在與一位客人交談，是他的生意夥伴張洪。他對她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你先出去吧！”

    年輕女子正是陳牧的女兒陳怡倩，她對那秘書笑笑，道：“下次我再來，你就認得我了！”

    秘書還是一臉疑惑，可還是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陳怡倩笑道：“張叔叔，今天得罪了！”

    這個中年男人是個貿易商，叫張洪，跟陳牧做生意已經多年。他笑嗬嗬地道：“怡倩啊，好久不見了，越來越漂亮了！”

    “張叔叔，你們不是在談什麽大項目吧？不是啊，那就好，先讓我解決家庭糾紛吧，這事比較急！”陳怡倩轉向父親，問，“爸，你為什麽要把我的總監調走？”

    陳牧向張洪攤攤雙手，有點無奈，然後才向女兒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是公司的需要！”

    陳怡倩氣呼呼的。“我才不信呢，你有一個龐大的人力資源部，什麽人找不到，偏偏來挖我的人。爸，你這樣也算是支持我啊，隨便一句話你就將他弄走了，我去哪兒找人來頂替他？”

    陳牧麵道：“怡倩，我已經叫獵頭公司幫你找了一個人，這個人不錯，不會比陸總監差！”

    陳怡倩撇撇嘴。“我才不信呢，現在吹牛的人太多，真才實料的人少。”

    這時，張洪聽明白他們的對話內容了，可這是陳氏的管理事情，他不好參與，隻好微笑著旁觀，裝模作樣地喝茶。

    偏偏陳怡倩又轉向他，道：“張叔叔，你來幫我評評理，我們好不容易請到一個合適的總監，業務剛進入軌道，他和客戶也熟悉了。我爸就一句公司需要，就把他調走了，這叫什麽道理，我怎麽收拾局麵？我看不出來，他到集團總部能有什麽適合的位置！”

    張洪打個哈哈。“怡倩，先別生氣，你爸爸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也應該理解他啊！我們公司也經常有人手調配，雖然有人不滿意，但為了公司的整體利益，也必須要這做啊！”

    陳牧耐心地解釋：“怡倩，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我這裏確實需要人手啊，不急我也不會向你要人了！沒有提前告訴你，那是我的疏忽。你已經是大人，不是小孩了，別計較太多！”

    張洪笑道：“怡倩，以後你接了陳氏的班，就會理解你爸爸了，那個時候你統籌全局的觀念一定不同現在！”

    陳怡倩意識到態度不好，可是心裏有氣。“我不想管陳氏，太辛苦了，找職業經理人吧。我能安心應付我的新海廣告就好了，整個集團我做不來！”

    陳牧看著女兒，臉上表情特別，看著這個任性的女兒，心裏有苦卻難向外人道出。女兒已經有半年沒回家了，雖然偶爾來總公司開會，也交談，也吃個工作餐，但那明顯不是交流溝通。陳怡倩即使來了總公司開會，也盡量避免跟父親接觸，或者知道父親來新海時陳牧去新海公司，她也溜掉。

    張洪熟悉人際，便改聊家常，化解他們父女的尷尬氣氛。這一招果然有用，陳怡倩不說話了，打開冰箱裏要一罐冰紅茶給自己降溫。她不想再與父親吵，雖然在場的張洪是陳家世交，但畢竟還是外人。

    過了一會，陳怡倩問：“爸，你幫我找的新總監是什麽人？憑什麽給她那麽高的薪水，比陸總監高了近百分之五十，她那麽值錢嗎？”她有句話沒說出來：哼，甚至比我還高，過分！

    “我正想讓人把資料送過去給你！”陳牧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夾。“她有一些交接工作沒做完，大概要過幾天才能去新海。獵頭公司向我大力推薦的，她經驗豐富，應該比陸總監強！”

    陳怡倩才看資料的兩行字，便跳起來。“這個人太年輕了，怎麽可能經驗豐富，是編造的吧？照片都沒有，這到底是什麽人？”

    “怡倩，別老是懷疑別人，要看能力！”陳牧不動聲色，即使他同樣認為這個人經驗不可能豐富。

    陳怡倩皺著眉頭。“爸，到底是誰去見的這個人啊，是人事經理嗎？不行，我要去問他，他是不是吃了獵頭公司的回扣，怎麽給這麽高的薪水。哼，如果查出來他是串通的，就立即炒掉他，不要姑息！”

    陳牧沉聲道：“怡倩，是我跟獵頭公司的經理談的，跟人事經理沒關係。”

    陳怡倩一愣，她本是借題發揮，想找父親討價還價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父親在插手。她自然不敢罵父親，可是，那口氣卻無法咽下。“爸，這個人長得怎麽樣，首先聲明，長得醜不要，影響市容；長得漂亮也不要，整天想著約會不加班，這樣的人即使有能力也做不長，說不定哪天釣到有錢人就飛走了。”

    陳牧又氣又好笑。“我隻能說，她長得還可以，但比不上你！”

    張洪哈哈大笑。“怡倩，你怎麽像個吃醋的女孩啊，如果每個人到你嘴裏都是這麽評價，那麽這世界哪有什麽好人！”

    陳怡倩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對資料裏的人的意見，其實是針對父親的霸道。“爸，你又不是第一次跟獵頭公司打交道，他們推薦人，總是說得天花亂墜。你還記得前年向你推薦的董事會秘書吧，幹兩個月就壞事了，你花了多少時間來善後啊！”

    陳牧臉色一變，瞥了張洪一眼，他實在不想在別人麵前提到某些事。“怡倩，每家公司都可能有這樣的情況，所以我們要謹慎。不管多謹慎，我們也要給有才能的人一個機會，一個舞台。”

    陳怡倩道：“爸，你說新海公司是獨立的，現在又來幹涉，那我以後還有什麽威信啊，要不，你將新海改組成陳氏集團的廣告部算了。”

    因為有張洪在場，陳牧不能發火，也不好訓斥。他拗不過女兒，跟她達成了一個妥協的方案：讓新總監試用一個月，如果不合適就辭掉，再將原來的陸總監換回來。

    得到還算滿意的結果，陳怡倩得意地笑了。新總監的能力和影響對她的公司當然重要，但她真正抗爭的，是不想以後“被人魚肉”。管理一家中等規模的廣告公司，她覺得自己的能力夠了，可被父親定為接班人，那個位置讓她畏懼。

    走出董事長室，陳怡倩來到那位秘書前，向她道歉。“很抱歉，剛才影響你的工作了，以後我盡可能先預約！”

    女秘書道：“沒什麽，我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希望別人也理解就行了！如果我有什麽做得不好，請你指正。”

    陳怡倩看著這個認真的女孩，笑了，“你來公司多久了？”

    “兩年了，不過三個月前才來這裏，我有許多事不明白，請你以後多指教！”這秘書很謙虛。“我叫方小玲！”

    陳怡倩想自己不應該太霸道，便向她伸出手。“我是新海廣告的陳怡倩，以後我還會不定期地麻煩你！”

    “好的！”方小玲顯然已經知道她的名字。

    離開陳氏大樓，陳怡倩並沒有回公司，而是去見一位客戶。最近的市場她有點看不準，正如國內的經濟形勢一樣，明明一片火熱，卻似乎有點隱憂，不知明年還能否保持這樣的增長。

    雖然新海廣告已經在市場站穩了腳跟，可它的主要客戶還是陳氏集團，占據了新海一半的份額。所以，有時新海還被業內某些人認為是陳氏企業的廣告部，這現狀讓雄心勃勃的陳怡倩有些氣惱，所以想改變現狀。

    汽車在都市的街道中行駛，陳怡倩的心情變得有點沉重，熟悉的歌曲並沒有讓她舒緩下來。今天與客戶的交談不順利，但這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她不想回家，夜幕降臨意味著找不到方向了。

    回到公司，已經是下班時間，同事也走掉了一半，隻有幾位員工在加班。看到張莉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走，她便上前問：“張莉，陪我吃飯吧，你沒有約會吧？”

    “既然你開口了，我當然是把老公撇到一邊，舍命陪美女了。再說有免費晚餐，何樂而不為！”張莉笑道。在新海的架構中，創意總監下麵有兩個主管，張莉就是其中的一個。她也算是能人，當然嘴巴更厲害，經常得理不饒人。

    一路上，她們聊著正在進行的計劃案，張莉慢慢就扯遠了，把總監助理小梅數落一番，說這女孩過來幫忙卻沒耐心，故做姿態而已。陳怡倩隻是笑笑，她知道張莉說話誇張，信一半就算超值了。

    在餐廳裏坐下，張莉問：“怡倩，為什麽要將陸辛調走，他做這個總監還不到半年，才剛上手！”

    “我也不想，可是集團公司那邊也需要人。”

    “那這總監位置就空下來了，你有什麽打算？”

    陳怡倩明白她盯著那個位置，但目前她還不夠格，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實話實說永遠是職場的大忌。陳怡倩道：“獵頭公司向我們推薦了一個人，經驗豐富，下星期來上班！”

    張莉臉色一變，知道自己沒戲了。“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陳怡倩皺一下眉頭，她隻看到一份簡曆，連照片都沒有，談不什麽認識。她有點恨父親了，將一個不知底的人推給自己，自己這個老板居然不知道新職員長什麽樣，那份簡曆寫得太好了，好得令人懷疑。不過，她還是笑笑：“過幾天她來上班，你就知道了！”

    “那麽，新總監有什麽背景？”

    “……嗯，點菜吧！”

    陳怡倩明白，張莉是工作上的好同事，但算不上生活中的好朋友。而自己最需要的恰恰是朋友，知心的朋友，可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