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知遇

    走入雷霆公司的一刻，趙子強竟然有一種錯覺，自己的身份是女性。被女性衣裙壓抑了一個月，他第一次恢複男裝，才發現用本色聲音那麽輕鬆，也不用擔心被偷窺和發現。

    可穿上男裝，他卻有點不適應了。剛戀上裙子的清涼舒適，剛愛上女性的細膩溫柔，剛習慣用女聲發音，就要調回男性的頻道了。可惜減掉三英寸的腰，他的褲子已經沒有一條合身，他的襯衫不但不能束腰，連皮帶也要紮多兩個孔。那兩道彎彎的細眉無法改變，隻好找來始作蛹者陳怡慧，而陳怡慧又推給了那位化妝師阿標。

    阿標應約來到，看到這位漂亮的時尚女孩變成男人，居然挺失望的。“趙小姐，其實你穿女裝很好看啊，何必換回男裝呢？”

    趙子強反問：“你喜歡穿裙子嗎？”

    阿標笑笑：“喜歡啊，我還去拍過藝術照呢，婚紗也穿過了！我要是有你那麽漂亮，我會經常穿女裝的。”

    趙子強有點驚訝，原來愛好女裝並不是個別人的嗜好，是自己了解太少了，社會有了更好的包容性，自己或許可以向更多的人坦白吧。這次，他跟陳怡慧說的理由是回家看父母，至於真正原因，他並不想告訴陳怡慧。

    阿標很敬業，認真為他粘上許多眉毛，重塑了粗眉大眼的趙子強。卸掉胸部的重量，穿回男裝，趙子強有種豁然開闊的感覺，原來做男人真好。長發不能剪，所以隻能戴上假發，可惜他卻被阿標說成“女扮男裝”，有點可氣，偏偏照鏡子自己也有這種錯覺。

    與雷霆投資公司的兩次合作，讓趙子強跟雷霆的老板譚百祥變得接近，甚至有點親密，當然這親密是對男人而言。對於股市上的險惡和醜陋內幕，趙子強刻意拉開距離，他隻做市場分析和提交計劃，並不參與具體的操作，沒有細問那些陽光背後的內幕。譚百祥說，周全的方案和桌底交易無法分割，他倚重趙子強的分析和策劃，同樣也需要一些特殊渠道。

    趙子強有種預感，將來能讓自己大放光彩，不是廣告而是自己的經濟分析能力。他並不覺得雷霆公司是自己的目標，雖然與譚百祥很合拍，雖然他為雷霆公司賺了不少錢。今天來雷霆公司，是因為話題不能在電話裏談，這不僅僅是生意，也是人與人的相處之道。與陳怡倩接近，除了幫她決策，也提高了趙子強的能力。雖然新海不是他所期望的大公司，卻是讓他走向成熟的一個台階。

    譚百祥是個爽朗的北方漢子，看到他立即上前緊握著他的手，笑道：“真盼著再與你合作，太過癮了！”

    趙子強微笑。“我不是來了嗎？”

    “是不是有新計劃了？”譚百祥來勁了，“希望你不是過來坐十分鍾，喝杯咖啡就走！”

    趙子強笑著搖頭。“我有些想法要跟你說說，希望你有興趣聽，不是一個電話就被人叫走了！”

    “隻要你出現，我的時間隨時為你準備！”譚百祥高興地搓手，“談不談股票無所謂，跟你聊天本身就是一種樂事！”

    譚百祥猶豫了一下，從書架最裏層取出藍山咖啡，叫來秘書。秘書非常詫異，因為這些珍貴的咖啡，老板自己都舍不得喝，在她印象裏隻用來招呼過兩位貴客。可眼前這位清秀的年輕人，難道竟是老板的貴客？

    待咖啡香味溢開，趙子強忍不住道：“譚先生，是不是要變成你這樣的成功人士，我才會學會享受生活？”

    譚百祥認真地說：“趙先生，你比我們都有資格享受生活，因為你的能力無人能及，隻是你不太喜歡這種商業鬥爭而已！”

    “不，我雖然自恃有才，還不敢如此狂妄！”趙子強卻在搖頭，“有才的人未必能成功，有才有機會也未必能成功。你最讓我佩服的是，抓住機會認準方向後不顧一切的勁頭，雖然也有失敗，但成功的收獲卻比別人大。這一點，我還做不到！”

    “不是你做不到，因為你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因為喜歡給別人留一條後路。而我，隻要不犯法，什麽都可以做！”譚百祥端起咖啡杯，向他示意一下。

    呷了一口咖啡，趙子強忍不住閉起眼睛，享受著。果然不同凡響，不管聞著，還是入口，都有著不一般的感覺。“偶爾逍遙一下，真的勝似神仙啊！”

    譚百祥大笑。“如果你喜歡，這罐藍山咖啡都送給你了！”

    趙子強笑笑，雖然他不了解藍山咖啡價格幾何，但知道它的稀少和珍貴。就象戴慣了一般的手表，雖然沒買過勞力士，卻知它不菲。“我隻有忙碌的命，沒有辦法靜下來享受。如果你真要送給我禮物，那麽有一件倒是可以的！”

    “哦，是什麽？”

    “你的奔馳320！”

    譚百祥一愣，立即醒悟過來，大笑道：“好，好，隻要你喜歡，盡管拿去！”

    趙子強也大笑。去年依著趙子強的計劃，雷霆公司賺了一大筆，譚百祥前兩個月更換了新座駕。譚百祥自然明白，如果趙子強開口要一輛車，那就意味著，他可以幫雷霆賺到更多的錢。

    “趙先生，我打過你的電話幾次，都是關機。自從你去杭州，消息都沒有了，我真擔心以後沒有機會合作啊。也許你都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經濟專家，策劃奇才啊！”

    “哈哈，你少說了一個，我還是廣告精英呢！”

    “那當然，不過在我看來，廣告隻是你的暫時棲息地，它再耀眼，也不是你的真正選擇。你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也許雷霆你還嫌小。”譚百祥認真地說。

    趙子強吃了一驚，難道自己的鋒芒沒有收斂嗎？“也許吧，誰能預知將來呢？在杭州，我也在考慮將來的方向！”

    譚百祥問：“杭州的美女多，溫柔鄉很銷魂吧？”

    “你真的說對了，我現在就生活在女兒國裏，真的舍不得離開！”趙子強微笑，這一個月的女性生活真愜意。他起身踱步，然後過去把門掩上，收起笑容，認真地對譚百祥道：“我有兩個初步計劃，第一個場麵較大，但還沒成熟，第二個可行，隨時可用。如果要實施的話，一定是你的。”

    譚百祥看到他嚴肅的樣子，也把笑容收起，認真地點頭。

    “你要答應我，你們公司裏那幾位認識我的人，一定要守住秘密，包括剛才的秘書，在公眾場合見到我，都不認識我。這個計劃太毒辣了，這種暗裏捅刀子的事情，注定我會被人恨一輩子。”

    “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我最喜歡了！”譚百祥笑道。

    “但這個計劃實施的可能性不大！”趙子強緊皺眉頭，一絲笑容也沒有。“因為這個計劃你們雷霆公司一家做不了，我估計資金需要十五到二十億。需要找多幾家公司，而且有可能不是你們雷霆公司做主導，除非你能拉到半數以上的資金！”

    譚百祥嚇了一跳。“那麽大的計劃啊？趙先生，能否透露一點，不然我怎麽向股東交待？”

    “現在還不行！”趙子強搖頭。“因為我不太想實施這個計劃，但我會給你們第二個計劃，以雷霆的資金就足夠了。大概可以像去年那一票，如果那樣你還不滿足，我也沒辦法了！”

    譚百祥沉默了，雖然他很看重趙子強的能力，可是這種反客為主讓他不舒服。他是一個生意人，對利益是最敏感的，他自然要衡量，放下自尊能否收獲更多。

    趙子強看在眼裏，心裏明白。“譚先生，我很尊重您。隻是因為那個計劃太大了，我不能讓我的親友知道，甚至我的名字都不能出現在這個計劃裏。但計劃一旦實施，雷霆公司就會閃亮發光，你的名字也將會被許多人記住！”

    “那你呢，就甘心這樣默默無聞？”譚百祥忍不住道，“如果真的有閃光燈，我希望是你站在我身邊，是夥伴也是戰友！”

    趙子強搖頭。“我麵對閃光燈的時間還沒到，也許是三年五年後，甚至十年後！”

    譚百祥卻歎了一口氣。“趙先生，我知道你的眼界更高，隻是希望，將來還有機會合作。雷霆公司成立十幾年了，隻有你才讓我感到安心，也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趙子強感動了，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也謝謝你，譚先生，如果不是你的信任，我無法做到這一步！所以，有其他公司邀請我，我都沒有答應，因為我喜歡跟你合作，感覺很踏實！”

    “趙先生，再考慮和我一起經營雷霆公司吧。至於股權，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可以嗎？你可以不用來這裏上班，隻要像以前那樣幫助我們，每年訂一個計劃就夠了。”譚百祥熱切地望著他。

    趙子強心情激動，他一直在考慮，脫離趙紫薇的角色後，將來如何安排。可現在他要顧慮自己的身份，因為還要穿一段時間的裙子。“謝謝你的欣賞，可我目前有工作，不適合做這個考慮。但我會記住，譚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是你讓我知道，除了廣告，我還有另外一對翅膀可以飛翔！”

    譚百祥歎了一聲。“我好想你能成為雷霆的夥伴，可你的誌向卻不在此，我知道錢不是主要的，不然你怎麽會安穩地做廣告公司的主管，領那一萬多的薪水。明明幫助雷霆做一個項目，半年收入頂得上廣告公司的十年八年，為什麽你不動心？”

    “誰說我不動心？有時我做夢都想著錢！”趙子強搖頭笑了，“可是，證券市場還無法讓我全心全意的投入，而廣告就不同了，它讓我保持創新的思維。”

    譚百祥不說話了，他知道再勸說也不可能，但隻要還是朋友，還有合作的機會，他都是珍惜的。他從抽屜取出汽車鑰匙和證件，道：“汽車停在地下二層，車位是b302。”

    趙子強接過來看，奔馳的鑰匙的確有點特別。“正好，我需要借用一天，今晚陪父母吃飯，讓他們享受一下。”

    接下來，他們聊了很久。這期間，譚百祥沒有接任何電話，直到秘書敲門提醒開會，趙子強才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