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故人

    走進電梯，趙子強十分意外，因為裏麵有兩個熟人，一個是前度老板朱世豪，另一個是前任助手張瑩。他對朱世豪微笑點頭，沒有說話，反正在電梯裏不說話還是美德。

    張瑩見到他，十分歡喜，立即靠近他身邊，輕聲問：“子強，你在這裏上班嗎？”

    趙子強搖搖頭，沒說話。他再次瞥朱世豪一眼，對方也正在打量他，似乎都在想同一個問題：離開後他是否好過？趙子強忽然有個念頭，如果我做老板，大概對那個“離職的趙子強”也是一樣處理吧。做了新海的第二號人物，他的看法已經不同，除了要爭取自己的權益，還要維護公司的利益。

    電梯到了一樓，電梯空了許多，隻剩下他們三人繼續往地下停車場。朱世豪終於開口了：“子強，現在怎麽樣，聽說你在杭州，還是做廣告嗎？”

    趙子強笑道：“跟廣告有關係，又不全是廣告！也許應該說是體驗人生吧，很有趣的工作！”

    “子強，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很忙嗎？”張瑩以前不僅是他的助手、拍檔，也是他的朋友，兩人一向親近，甚至無話不說。這時她很想靠近趙子強，卻因為老板在場而有點猶豫。今天，她隨老板來拜訪一位客戶，可是不太順利。看到趙子強，很自然地回想那種最佳拍檔的日子，很多歡笑，很多開心。

    趙子強笑笑。“是很忙，連個人生活都沒有了！”

    進入停車場，他們很快找到了各自的車，巧得很，兩輛停在一起。朱世豪停在寶馬車門旁，看到他居然在開奔馳的門，不禁有點奇怪。張瑩驚訝地問：“子強，這該不會是你的車吧？還是說，你在幫人家開車？”

    趙子強淡淡地回答：“這裏的有位老板準備送給我，我在考慮要不要呢！”

    “送一部奔馳？”張瑩猛咽口水，“你是救了他的老爸，還是救了他的公司？”

    “都不是！”趙子強笑了，“我不過是幫他賺了一點錢而已，夠他買幾十部這樣的車！”

    朱世豪臉色有點難看，這話裏還有話嗎？他若有所思地望著趙子強，究竟這個前下屬是什麽狀況。張瑩還要說什麽，卻忽然發現老板的氣色不對，話兒咽了下去。朱世豪道：“子強，有空回公司坐坐，喝杯茶，跟大家敘敘舊啊。那些同事都想念你呢，不信你問問張瑩！”

    “是啊，子強！”張瑩道。“打過你電話好幾次，都是關機，還以為你不用上海的號碼了！”

    趙子強猜不出朱世豪華的話是禮貌還是真心，不過，做老板的城府就是深，不容易看出來。“好的，方便的時候，我去坐坐。朱總，謝謝你以前的賞識和栽培，讓我學到很多，不至於還在坐井觀天呢！”

    朱世豪臉色變了，他居然把知名的世豪廣告公司比做井底，真是無理之極。他正要發火，卻發現趙子強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醒悟要上當，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的下屬了。他立即把笑容掛在臉上，道：“我們公司也算是廣告界的培訓基地，從這裏走出去的精英越多，那就是我們的自豪。希望離開的人，想起這段經曆，更多的是高興和自豪，而不是怨恨和忘本！”

    趙子強一語雙關地說：“我也很自豪在這公司做過，沒有朱總，就沒有我今天的成就！”

    朱世豪哼了一聲，坐進車裏。張瑩隔著車窗，悄悄對他做個打電話的手勢，顯然，她很想跟這位舊拍檔說話。很快，兩輛車前後駛離大廈，出去後便朝相反的方向分開了。

    趙子強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自己跟這位前任老板還有些未了的事情。他從後視鏡看到那部寶馬消失，不禁笑了。“你竟敢自稱最開明的老板，連我這樣的人才都不想要，還能怎麽樣？”

    不到五分鍾，趙子強就適應奔馳的駕駛狀態，幹脆開上環城高速，小試一下風馳電掣的感覺。他打開音響，悅耳的音樂讓他有點陶醉了，如果是夜燈璀燦的都市街道，也許更愜意吧。看來，是該買部車了，袁嘉和張全那兩個家夥都有了，自己也該有。

    換掉女性的掩飾外衣，趙子強盡情地打著電話，豪爽地大笑，仿佛有一個世紀沒跟朋友聯絡過了。不像平時，隻能在夜晚的房間裏，才能用男聲通話，即使穿著性感的裙子。這時候，真正的趙子強回來了，揮灑著熱情，散發著濃濃的夏日氣息。

    “子強，你還記得打電話來啊，珍珍這兩天在打聽你的情況，我根本答不出來！怎麽樣，在杭州找到女朋友了？”

    “嗯，認識了一個女孩，還不算是女朋友，我們經常見麵！”趙子強心裏道：按照計劃，我要愛上陳怡倩呢，隻是這女孩值得愛嗎？看這趨勢，這次虧大了，可能會兩手空空。他有點掛念珍珍了，她的溫柔令人心醉，當然她的決絕更令人心碎。

    “那好，既然你回來了，一起吃個晚飯吧！上次你說要請我和張全吃大餐，還算不算數？”

    “當然算數，我已經跟我父母說好了到潮洲酒樓吃晚飯，袁嘉，要不你和張全一起來吧！”

    “算了吧，你爸媽老是看我不順眼，不用五分鍾就開始攻擊我了。趙子強，你真是個混蛋，向你父母描述我是個花花公子，仿佛我是上海獨一無二的惡棍似的！”

    “哈哈！你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啊！”趙子強大笑。他知道袁嘉不可能來湊這個晚飯的熱鬧了，幹脆道，“這樣吧，你過半小時溜出來，我到你們對麵的肯德基等你！”

    對於袁嘉來說，上班途中出來“辦事”是等閑事，做經理就有這種好處，不用請示，隻是交待一聲“我出去一會”，這一會可能是一小時，也可能是一整天。

    在肯德基等待時，趙子強接到珍珍的電話，猶豫之後，他並沒有接。都分手了，還有什麽好說的，而且自己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跟她有什麽往來。

    袁嘉來到的第一句就是：“好了，已經半個月了，你還沒推薦股票給我呢，今天給我！”

    趙子強瞪著他。“張全是證券公司的，你為什麽不找他？”

    袁嘉把他的薯條搶過來。“別難為他了，他的日子不好過，牛市他們小賺，熊市大虧，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如果明年他們公司真的被申銀萬國收購，也不知道他的工作還能不能保住！”

    趙子強一愣，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自己居然好久沒掛心了。看來自己的計劃要拉上張全和袁嘉，可那計劃很渺茫，實現的可能性太低了。“袁嘉，你的日子就好了，房地產火熱著呢，年底的花紅肯定要破紀錄了！”

    “看樣子是，可下一年度就看不清了，我有點擔心！”袁嘉想到工作，開始有了一絲憂慮。

    “是該擔心，明年的房地產會很難過！”趙子強想起自己那份房地產分析報告，可能要加快進度，不知結果如自己憂慮的那樣。剛才與譚百祥談的，跟這個也有聯係，卻不知能否利用上。“袁嘉，你的股票不用拋，現在勢頭很好，估計半個月後會大調整，到時候我再通知你！”

    “好的！子強，你在杭州忙些什麽？”

    “還是做廣告，隻是角色有點不同！”趙子強頭痛了，如何說明趙紫薇這個名字，能夠出現在好友麵前麽。他否定了，這不是人人可以接受的。“珍珍現在怎麽樣，她的新男朋友你見過嗎？”

    袁嘉一愣。“你憑什麽認為他有新男朋友了？”

    趙子強哼了一聲。“女人變心隻有兩個原因，一是錢，二是男人。我不算有錢人，也不是窮光蛋，珍珍也不是極度貪婪的女孩，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了，她認識了某個男人！”

    “原來你也是了解女人的，為什麽看不懂珍珍呢？”袁嘉歎了一聲，在猛吸一口可樂之後，道，“我沒見過那個男人，聽說她的確認識了一個男人，或許她隻是貪玩好奇吧！”

    “貪玩好奇能夠用感情來賭嗎，她跟你說的分手理由是什麽？”趙子強淡淡道，“這段感情太不牢靠了，不要也罷！”

    袁嘉盯著他。“子強，難道你一點都不檢討自己，如果女人離開你，肯定有原因。你可別說，關於她的離開，你一點都不知道，甚至一點前兆也沒有。”

    趙子強愣了，那些算前兆嗎？她說我很少陪她，她說去看電影，我卻去聽講座，她逛街時我溜進電器城，她看電視時我卻呆在電腦前，她要花前月下，我卻在冥思苦想地分析經濟……，甚至那個討論結婚的晚上，我沒有附和她照婚紗照的提議，難道被認為不想結婚嗎？

    袁嘉冷冷地說：“你冒什麽冷汗，是不是想到自己的錯誤了？如果你珍惜她，想辦法追回來，別因為賭氣誤了一生！”

    趙子強抬起頭，眉頭緊皺。“否則呢？”

    “否則，你真的要找新女朋友了！”袁嘉說到這裏，卻忽然笑了，“說真的，我挺喜歡珍珍這類型的女孩，可是她和你缺少一種默契，或者說是你找不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直截地說，她根本沒住進你的心裏。你不願結婚是因為你不敢告訴珍珍實情，偏偏她是個聰明的女孩，選擇了離開，避免將來被你傷害！”

    趙子強靜了一會，才說了一聲：“放屁，胡說八道！”

    當然是放屁，他不可能說中我的想法，以他這樣的花心，怎麽可能了解真正純潔的感情。他根本不應該說出來，因為這些觀念，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