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接近

    站在窗前，陳怡倩心裏充滿了惆悵。

    她有點羨慕姐姐陳怡慧了，不願到陳氏幫忙，顯然是預料到這種孤獨和寂寞，自己為什麽不能那樣堅決呢。二十八歲到陳氏接班，開始象隨口的承諾，真要坐那個位置，她覺得害怕。

    見到趙紫薇與袁嘉的“親密”，她有點失落。是啊，我不一定要一個情人，但至少有個要好的異性朋友吧。她開始想到朱世華了，不知他是不是生命中等待的那個人，因為受過傷，她甚至不敢朝這段情澆水施肥。唉，真想找個人聊，罵罵男人也行。

    陳怡倩忍不住走進總監室。這女人是什麽來曆，為什麽廣告界不知道這個人，她為什麽要編造簡曆。她隻來了兩個月，就改變了新海的麵貌，好特別的女人啊。她想親近這女人，即使不說話，在旁邊看她認真地做事，似乎心情也會好一些。她好想跟趙紫薇說起新認識的新朋友，聽聽看法，哪怕是不喜歡，也算是多一個話題。如果能像其他女孩一樣，牽手逛街，一起吃雪糕，挑選新款的衣裙，那一定是件愜意的事情吧。可麵對這個女人，她有點膽怯。

    趙紫薇看到她，道：“怡倩，你房間的冷氣槽還沒修好嗎？”

    “修好了，不過我喜歡你的房間。”

    “哦？”趙紫薇眨著眼睛看她。

    陳怡倩認真地說：“紫薇，我想做你的朋友，好朋友！”

    趙紫薇笑了。“怡倩，你已經是了！”

    陳怡倩吃了一驚，真的麽？“可是你要走了！”

    “為什麽要走？我喜歡新海，你不趕我，我才不走呢。”

    陳怡倩一愣，摸不透她的話是什麽意思。“紫薇，你喜歡些什麽，我想了解你！”

    “很容易啊，你請我吃多幾次飯，陪我逛街，就了解了！”

    “好的，星期天早上我去接你，告訴我，你住在哪兒！”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趙紫薇拍拍她的手背。最近她的時間總是不夠，下班後仍全心用在新海和房地產分析報告。她有種預感，報告可以完成了，那結論有點讓人吃驚。

    “紫薇，你能不能少一兩次約會，把時間分一點給我？”

    趙紫薇扭過頭，有點意外，明白自己忽略她了。“怡倩，你對房地產怎麽看，現在上海的房價漲得厲害！”

    “嗯，我有房子了，興趣不大。你想買房子嗎？”

    “目前不行，價錢太高了，政府很快要幹預了。”

    “哦！”陳怡倩覺得父親的那些人很厲害，輪不到別人來擔心。“既然你不買房子，怎麽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你不是說想了解我嗎，這就是我的其中一項愛好。”

    “哦，我知道了！我明天開始留意房價，以後跟你有多一個話題了！如果你想炒房，叫上我，我將股票賣掉支持你！”

    趙紫薇笑了，這女孩在討好自己。

    陳怡倩道：“我看得出，你跟袁嘉是很好的朋友！”

    “嗯，是好朋友，無話不說！”趙紫薇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又加了一句，“那是以前，現在不太一樣了！”

    “哦！”陳怡倩努力想封住自己的嘴巴，可還是地問了，因為她覺得趙紫薇可能不會生氣。“紫薇，你跟他上過床嗎？”

    “噗！”趙紫薇一口茶都噴出來了，滿桌都是。她慌亂地用紙巾去擦試水漬，這個問題實在太惡心了，受不了。“怡倩，你說話都是這麽直嗎？至少拐彎抹角一下吧！”

    陳怡倩奇怪地看著她，“我怕你聽了不舒服，其實我想問，他是不是傷害你的那個男人？”

    趙紫薇一愣，才想起自己曾經“墮胎”，對女人這是慘痛的經曆呢。“怡倩，你其實有答案了，你也看得出他不是那個男人！”

    陳怡倩沉默了一會。“紫薇，你還沒回答剛才的問題呢！”

    “怡倩，我不可能跟他上床的，永遠永遠！”

    “為什麽，他不願娶你？還是你不愛她？”

    “因為我們誰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趙紫薇一臉認真，可是又立即笑了，“如果可以，我更願意跟你上床！”

    陳怡倩一驚，這是憎惡自己的那個趙紫薇嗎？這是異性戀者趙紫薇嗎？她明明是淑女，怎麽能開這種玩笑？

    就在她們沉默之時，李勇軍走進來。“紫薇，我有一個新想法……哦，怡倩！”

    “沒事，你們談吧！”陳怡倩笑笑，轉身走出總監室。剛才她的玩笑是什麽意思，難道想說她並不排斥女人？她帶袁嘉來到公司，說是談合約，卻已經安排好一切，自己隻負責簽字蓋章。也許形容一個女人，不該用又愛又恨，可陳怡倩現在竟然有這種感覺。

    最近公司的業務不多，陳怡倩不時出去聯絡一些以前不喜歡交往的人。如果再有類似華建地產的合約，下半年就不成問題了。如果趙紫薇是父親請來的就好了，新海交給她很合適，倘若是蔣芳擔心的那樣，她會給新海帶來什麽傷害呢？如果自己去任陳氏副總裁之類，就意味這輩子不用嫁出去了，除非嫁給一個也有錢的男人，譬如……章俊那樣。

    想來想去，她打電話給陳怡慧。“姐姐，你還記得董事會的趙伯伯麽，他好像有兩個女兒，是吧，他女兒叫什麽名字？”

    “不記得了，很久沒跟他們打交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那天紫薇在場，我不方便跟你說。我想知道紫薇是不是趙伯伯的女兒，我查過她的背景，她的簡曆是假的，不知道她是怎麽騙過人力資源部的，可能爸爸也被騙了！”

    “啊，有這樣的事，你現在還想炒掉她嗎？”陳怡慧有點緊張了，“前幾天你還說她很能幹，難道你不能忍受嗎？”

    陳怡倩苦笑。“她的確很能幹，她才不怕我炒掉她呢，倒是我怕她炒掉我！”

    “哦，怡倩，你跟她天天見麵，為什麽不直接問啊。你說她是個隨和的人，跟她明說，她應該不會介意的。”

    “可是，如果她生氣怎麽辦？她這個人特別要麵子，一氣之下走掉怎麽辦！”陳怡倩有點遲疑。

    “怡倩，你好奇怪啊，你是老板，怎麽反而怕她了？”

    “我……不知為什麽，我就是有點怕她！”陳怡倩雖然不想，可這實話還是說出來了，因為電話那頭是姐姐，自己最親的姐姐。是的，我怕她不跟我說話，怕她辭職，怕她再也不拍我的屁股……陳怡倩鼻子酸了，這些話卻不敢說，這種感覺也是第一次有。

    這幾天，她的心情時好時壞，跟趙紫薇說多幾句話，她似乎心情會好一些。如果趙紫薇一個上午不跟她說話，她便忍不住站在門口看，即使看到對方是在忙得不可開交，心裏還是不舒服。

    她想了一會，打通朱世華的電話，可是響鈴好久，都沒人接，然後就轉到了語音信箱。她才想起，朱世華到新加坡公幹了，心裏有些失望。這段時間，也隻有這個男人能讓她笑多一些，可是他似乎有點神秘，不知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沒想到十幾分鍾後，電話來了，正是朱世華。“你好，怡倩，想我了？”

    “嗯，有點！你還在新加坡嗎？”

    “不，我在香港，明天回新加坡！”

    陳怡倩心裏忽然格登一下，如果他也是個繁忙的商業人士，是否意味著我們的交往可能更多在空氣中，而不是現實中？這一下，她的心情變得有點微妙。“嗯，世華，你幾時回上海？”

    “如果正常的話，應該是二十三日！”

    陳怡倩算了算，還有六天。“好，回來以後打電話給我。另外，幫我帶一套新加坡的風景明信片，我想了解一下新加坡！”

    “你不想了解我麽？”

    “想！不過，如果太了解了，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怡倩，你是擔心那句‘因了解而分手’的老話嗎？”

    “不是！”陳怡倩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不過，我的確想和你做朋友，時間長一些！”

    “怡倩，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都不是！”陳怡倩暗歎一下，“世華，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嗯，如果將來某一天你愛上我了，不要說出來！”

    “不，怡倩，如果那天來到，我一定會說出來！哪怕說出來之後，等待我的是世界末日，我也一定會說！”

    陳怡倩有點不知所措了，也許，用某個標準衡量所有男人，是大錯特錯了。這時候，隻能輕聲道：“回上海打電話給，我有事去忙了！”

    慌張地放下電話，她卻發現蔣芳在門口示意接電話。電話接通，陳牧的聲音傳來：“怡倩，董事會趙伯伯幫你聯係一個廣告客戶，幫你約了星期六見麵。你打個電話給他們，確定具體時間！”

    “好的！”陳怡倩眼睛轉了又轉，怎麽回事，難道這也跟趙紫薇有關？她到底是不是趙董事的女兒呢？

    “怡倩，這星期沒來總部開例會，是不是下星期一又準備缺席啊？”

    “不，星期一我一定去！”陳怡倩立即回答，因為她想驗證趙紫薇的身份呢。“爸，獵頭公司對紫薇怎麽評價的？”

    “誰？”

    “趙紫薇啊，你幫我找的創意總監，她到底是什麽人？”

    “怡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怡倩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一個聲音“老陳，忙完沒有…”，這聲音聽著耳熟，她立即想起那男人是張洪。於是，談話匆匆結束了，陳怡倩明白，星期一的例會逃不掉了。

    過了一會，她找到小梅，說無法參加星期六的活動了。小梅十分失望，不過陳怡倩還是把讚助交給她了。陳怡倩現在要考慮星期六和誰去見客戶，反正不是趙紫薇就是張莉。

    趙紫薇聽到她的說明，立即說：“沒問題，我陪你去！”

    “太好了！”陳怡倩歡喜道，“星期六我們去見客戶，然後去打保齡球，星期天我們來個大購物，走到鞋跟斷掉為止。”

    “嗬嗬，怡倩，你這個購物狂。不過我沒那麽多時間！”趙紫薇雖然想跟她多點時間相處，可這個周末要把報告完成。“這樣吧，怡倩，星期六和星期天，你隻能選一天，說吧，哪一天？”

    陳怡倩失望了。“嗯，那我跟張莉去見客戶吧，星期天再找你，你要陪我一整天啊，至少到晚上十點！”

    “嗯！”趙紫薇有點猶豫，這樣玩樂顯然不合適，“怡倩，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以後周末就可以經常陪你了！”

    陳怡倩明白，要不到整天的時間了。“紫薇，你在忙什麽，不能告訴我嗎？”

    “嗯，我幫另一家公司做市場分析。我想這跟新海的工作沒有衝突，所以沒告訴你。”趙紫薇笑笑，“我想趁著年輕的時候，多賺一點錢，以後不用那麽擔心生計。”

    “你的薪水那麽高，有什麽擔心的？”陳怡倩心裏疑惑，難道她在為逃跑做準備。

    “怡倩，人類進步就是因為貪婪。你做老板不也是嗎，今年賺五百萬，就想著明年賺一千萬，現在是二流廣告公司，就想著下一步進入一流的行列，這是很正常的啊！”

    陳怡倩點點頭，心裏說：你的貪心我知道，可我的貪心你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