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排斥

    陳怡慧的玩笑說得不是時候，趙紫薇笑不起來，周影更加，車裏的氣氛立即變得怪異。周影心情複雜，她從陳怡慧口中了解到趙子強的才華，陳牧也證實了，但她仍懷疑，麵前這個人優雅成熟，充滿了女人味，她真能恢複成一個堅強的男子漢麽。

    “怡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其實也是要跟陳先生說的，事情比較緊急！”趙紫薇說。

    周影立即問：“是關於怡倩的嗎？”

    “不是！其實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跟怡倩無關！”趙紫薇意識到地產分析報告的重要，剛才跟wilson談過，雖然還沒有確認，但自己的判斷不會錯，政府很快就幹涉房地產了。

    “哦！”周影鬆了一口氣，工作上的事情她不太關心，隻有女兒才讓她掛心。

    陳怡慧道：“那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吧，我爸應該在家。”

    “不行，我的資料都在電腦裏，要回公寓去拿！”趙紫薇皺著眉頭道，“怡慧，麻煩你跟陳先生說一聲，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請他今晚留一點時間給我！”

    “好的，我打電話給他！”陳怡慧道。

    周影立即製止她。“怡慧，你開車吧，我來打電話！”

    趙紫薇道：“伯母，抱歉占用您的時間了！怡慧，你送我到公寓，我要帶上電腦，打印資料之後再跟陳先生談！”

    “不要緊，反正我也想看看你的住處！”周影笑笑。

    陳怡慧問：“子強，你那麽嚴肅！是不是新海出事了嗎？”

    “新海沒事，我擔心的是陳氏地產，可是會有麻煩。剛才我跟一個朋友見麵，就是做個確認。”趙紫薇解釋，“我跟你說過，我在寫一份地產分析報告。袁嘉給了我一些資料，還向我介紹一個以前在美國的同學，那人在投資銀行做研究員。你一定想不到吧，那個人我們見過……”

    陳怡慧饒有興趣地問：“是趙子強年代還是現階段的？”

    “就是那個加拿大人wilson，就是怪，好象避都避不開！”

    陳怡慧笑起來。“他愛上你沒有？”

    “我不知道！”趙紫薇身體一震，wilson那一抱讓她心有餘悸。因為周影在場，她不敢開玩笑，“不過他的確有我需要的資料，我手裏也有他沒有的東西。所以我們來個交易，明天交換，各取所需！”

    趙紫薇原來的計劃是讓陳怡倩帶著去見陳牧，可事情緊急，等陳怡倩的反應可能來不及了，既然陳怡慧來了，幹脆今晚一次做完，不然貿然跑到陳氏總部，還不知是什麽情況。

    她們很快來到公寓。周影將客廳看了一遍，報紙雜誌扔了好幾個地方，她皺眉道：“一個女孩的房間，那麽亂啊？”

    “不好意思，通常我兩三天才收拾一次！”趙紫薇心裏道：這也叫亂啊，從男人觀點是非常整潔了，衣服和襪子也沒亂扔。

    陳怡慧笑道：“媽，你別要求那麽高，她做女孩才兩個月。你要是看到他以前的樣子，就知道進步很大了！”

    趙紫薇笑笑，任由她們評論了。在她打開電腦的時候，陳怡慧動手收拾客廳。電視機旁的相框引起周影的注意，這是趙紫薇的照片，裏麵的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吊帶裙，一雙大眼睛明亮有神，那張臉既嫵媚又帶有堅毅，不失為迷人的女孩。

    一走進臥室，周影便吃了一驚。這完全女孩的房間啊，粉色調十分濃鬱，不僅包括那張精致的梳妝台，還有那張床、窗台上的布置。雖然聽女兒說到趙子強與趙紫薇的分別，她想這房子裏一定還有男性的成份，可是一點都找不到。她忍不住問女兒：“紫薇以前是不是用女孩的身份生活過啊？”

    “不是啊，這次才開始的，不過他以前試過幾天女裝！”

    周影仍然很驚訝。“她一個人怎麽可能做到這些，即使有你的幫她，也不可能做得那麽徹底的！”

    陳怡慧認真地說：“如果他認真做，沒什麽可以難倒他，因為他有這個本事！”

    周影扭過頭望著女兒，這話仿佛是在說自己的愛人，可女兒一直喜歡男人味重的人啊。陳怡慧收拾著窗台的書籍，向母親介紹這公寓的情況，忽然她動作凝住了。因為她看到母親打開衣櫃，從裏麵取出一件連身裙，她慌地扭轉身子。

    “怡慧，這裙子是你的吧？”

    陳怡慧轉過來，道：“哦，那一天我和紫薇逛街，同時看中了這件，然後我們各買了一件！”

    周影瞥了女兒一眼，皺著眉頭將裙子的標簽看了看，放回衣櫃。她走到梳妝台前，順手將那些小瓶子擺放整齊，當她拉開抽屜，看到了一樣特別的東西。

    “怡慧，你過來，紫薇要這個做什麽？”

    陳怡慧看到母親手中的套子，嚇了一跳。“我猜想，備用吧！”

    “現在他是女孩，怎麽可能跟其他女孩交往，你不是說他已經跟女朋友分手了嗎？”周影聯係到衣櫃裏的裙子，立即嚴厲道，“怡慧，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

    陳怡慧臉刷地紅了。“媽，你別亂猜啊？”

    周影臉上表情奇怪，終於歎了一聲。“其實我早就該猜到，一個既有才華又能幹的男人，怎麽可能聽你幾句話就扮成女孩，除非他喜歡你。連你爸都不相信，這個人怎麽會用自己的前途冒險，他說以紫薇的才幹，放到總部也是個重要人員，新海根本不在眼裏。原來，他甘願扮女孩，是因為你。”

    陳怡慧臉色蒼白，無言以對。她扭頭看了一眼，然後將門關起來，這時她真的害怕了。“媽，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周影有點傷心。“怡慧，你到底幾時才跟媽說啊？你們曾經是很親密的朋友，對吧？”

    “媽，對不起！”陳怡慧咬著嘴唇，身體顫抖，她忍不住抱緊母親。“媽，我愛子強，我愛他！”

    “什麽？”周影身體一震，盡管她猜測女兒跟趙子強有關，卻沒想到是這層關係。她的腦袋翁翁作響，無法想像女兒會愛上這個穿女裝的男人，二女兒喜歡女人了，大女兒也……

    陳怡慧抽泣著，將三年前的事情說了。“以前他隻顧著工作，忽略別人的感受。上個月見到他，我發現他變了很多，他在廣告界已經有了名氣，還在雜誌寫文章。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剛丟了工作，女朋友也沒了，心情差想逃避，所以才答應了扮女孩。”

    “傻丫頭！”周影心裏充滿了苦澀，不管這個人怎麽有才華，她都不想女兒跟這個人來往，“你要結婚了，不能再做錯事！”

    “媽，我知道，子強也不準我再來公寓，他要我專心結婚。”陳怡慧拭著眼淚，“媽，我是不是很自私，想擁有兩個男人？”

    “你不可能擁有兩個的，他們也不會答應，最後你會兩個都失去！”周影心裏難受，兩個女兒的情感經曆都那麽曲折。小女兒想得到的卻沒有，大女兒卻有兩個。

    陳怡慧輕聲道：“媽，子強真的不錯，如果他能跟怡倩結婚就好了！”

    周影臉一沉：“怡慧，以後別說這種可笑的話，太荒唐了，陳家不會容忍一個穿裙子的男人！”

    “媽，你這樣說不公平，如果你說我有私心，下次你問怡倩的想法吧，她一定會告訴你紫薇是什麽樣的人。”

    周影沉著臉。“你想說什麽，你想說他值得怡倩托付終身？”

    “對，他值得，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怡倩。子強這幾年闖出了名堂，我最近才打聽到的，結果令我大吃一驚。前幾天，我偶然在公司裏聽經理談到趙子強這個名字，我還以為他認識，可經理告訴我，他在參考子強的文章買股票，因為他讀過子強的幾篇文章了，挺佩服的。”說到這裏，陳怡慧臉上帶著驚奇和神往，“我要是知道他變成這樣，三年前打死我也不跟他分開！”

    “他真的那麽厲害？”周影從來沒見過女兒用這種表情說一個男人，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存在。

    “是的！”陳怡慧點頭，“如果怡倩不要，我以後還要他！”

    “怡慧，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周影輕聲喝住她，兩個女兒都十分任性，做起事來不顧後果。“記住，你要結婚了，馬上就有一個家了，不能再想其他事！”

    “媽，我知道！”陳怡慧臉上有點淒涼，“我知道我已經錯過他了，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而且他也看不上我了！”

    “你不是說他因為愛你，才答應扮成女孩幫怡倩嗎？”

    “有一點點，但不是主要的，他喜歡穿裙子，但他的心理仍然是百分之百的男人！”陳怡慧想到趙子強不可能再愛上自己了，有點傷心。“媽，你就成全他和怡倩吧！”

    “唉，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周影歎了一口氣，心情難受，卻不想在這裏訓斥女兒。看著女兒那麽迷趙子強，她太難過了，這樣一個女性化的男人，女兒怎麽會喜歡啊。“怡慧，我還是不相信你的計劃，你真的問過杜醫生了？她的真的同意？”

    “她沒同意，是我自己決定的！”

    “什麽，怡慧，你太過份了！”周影大驚，抓住她的手臂，“你一直說這是杜醫生的意見，你這丫頭，你害了你妹妹了！”

    陳怡慧卻變得異常堅定。“媽，不會的，我相信子強，他說能辦到，就一定能！”

    趙紫薇一邊打印資料，一邊猜想周影母女倆在房裏做什麽，陳怡慧會不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呢。好幾分鍾後，聽到陳怡慧的聲音，她才走過去，有些些意外。“嗯，不錯，我又多了一個鍾點工，嗬嗬…我是說怡慧，不是說伯母！”

    周影笑道：“那你以後要注意了，別那麽亂啊，不像女孩！”

    趙紫薇笑了，冒出一句男聲：“我本來就是男的啊！”

    周影身體一震，驚愕地望著麵前的女孩，雖然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孩是男兒身，但她一直將趙紫薇當女孩看待。她又難受了，兩個女兒都跟這個人有關係，也不知是福是禍。

    “對不起，伯母！”趙紫薇立即轉回了女聲，“下次我不用這個聲音了，不然你要罵我變態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影有點慌張，“我隻是奇怪，你房間裏沒有一件男裝，隻有裙子，連褲子都沒有！”

    “那是怡慧的主意，她說要完全融入女孩的生活就要這樣，她成功了。現在我一起床，第一步就是照鏡子，尋找配對的衣裙。你看，鏡子上的字條就是怡慧寫的化妝步驟，我跟著做就行了。”

    “嗬嗬，怡慧這孩子就是心細，不過還是你天份高，一學就會，不然做女孩沒那麽成功！”周影笑笑，可是表情卻不是真的高興。到這個年紀，不會虛偽肯定是失敗的。

    趙紫薇認真地說：“伯母，我真正的成功是在工作，我希望你們欣賞的是那個，而不是扮女孩！在你眼裏，我隻是個穿裙子的男人，可那不是真正的我。我最喜歡的是工作，我可以肯定地說，這幾年我做的任何工作都是稱職的，不怕別人質疑。”

    周影想，這個人夠狂的，她不由得瞥了女兒了一眼，回去還要再審問一番，看來這個女裝男人不簡單。

    陳怡慧笑道：“媽，你看到了，他不管穿男裝還是女裝，都一樣狂妄！怡倩更有體會，她有本事的人都應該狂妄，這才正常。”

    “哦！”周影雖然知道大女兒有誇大的成份，可趙紫薇剛才卻用神態表明，她有資格狂妄。再看過去，趙紫薇的表情已經變得平靜，又跟平常的女孩沒兩樣了。她有點疑惑了，這個人藏得深啊，難道自己真的低估了這個變裝男孩？這時候她已認定，女兒可以有個叫趙紫薇的朋友，但不能接受一個穿裙子的趙子強。

    趙紫薇沒有參與評論，狂妄的表達一次就夠了，自己不出場，陳怡慧也會代言。她察覺到氣氛不同了，周影的熱情裏暗藏著冷傲，拒人千裏。看來，即使有機會與陳怡倩“相愛”，這一關肯定是過不了。

    陳怡慧忽然道：“媽，你等一下，我拿樣東西給你看！”她從書桌翻出幾本雜誌，是商業周刊、地產雜誌等經濟類雜誌。“這裏有子強的文章，能在這種雜誌寫文章是有分量的，你現在信了吧！”

    “怡慧，你怎麽知道？”趙紫薇驚訝了，因為她從沒向陳怡慧說過這些。

    陳怡慧得意地笑著。“你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想瞞過我，沒那麽容易！”

    “哦！”周影皺著眉頭，看到女兒的得意表情，她感覺到要女兒放棄這個女裝男孩不容易。“怡慧，這些雜誌你爸也有，待會回家你找給我看吧。”

    “媽媽，按作者名字就能找到，署名趙子強。有人給他寫信，稱呼他趙教授呢，哈哈，這教授真年輕教授，還穿裙子呢！”

    “怡慧，你偷看我的信？”趙紫薇的臉色發白，這樣說，豈不是連珍珍的分手信也看了。

    “啊！”陳怡慧掩著嘴，糟了。“我們走吧，別讓爸等太久！”

    周影卻盯著雜誌發愣，丈夫陳牧經常翻閱這些雜誌。她明白，在這種雜誌發表文章，說明有相當的水平。現在最要緊的是陳家的聲譽，如果家裏有個穿女裝的女婿，一定會成為人們的笑話。

    趙紫薇默默裝好資料和電腦，這次是用一個編織手袋，而沒用原裝的電腦包，這樣襯這身衣服好一些。高跟鞋是不能穿了，她換了平跟鞋，以免比周影母女高一大截。她明白，社會上還不接受男扮女裝，對根深蒂固的長輩更不說了。

    “伯母，有空到新海去看看吧，跟你們以前看到的不同了！怡倩很用心，她把公司搞得有聲有色。”

    周影點點頭。“好的，怡倩一直要強，不過她的能力不錯，從學生時代就有這種領導才華了！”

    走進電梯，她們都沒說話，趙紫薇與她們母女倆站成了斜對麵。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與陳家有一條鴻溝，無法逾越。

    周影認真地打量趙紫薇，那紅色的上衣，白色的百褶裙，連那條斜挎的細腰帶都顯得斯文，仿佛她一直是文靜優雅的女孩。周影一直希望女兒與這樣氣質的女孩交朋友，可偏偏這是個假女孩，想到這個人可能成為自己的女婿，她就感覺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