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招搖過市

    隨著一陣清風，伴著響鈴似的笑聲，街道走過兩個嫋娜的年輕女孩，讓人側目。一個著穿紫紅色大花吊帶裙，跳躍活潑，另一個則是一身綠色碎花連身裙，斯文恬靜，和其它時尚的女孩一樣，給火熱的夏天帶來一絲涼意。

    第一次陪陳怡倩逛街，趙紫薇有些意外，這女孩對發夾、頭花、手鏈之類的飾品著了迷，不像那個精明的女經理，更不像快步如風的管理者嗎？或許，這是自己更願看到的，雖然她穿套裝也好看，可這種清涼的裝扮更合趙紫薇的胃口，確切地說，合趙子強的胃口。逛街對趙子強不是享受，但對於趙紫薇卻是，換上女性的身份和服飾，她的心情被渲染得多彩姿。

    在飾品店，陳怡倩挑了好幾樣小玩意，而且都要雙份。她為趙紫薇戴上手鏈發夾，道：“紫薇，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我從來沒說過謝謝，今天讓我討好你！”

    感覺這女孩真情流露，趙紫薇心裏歡喜，幾乎抱著她“啃”一口。“反正是你付錢，我沒話說，對你以身相許可以嗎？”

    “當然可以！”陳怡倩笑靨如花，“我姐姐很快嫁人，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趙紫薇使勁點頭，心裏感動，女孩的感情真奇妙啊。這次，自己完全是個女孩了，而陳怡倩倒像正在追求的男孩。

    陳怡倩拿著一枝花在鏡子前比劃。“紫薇，你覺得我戴花好看麽？我十六歲之後，就沒有戴過花，今天我想扮一回嫩！”

    “好看啊，你戴吧！”

    “那好，我就招搖一回，你要陪我做一回花姑娘哦！”

    “我？做花姑娘？”趙紫薇吃驚看著她，可還沒反應過來，鬢上已被插上一枝紅花，她立即臉紅了，一副嬌羞的樣子。

    “嗬嗬，像個眉目含春的女孩呢！”陳怡倩拉她到鏡子前，“看，很漂亮啊，今天就一直戴著它，好不好？”

    “不好！”趙紫薇看著鏡子裏的俏麗女孩，臉龐泛紅，十足的女兒態。不行，這樣一定被人看個不停。“怡倩，這年代哪還有人戴花啊，又不是演出！”

    店員為陳怡倩插上一枝紫花，道：“兩位小姐戴花都很好看，嬌豔動人，不但美麗，而且芳香怡人！”

    陳怡倩忽然豪氣衝天。“我們走出去，回頭率一定很高！”她本不是招搖的人，今天卻異常勇敢。

    趙紫薇爭辯也沒用，隻能任她在自己鬢角試驗，陳怡倩還掏出手機，讓店員為兩人照了十幾張，趙紫薇哭笑不得。離開飾品店，趙紫薇想取下紅花，卻被陳怡倩阻止了，她卻緊緊挽著趙紫薇的手臂，還要趙紫薇和她一起微笑挺胸往前走。趙紫薇吃不消了，腳在發抖，高跟鞋在作對，裙子也在笑自己。

    果然，兩個戴花的女孩成為了焦點，迎麵的男女都盯著她們，甚至有人對她們吹口哨。陳怡倩興奮得像小女孩，她說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很好，以後還要再來一次。在走進珠寶店時，趙紫薇終於將花兒取下，恢複了正常的呼吸。可是，她竟然有點眷戀了，花枝也沒扔掉，還握在手裏。

    沒想到，重頭戲竟然在珠寶店，趙紫薇心不在焉地陪這女孩看首飾，並沒有幻想自己戴上，而是想象著，將來向這女孩求婚是什麽情形。陳怡倩興趣盎然，不時戴上一試，表情跟試衣服沒什麽兩樣。那價格牌讓趙紫薇有點心驚肉跳：天，養一個女人真不容易啊，怪不得男人都叫苦。

    陳怡倩輕聲道：“紫薇，挑一對耳環吧，我想送給你！”

    趙紫薇一驚，難道女孩的情意用這麽貴重的東西衡量麽？她摸摸沒穿洞的耳垂，自己一直帶夾式耳環。“怡倩，你已經送了手鏈給我，再說，我不是很喜歡戴首飾！”

    “不喜歡？你可是天天戴啊！耳環是女人的象征，跟裙子、高跟鞋一樣。你不覺得嗎，戴耳環的女孩更吸引人嗎？”

    “這我知道，可這些東西太貴了！”趙紫薇有些猶豫，兩三件就可以頂一部新電腦了。應該是自己送她禮物啊，怎麽反過來了，難道以前沒送珠寶也導致珍珍不滿？

    陳怡倩笑笑：“紫薇，在工作上一直是你拿主意，現在是工作之外，你聽我的，好嗎？”

    “我聽你的，可是……”

    “別可是，聽我的，我又不會害你！”陳怡倩捏捏她的手，然後對店員道，“麻煩你替我姐姐穿耳，我想讓她戴上新耳環！”

    趙紫薇吃了一驚，這女孩竟然叫我姐姐？“怡倩，我……”

    “去吧，姐姐，隻是一點點痛，跟打針一樣，對你這個女強人來說，不算一回事！”陳怡倩拍她的腰，笑道，“讓我討好你一次，別拒絕我，因為你不是男人，我隻能送你這樣的禮物了！”

    趙紫薇被她一推，腳步竟然隨著店員走去。她回頭看了一眼，拒絕的話堵在胸口竟然說不出。我怎麽了，平時在公司我盡是“欺負”她，到這裏我竟然不會說no了？

    穿耳洞的確不痛，可趙紫薇仿如坐著過山車，甚至忘記恢複男兒身後如何解釋，隻記得陳怡倩甜美地叫姐姐。恍惚之中，她發現陳怡倩為自己戴上耳環，完了，我真的愛上她了，沒藥救了。

    “紫薇，這幾天要一直戴著它，睡覺也別摘下來，這樣耳洞就容易固定，不然肉一長合就將孔封住！每天用酒精消毒，有空轉一轉耳環，別讓它跟肉貼在一起……”

    趙紫薇低著頭，小聲道：“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穿耳，以前就是不經常戴，所以長合了！”聽陳怡倩說明清潔事項，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一顆心跳得好慌，這緊張比第一次穿裙子更甚。

    陳怡倩付款走出來，笑了：“紫薇，你臉紅的樣子真美，嗬嗬，我還以為你不會害羞呢！”

    這一下，趙紫薇的臉更紅了，完全像個女孩。她一手撫著心口，努力壓抑心跳，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她隻好拉陳怡倩離開，不然，真的要被那閃光的首飾迷住了，真的要被這女孩帶入這迷幻世界。出了珠寶店大門，她終於忍不住，長歎一聲。

    陳怡倩慌了，急忙拉住她的手臂。“紫薇，別這樣，如果你不讓我為你做點事情，我會不安的！”

    “可是怡倩，你會讓我這輩子都想著你！”趙紫薇苦笑，將來如何說明男扮女裝的真相呢，還有那暗算陳氏的真相。“我真想變成男人，可那時候，你還會這樣喜歡我麽？”

    “紫薇，別這麽說！能跟你這樣相處，我已經很滿足！”陳怡倩握緊她的手，“我不敢奢望那樣的完美，而且我也沒有權利要求你是什麽人。因為我害怕，如果你是男人，你會看不上我！”

    趙紫薇心裏一驚，雖然有一副女人外表，卻無法百分百融入女人世界。“怡倩，如果我們變得那麽要好，工作上我會忍不住顧及你的感受，不敢跟你吵架，那就不是你眼裏的紫薇了！”

    陳怡倩輕聲問：“你想說明什麽？”

    趙紫薇認真道：“怡倩，你到集團總部去吧，那裏是你的天地，把新海交給我就行了！”

    陳怡倩吃了一驚，這是她的野心表現，還是一種前瞻考慮？“嗯，紫薇，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怡倩，因為是好朋友了，我才跟你說這麽直接的話。你到時候換環境了，也換一種心情！而且，你可以借這個機會跟你父親和好……”趙紫薇徑自說著，向她描繪一幅畫麵。

    陳怡倩的笑容不在了，眼睛不停眨動。她明白自己並不是孤獨生活，所有的人、事物都絲絲相扣，雖然去探求趙紫薇是否父親派來的人，已經沒有意義。

    趙紫薇發覺她鬆開手，立即轉過身來。“怡倩，你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

    陳怡倩苦笑一下：“紫薇，你為什麽不緩一下，先讓我接近你，親近你。我們早該是很好的朋友，無所不談，形影不離，可你偏偏象個男人，隻關心工作，很少理我的感受。我害怕一跟你談那些嚴肅的事情，就要一本正經，我們的距離又要拉開了。”

    趙紫薇一驚。糟糕，每次以為了解女孩了，卻總是有意外發生。“怡倩，不是這樣，我……”

    “紫薇，我明白你關心我，你說的也是我將來要走的路。讓我自己走這條路，好嗎？”陳怡倩握著她的手，“讓我偶爾偷懶，讓我偶爾走錯路，但我仍然會朝那個方向去。我摔倒的時候，你扶我一把，我走錯的時候，你拉我回來，好嗎？”

    “好的！”趙紫薇有種想哭的感覺。

    “紫薇，我曾經幻想過你是男人，那我會不顧一切愛上你，嫁給你！可我知道不可能，雖然你是女人，我同樣愛你，雖然這種愛不一樣！”陳怡倩眼睛裏泛著淚光。

    趙紫薇將嘴唇咬著緊緊的，眼前有點模糊。不行，我不能流淚，這是街上，雖然我穿著裙子，但我是男子漢。這一刻，她本質裏的趙子強明白，不愛這個女孩已經不可能。

    這一刻，趙子強終於明白，愛上女兒身是多幸福的事。他用趙紫薇的身份陪伴這女孩，他用平時沒有的勇氣親近這女孩，他用相機留下這女孩的快樂笑容。在姐姐陳怡慧麵前堅持不穿耳洞，在妹妹麵前卻輕易潰敗了，可這不是懊惱。趙紫薇想歡呼，想在這光滑的方磚跳舞，想抱著這女孩吻個不停。可她隻能微笑，隻能踏著輕盈的腳步，任那裙裾飄動，讓那快樂寫在臉上。

    “紫薇，別太得意了，如果我是男人，你今晚要以身相許了！”

    趙紫薇俏皮地回應：“我早就以身相許了，難道你看不出？”

    走入名店城，陳怡倩開始真正的采購。看著心愛的女孩試衣，趙紫薇輕鬆愜意，仿佛陪女朋友逛街，連欣賞也是男人的目光。

    “怡倩，我喜歡看到你這麽賞心悅目，是一種享受，很美！”

    陳怡倩詫異地回頭。“紫薇，你說話的口氣像男人！”

    趙紫薇微笑：“我就是男人，你嫁給我吧！”

    陳怡倩望著她，心裏一陣慌亂，這種感覺太異樣了。她低下頭，用自己才聽到的聲音道：“可惜你不是男人！”

    趙紫薇心裏道：傻丫頭，我是男人，可惜你不可能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