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忙中出錯

    會議進行半個小時了，關於廣告拍攝的分歧還是很大，代表天惠公司的張導演與新海的趙紫薇兩個都像笑麵虎一般，居然在“笑著吵架”。明明氣氛有點緊張，這兩個領軍人物卻有本事將它化解成一陣細雨，而不是霹靂雷火。

    張導演幾乎要咬牙切齒了，偏偏對這個對手又氣又佩服，他說趙紫薇比男人還決斷，不應該是女人。小梅為雙方續了幾次茶，仍然覺得透不過氣，她忍不住求助地望向陳怡倩。陳怡倩也沉不住氣了，準備寫紙條告訴趙紫薇，可以讓步，但趙紫薇在桌子下對她擺手。陳怡倩無奈，知道隻有趙紫薇這種強勢女人才能堅持下去，自己大概鬥不過這位強導演，於是籍著電話離開了會議室。

    沒多久，張導演來到經理室，搖頭苦笑：“陳小姐，你的總監太厲害了，把我氣得七竅生煙，還笑著給我分析，我們賺了多少錢。”

    陳怡倩笑了，道：“難道你們賺的比她算的還多，這樣的話，下次我們再把價錢降百分之十。”

    張導演立即拱手。“不行不行，再降就真的做不下去了。麻煩你跟趙小姐說，別步步緊逼，沒有利潤的合作是無法長久的！”

    陳怡倩道：“張導演，別那麽說，客戶的價格比以前低了不少，我們都需要共進退啊，不可能所有的困難都由我們承受！你說呢，你們老板經常不出現，很悠閑啊，也是張導演經營有方啊。哪像我這種小老板，如果不親力親為，你張導演第一個看不起我們了！”

    張導演還是搖頭苦笑。“你有趙紫薇這樣的總監，還何必親為親為，每個月看看報表，簽字發工資就行了。說實話，陳小姐，你很幸運，而且不是一般的幸運！你從哪裏找來這樣一位總監，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好分擔我的工作，即使做我的上司，我也認了！”

    “謝謝！我的確很幸運！”想到趙紫薇，陳怡倩心裏就有暖意。“趙紫薇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

    酷熱的夏天，新海也步入了旺季。每個人都在忙，不時會聽到小梅說“複印機卡紙了，誰來幫我？”“喂，警告你，別盯我的屁股！”，或者張莉抱怨“怡倩，小梅這丫頭說來幫忙，又跑掉了！”李勇軍道“怡倩，我申請配新電腦，一台不夠用！”。

    陳怡倩喜歡這番景象，雖然沒計算業績的具體增長，但有一點是確定的，新海的確不同了，充滿了活力。她每次跟朱世華通電話時，都可以故意歎氣說“太忙了，沒空陪你，你去衡山路酒吧街碰碰運氣吧，豔遇指數很高呢！”

    可惜，趙紫薇不給她麵子，繼續不加班，讓張莉隱忍了很久的怨恨爆發，怒聲說“怡倩，她比你更像老板，一到時間就拍屁股走人，而你卻和我們加到九點”。不過，怡倩對這句“像老板”並無異議，也沒有怒火，甚至幾乎要玩笑地附和“她本來就比我像老板”，考慮到安定團結的因素，她當然不能跟張莉開這種玩笑。

    “紫薇，我不去張莉那兒行不行，這裏事情也多！”

    “嗯，下午四點再去吧，不過她的小組也忙得夠嗆。小梅，如果你實在走不開，我讓芳姐去幫手！”

    “芳姐早就去了，現在最閑就是怡倩了，你給她派任務吧！”

    一把聲音插進來。“哦，給我派什麽任務？”

    小梅嚇了一跳，回頭看到陳怡倩，居然伸伸舌頭道：“怡倩，你不能因為這段時間沒房地產案子，就不參與啊！你也看到了，我們三頭六臂都做不完，怎麽辦？”

    陳怡倩笑道：“你大概想說，幾天沒跟男朋友見麵了，是吧？”

    小梅理直氣壯地回答：“那當然，那也是正事，耽誤不得！”

    陳怡倩很奇怪。“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小梅立即揚起頭。“難道我們不能和好嗎？”

    趙紫薇一邊笑著，沒有參加對話，隻是偶爾瞥她們一眼。她的手一直不停，不停寫著，又變換著畫圖。公司裏，隻有她的桌子有兩台電腦，這也是她向怡倩爭取來的特例。

    陳怡倩輕聲道：“紫薇，你不休息一下嗎？我可不想被人罵成刻薄的老板，要不，讓大家也放鬆一下吧！”

    趙紫薇扭過頭來，笑了：“好吧！小梅，你去放點音樂吧！”

    “yes，!”小梅立即跑到前台去了。

    趙紫薇鬆一口氣，身子往椅背上靠。這幾天，男女角色變換，她老是有些混淆，所以盡量少說話，以免出錯。

    陳怡倩道：“紫薇，下班我們去吃韓國菜，好嗎？我來訂位！”

    趙紫薇想到那些攻擊陳氏的計劃，還有許多資料要分析呢，她隻好搖頭。“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要回家休息一下！”

    陳怡倩關心地問：“哪裏不舒服？”

    趙紫薇眨眼，道：“可能大姨媽要來了！”

    “哦！那就多些休息，別兼職了。咦，你上次的例假是月底，別人都是推遲，怎麽你倒提前了一個星期？”

    趙紫薇心裏叫苦，這些謊言是隨口來的，誰會把它編成曆史來翻閱。“我也不清楚，可能不是，但有點相似。”她暗裏歎了一口氣，這謊話越說越大了，真不知將來怎麽收場。看著自己騙人的本事越來越強，趙紫薇都有些好笑，變成女人後，說謊就跟喝水吃飯一樣容易，而在以前作為趙子強時總是做不到這一點。

    “那好，別累著了，實在不舒服，明天就休息一天吧！”陳怡倩笑道，“我想每天都看到你，可你要是病了，我不但見不到你，還要被你罵我這個老板缺德！”

    “不會的！”趙紫薇笑了，“你不說，我有時還真忘記你是老板了，剛才那位張導演也是這麽說，他分明想挑撥我們的關係。”

    “嗬嗬，那是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趙紫薇微笑。“那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陳怡倩回答很幹脆：“你希望它是什麽，就是什麽！”

    趙紫薇有點愣住，這女孩真的很可愛。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攻擊陳氏的事情，心裏忽然有點不忍。在不自覺中，她拔了拔耳邊的長發，尋思怎麽回應。

    陳怡倩看到她的耳朵，忍不住笑了。“紫薇，你已經連續幾天都戴著這對耳環了，也不換一換！”

    趙紫薇輕撫耳朵，眼睛眨動。“我舍不得，因為是你送的，它帶給我好心情！我真想永遠戴著它，不摘下！”

    陳怡倩還要說什麽，小梅一陣風似進來了。“怡倩，周末要不要加班，不加班我們就要準備活動了？”

    陳怡倩道：“現在還說不準呢！”

    “哦！”小梅有點失望，對於活潑好動的她，沒有休閑活動就會悶壞了。她忽然走到趙紫薇麵前，“紫薇，你的新耳環真漂亮啊，新買的啊，嘩，是白金帶碎鑽呢，肯定很貴吧！”

    趙紫薇笑笑，看了陳怡倩一眼。穿過耳洞後，她的感覺老是不一樣了，時不時想晃晃，又偷偷把長發拔後，但過一會就把頭發拔回來，畢竟將臉遮多一些，才多些女人味。

    小梅立即變成形象顧問。“紫薇，你別讓頭發蓋住它啊，它太漂亮了，一定要露出來。唉，你真舍得花錢，哦，是他送的吧！”

    “是啊，我的情人送的！”趙紫薇偷偷望著陳怡倩。這個富家女，再有錢也不應該送一對那麽貴的耳環啊，莫非她想在禮物價錢上壓過章俊送的那條手鏈？

    陳怡倩笑得很燦爛，她居然說我是情人！“紫薇，你要當心了，可能你這輩子都被她牽著走，想逃都逃不了！”

    “我願意，跟她在一起，我永遠都不會逃！”趙紫薇說完，心裏卻無端地歎了一下。

    小梅雙手合什，閉上眼睛道：“上天，賜給我一段海枯石爛的愛情吧，和紫薇的一樣，我願意為你獻出一切！”

    陳怡倩心情激動，真想不顧一切上前抱著趙紫薇，對她大聲說出愛。這一刻，她覺得趙紫薇特別美麗，盡管隻穿著工作套裙，盡管那妝容仍然有點濃。趙紫薇一定是上天帶給自己的禮物，不然怎麽會在自己落泊時到來，安慰自己寂寞的心，又住進心底深處。

    趙紫薇卻忽然一驚，天，這戲怎麽演得如此走樣，難道我已經溶入女性身份無法自拔。不經意中，她從文件架的小鏡子看到自己，明眸閃動、端莊美麗、優雅大方，這是真實的趙子強嗎？這個虛擬的趙紫薇還能持續多久呢，將來如何向陳怡倩坦白真相？

    小梅出去了，剩下她們靜靜地相對，眼睛裏帶有情意，直到手機鈴聲打斷了她們的遐想。

    來電的是張全。“紫薇，你現在說話方便吧？”

    “沒事，請講！”趙紫薇若無其事地看著陳怡倩。

    “幾分鍾之前，我將你的文章交給那位主編了。他很吃驚，說雖然知道那家公司有點問題，沒想到這嚴重。”

    “你有沒有跟他說明我要求的那個日期，不能推遲！”

    “是的，我跟他強調了。他說如果沒特別情況，是可以的。另外，他問我要相關的資料，但我沒把那些賬目的複印件給他，免得將來被查到是誰泄漏的……”

    “好的！”趙紫薇掛掉電話，心裏道：很快就有好戲上演了！

    陳怡倩問：“紫薇，是什麽事？”

    “對我嶽……我老公的一個回應！”趙紫薇還在興奮之中，幾乎脫口說出“嶽父”一詞。唉，聽袁嘉說這個詞多了，竟不知不覺被感染了。

    “老公？”陳怡倩疑惑地看著她，然後想著想著就來氣了，“你都稱他老公了，為什麽不讓我認識？我是你的伴娘啊！”

    趙紫薇咬咬牙，道：“怡倩，我不能讓你認識他，因為你會搶走他的。我不夠你漂亮，女人味也比你差！”

    陳怡倩愣了。“那你的意思是，不讓我做伴娘了？”

    “怡倩，很抱歉，你太漂亮了，會搶了我的風頭！”謊言一開始，趙紫薇隻能順著編下去。她緊張向門口走去，還回頭道，“可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趙紫薇，你混帳！”陳怡倩幾乎哭出來了。

    趙紫薇哪裏敢看她的臉，快步離開總監室，一路走一路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