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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呆在宿舍還不覺得有什麽，老師同學像一夜間消失了，他素來喜歡清靜，倒覺得這樣很好。現在開著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過年的氣息撲麵而來，沿街的店鋪插的桃花春聯，熱情洋溢的歌曲，都感染著他。他不由得哼唱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首什麽歌，印象中，隻要一過春節，這首歌總是從街頭唱到巷尾。以前還覺得老實反反複複唱著四個字，恭喜發財，挺俗氣，挺幼稚的。現在居然覺得很好聽，很喜氣，大概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到了家裏，發現雲樵也在，讓他吃了一驚，這麽多年來，可沒見雲樵過年來他們家。

    雲樵有雲樵的道理，他和雨澤高中同學，初音帶著雲朵來拜年，是給老師劉雨澤拜年的，他跟著，就覺得低了雨澤一等，成了他學生哥哥，來給劉老師拜年了。所以這麽多年，他從不在過年的時候上雨澤家來。

    父親和母親對雲家人的到來，仍然顯得無比拘謹，這麽多年了，麵對雲家的人，他們一直做不到談笑自如。

    初音年過五十了，但看背影依然看不出來，她一直是個瘦弱纖細的貴婦人，一身名貴的套裝，裁剪合體，襯托得身材更加妖嬈。她不怎麽愛戴首飾，大概因為常年侍弄花草的緣故，偶爾會帶一對鑽石耳釘，也是那種小小的，不張揚的。來劉家的時候，她更加注意自己的打扮，這麽多年接觸下來，大概也有點了解劉家夫婦的為人，所以盡量不在他們麵前表現得太過富麗堂皇。

    每年年初三的拜訪，像兩個世界偶然的交集。

    雲朵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外麵罩著一件黑色小鬥篷。馬尾辮放了下來，發尾燙了卷，披散在肩上，一頂小呢帽子壓著頭發，把本來就精致得無可挑剔的臉蛋襯托得更加精致了。長靴有一點高跟，但也不是太高，應該是她能駕馭的高度。依舊像個孩子一樣，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沙發山，雙**叉，晃啊晃。

    這說明她已經無聊透頂了。

    “喲，大忙人終於回來了。”雲樵先看到了他。

    “阿姨！”他和初音打招呼，想到自己作為雲朵的男朋友，卻讓她和她母親來給自己拜年，不覺臉紅了。

    雲樵沒放過他這細微的變化：“我沒看錯吧，臉紅了？是不是有種毛腳女婿見丈母娘的感覺？”

    雲樵向來這樣口無遮攔，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他到恣意了，把他弄得更加尷尬了。

    “我實在該死，居然把今天給忘了。原本應該打個電話跟您說一聲的。”他解釋著，又覺得有點強詞奪理，突然有住了口。

    初音笑道：“這麽多年，都習慣了。今天不來啊，總覺得這個年沒過好！”

    芳萍陪著笑：“今天在這裏吃完飯在回去吧。”

    “好啊！”說話的是一雙兒女，雲樵答應得比雲朵還快。

    這讓初音有些為難，往年從來不在劉家吃飯的。

    她說：“不了，已經和人約好了，答應了不去，人家要生氣的。”

    雲朵說：“我不想去那個周伯伯家。”

    初音說：“那你留在這裏，雲樵和我去。”

    “為什麽是我？”顯然雲樵也不願意。

    “你不送我回去，讓我自己走回去？”初音瞪著雲樵。

    雲樵隻得悶悶不樂地跟著初音，和劉家人告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