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宮宴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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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慶王踉蹌後退一步,目露悲痛,雙拳緊握,關節一陣劈啪作響,咬牙恨聲道,“來人,殺了那女人,為皇後娘娘報仇!”
侍衛應了聲剛要轉身出殿,就見一道墨影出現在殿門口,夜色中,衣袂舒卷,容顏俊美高華,聲音淡漠威嚴,“本宮倒要看誰敢去?”
男人姿態矜貴,氣勢冷冽,侍衛不由的齊齊後退。
宮玄緩步進了大殿,仍舊坐在之前的席位上,神色從容,長眸一瞥,淡淡掃向看著驚怔中的西梁帝,涼聲道,“蕭皇後和怡嬪合謀毒害宮妃,罪有應得,現在該追究的是榮慶王通敵賣國,陷害忠良之事,西皇,本宮說的可對?”
連生變故,西梁帝早已惶惶不知所措,聞言忙點頭,“來人,將榮慶王壓下去,關入大牢,等候處置。”
“誰敢動本王!”被蕭皇後的死刺激,榮慶王麵容接近癲狂,突然仰頭大笑幾聲,喝道,“劉遲,把這蠱惑君心的大夏太子拿下!”
話音一落,禁衛軍統領劉遲立刻帶著大批的侍衛湧入,將明瑟殿重重包圍,另有侍衛帶著朝中百官自偏殿而入,眾臣有人麵露不忿,卻不敢言,明顯是被榮慶王脅迫來此。
殿中眾使臣大驚,紛紛避讓,這分明是要逼宮的架勢。
西梁帝震驚的看著榮慶王,臉色發白,顫聲道,“劉遲,沒有朕的命令,誰許你帶兵入殿,還不給朕退下!”
劉遲跪都不跪,不屑的昂著頭,冷聲道,“恕微臣難以從命,大夏太子勾結魯洱族沈風蒙蔽皇上,陷害榮王,屬下今日便要清君側,保護皇上!”
“你、你們這分明是要造反!”西梁帝猛然起身,頭上金冠掉落,頭發散下來,麵色鐵青。
“皇上!”榮慶王沉喝一聲,“下旨吧!”
“下什麽旨?”西梁帝驚愕開口
“大夏太子攪亂朝政,沈風預謀對皇上不利,請皇上下旨將這兩人拿下,另外皇上身體染疾,無力朝政,不分忠良,即刻禪位給大皇子,以免來日生亂。”榮慶王精目沉鬱,直直看著西梁帝,緩緩說道。
“你說什麽?”西梁帝跌坐在龍椅上,癲狂冷笑道,“榮慶王果然是要逼宮,但朕若是不許呢?”
榮慶王沉目在燈火輝煌的大殿中一掃,冷聲道,“朝中百官俱在,禪位意見一致,皇上不許也要許!”
蕭皇後一死,榮慶王更是沒了顧忌,成王敗寇,均在今日一舉,此時若不逼西梁帝禪位,來日他蕭氏一族必死無葬身之地!
還好他還有大皇子晟逸,隻要晟逸登位,他為攝政王,這西梁便是他的天下!
而他的女兒,也決不會白死!
這裏的人,不管是沈風還是宮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站在殿中的群臣大部分跪下去,齊齊高聲喊道,
“請皇上禪位!”
還站著的那些人皆目露憤然,有人高喝道,“蕭槐逼宮造反,大逆不道,爾等竟助紂為虐,枉顧君臣、”
“噗!”一道血線飛出,那人猛然停口,脖頸上鮮血噴出,瞪著雙目,砰然倒下。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雙腿打顫,更多的人跪了下去。
西梁帝麵容慘白,驚恐的看著那被殺的大臣,殿中其他各國使臣更是齊齊退後,遠離禁衛軍。
唯有大夏太子宮玄依舊波瀾不驚,眸光幽深,喜怒不辯,穩穩的坐在席位上喝茶。
“皇上請盡快下旨!”榮慶王麵無表情,語調威嚇,再次催促道。
此時突然有侍衛一路急跑進殿,高聲喊道,“皇上,前方急奏,明水關突然出現二十萬大夏兵馬壓境,明水關告危!”
“報!”
又一侍衛闖進來,急聲道,“稟告皇上東南邊境突然出現大批東淵兵馬,足足有二十萬,正向著朱海城進攻!”
西梁帝完全被這兩道邊關急奏震懵了,驚愕的張著嘴,半晌無語。
榮慶王眉頭緊皺,冷喝道,“兩國為何無故發兵?”
那侍衛額上冷汗直流,支吾道,“兩國都說我們西梁扣押了他們的使臣,要攻打進燕京討一個說法!”
聞言,殿內眾臣均是一驚,麵露惶恐,顫巍巍擠作一團,內憂還未平,其他兩國又同時攻打西梁,西梁這是要亡國了嗎?
“馬上派兵援境!”榮慶王再無法保持淡定,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
那侍衛慌聲道,“調兵需要皇上的兵符。”
西梁帝看著從頭至尾均一臉淡薄清冷的大夏太子,此時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將亂發束在腦後,冷聲笑道,“兵符?這西梁的快成了你蕭家的了,朕為何要給?”
榮慶王一臉陰鷙,冷聲吩咐道,“劉遲,帶人去搜!”
劉遲應了聲,方要上前一步,突然身前墨影一閃,刀光已至麵前,他慌忙向後仰身躲過,那刀光卻詭異的一轉,自上而下直直刺入他胸膛,劉遲睜大眼睛,一聲未吭的倒了下去。
鮮血四濺,身後禁衛軍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驚悚的看著那道墨影如鬼魅一閃,又站在宮玄身後,麵容冷肅,身姿筆直,似從未移動過半步。
大殿中一片死寂,隻聞窗外風聲呼嘯嗚嗚低鳴,風自門縫中吹進來,燈火搖曳,流光閃爍。
宮玄長眸掃過來,輕輕淡淡的道了一聲,“拿下榮慶王,本宮立刻命令大夏和東淵退兵。”
“嗬嗬、”榮慶王不屑的冷笑幾聲,“不如老夫先拿下太子殿下威脅大夏退兵。”
宮玄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勾唇輕笑,“你可以試試!”
還不待榮慶王下令,所有侍衛齊齊的退後一步,方才那墨騎衛的武功實在太過霸道詭異,他們就算一起湧上,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榮慶王臉色頓時便有些難看。
而此時殿中的文武百官麵色不定,各有揣測。
這位大夏太子殿下的手段他們皆有耳聞,如今竟連東淵也聽其號令,實在令人震驚,若真被大夏和東淵攻進燕京來,且不說如今的富貴榮華不保,就是性命也堪憂。
隻要西梁國安,才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何況,跟著榮慶王到底要落個反賊的名聲,想到這裏,已有官員開始左立不安。
先是兵部尚書起身,上前兩步,躬身凜聲道,“微臣被榮慶王脅迫,不得已臣服其淫威之下,而今兵臨城下,國處危難之際,老臣願意一心追隨皇上,聲討反賊!”
一人出頭,眾臣紛紛起身跪在西梁帝的金階之下,“臣等亦誓死追隨皇上!”
榮慶王麵色鐵青,怒視著“背叛”他的眾臣,額上青筋暴起,隱隱顫抖,他還是小看了這位大夏太子,本來他已經派人盯著宮玄,並沒有察覺他有任何動作,不曾想,一出手就是置他於死地。
宮玄的一句話立刻讓形勢有了巨大轉變,西梁帝鎮定了幾分,看向禁衛軍,冷聲道,“你們真要做反賊?還不將榮慶王拿下!”
劉遲一死,加上眾臣臨陣倒戈,局勢大變,禁衛軍均是一臉的不知所措,互相看著,向後慢慢退去。
榮慶王威喝一聲,“本王看誰敢動我!”
一直沒有動靜的沈風突然縱身一躍,半空中抽出禁衛軍的刀,對著榮慶王便砍了下去,動作迅猛,出手狠辣。
榮慶王雙眸一縮,肥胖的身體竟異常靈活,伸腿踢起一張桌案擋住來勢洶洶的刀光,身體順勢一翻,一記掌風向著沈風的肩膀揮去。
沈風不躲不避,生受了他一掌,右手曲指成抓,狠狠捏住榮慶王的手腕,猛然一錯,哢擦骨裂的聲音的寂靜的大殿中響起,驚人心魄。
榮慶王悶哼一聲,膝蓋飛點,對著男子的胯下襲去。沈風拽住榮慶王的手臂,一個利落的後空翻,躲開致命的一擊,翻身的刹那,半躬著身,左手長刀向前一送,隻聽長刀入肉噗的一聲響,榮慶王慘叫一聲,撲通跪在地上。
膝蓋上正插著一把長刀。
沈風急速後退一步,劇烈的喘息幾聲,對著西梁帝跪下下,“反賊已拿下,請皇上定奪!”
片刻的靜默後,西梁帝起身喝道,“榮慶王大逆不道,逼宮造反,現立刻將其壓入死牢,等待處決!”
榮慶王大勢已去,猶自不甘,多年籌謀,竟這樣落敗,灰白的頭發散下,捂著劇痛的雙腿,癱倒在地上,血在地毯上凝了大片,似要嗜血食肉般的死死的瞪著沈風。
“不、老臣不服,誰若敢動本王,本王定將他碎屍萬段!”
驚魂未定的禁衛軍這次再不敢猶豫,紛紛匍匐跪地,“屬下該死,被劉遲蒙蔽,請皇上饒命!”
西梁帝麵容蒼白,神色疲憊,抬手一揮,“將蕭槐押下去!”
“是!”
禁衛軍拖拽著咬牙咒罵的榮慶王,全部湧出大殿,齊齊退了下去。
大殿中一片狼藉,眾人還未從驚變中回過神來,均是一臉心有餘悸的驚怔表情。
西梁帝強撐著一口氣收拾殘局,安排侍衛護送使臣和百官回去,片刻後,本是喧囂的明瑟中終於安靜下來,血腥味還未消散,宮燈幽暗,西梁帝自龍椅上滑落,麵容悲痛,目中一片蕭瑟灰敗,清淚自蒼白的臉上滑下,閉目低喃,“南兒、”
方才有蕭槐逼宮和各種突發的變故撐著,他勉強站在那,如今眾人散去,黑暗襲來,心中刹時鈍痛難忍。
他一直認為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去寵愛她心愛的女子和他的公主,卻不想世事無常,女子竟就這樣走了,甚至決絕到最後一麵都不肯見他。
眼前的金碧輝煌,身後的龍椅寶座,在此刻似都失去了追逐的意義,他愛的人不在了,那個會直呼他名字的女子不在了。
曾經歡顏笑語猶在耳,他許給她的誓言還如此清晰,他卻終是辜負了她!
這樣的認知讓他痛的全身的神經都開始痙攣,再忍不住,掩麵痛哭出聲。
宮玄回首看著悲痛欲絕的男子,俊顏目光幽深難測,片刻後,轉身大步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