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再遇李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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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事。

    次日天剛蒙蒙亮,眾人便起身,收拾行裝,準備趕路出林子。

    行了不過十步,初曦便眼尖的發現那夜給他們帶路的猿猴正倒掛在一顆大樹上,細長的尾巴垂下來,一晃一晃的,爪子撓了撓頭,對著眾人齜牙一笑。

    初曦走上前去,仰頭笑道,“那日多謝你!”

    猿猴麵上竟漏出幾分羞赧的表情,身體打了個秋千,便上了另外一棵樹,回頭對著初曦一招手。

    眾人都是一喜,猿猴這是又要給他們帶路的意思,之前還有些擔心返回時再入了迷障又要耽擱幾日,如今若是有猿猴帶路,那就省了他們不少麻煩。

    初曦更是歡喜,眼看那猿猴已經躥出了十多丈,忙招呼眾人跟上。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突然之間眼前大霧彌漫,濃霧滾滾從四麵八方湧來,本是正午太陽光足,此時林中卻幽暗難辨,四周白茫茫一片。

    經過上次,眾人心中明白,他們又進了迷障了。

    好在這次有猿猴帶路,也不必特意尋找方向,一路跟在猿猴身後,也沒有再遇到那被蠱蟲控製的西梁軍隊,從迷障出來時,天色剛剛到黃昏。

    霞光緋紅,林子裏色彩光陸流離,景致奇美。

    出了迷障,那猿猴並沒有離開,晚上眾人夜宿,它就睡在幾丈外的樹上,白日趕路它便在前麵帶路。

    某日夜裏初曦給了它一幹餅,猿猴接過在鼻子下聞了聞又嫌棄的仍了回去,身體一竄進了林子,不過片刻便給初曦他們帶來許多山林中的野果,清香甘甜,確實比那幹餅要美味的多。

    由猿猴引路,比他們上山時要快的多,不過三日,便已看到林子的邊緣。

    被留在山下農莊裏的墨騎衛日日在林邊守候,此時見宮玄等人回來,頓時大喜,疾步過來,跪在地上,激動的喊道,“屬下參見殿下、參見大人,參見將軍!”

    宮玄讓眾人平身,一起從林子出來的墨騎衛見到戰友更是喜形於色,走到一起互相擁抱,詢問這一路上的見聞!

    初曦長長籲了口氣,還好,一個人都不少,她帶著他們進去,總算,又將他們一個不少大帶了出來。

    趁墨騎衛在一起敘話時,初曦回頭,見那猿猴還站在那,好奇的望著眾人。

    初曦走過去,不管它能不能聽懂,還是鄭重的說了一聲,“多謝!”

    那猿猴撓了撓頭,咧嘴似笑了笑,然後轉身,高大的身體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深林中。

    世間萬物皆有靈,皆有善念,雖是一隻猿猴,卻也懂得與人為善。

    初曦看著那猿猴蹤影消失,才回身,牽了宮玄的手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眾人匯合,受傷的墨騎衛都已經康複,小卓氣色也好了許多,雖不能好的徹底,至少趕路沒有問題。

    救下的那兩名男子已被墨騎衛送回家中,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眾人上馬,啟程回大夏。

    十日後,眾人進了西梁都城燕京。

    走的時候正是大年初一,今日再回來已進了二月,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那場宮變已經煙消雲散,甚至連百姓茶餘飯後都不再提起,太子的冊封儀式到底是沒有舉行,西梁帝自上官死後一直精神恍惚,日漸消沉,如今西梁朝政由兩位宰相撐著,好在這兩位宰相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才將朝政漸漸穩定下來。

    宮玄等人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打算在燕京休息一晚,次日一早便啟程立刻大夏。

    晚上,初曦出門打聽了一下上官嵩和如意的下落,卻被告知上官將軍府已經人去樓空,上官嵩一家老小不知去了何處。

    初曦擔心上官嵩會去大夏尋她,回去的心越發急切起來。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離開燕京,快馬加鞭,又行五日,進了大夏邊境。

    地域變的遼闊,建築壯觀宏偉,城鎮繁華,初曦竟有一種歸鄉的親切感,她說給宮玄聽,男人唇角的淺笑掛了半日不散。

    初曦一邊趕路一邊尋找上官嵩一家的下落,然而,停留了不少地方,都任何蹤跡。

    進了大夏已是二月中旬,天氣乍暖還寒,越往北走,天氣越發清冷,春寒襲人,料峭森冷。

    二月底,眾人走到錦城,錦城處大夏中部,到此,離殷都還有差不多半月的路程。

    天黑之前,一行人進了城門,為了不耽誤行程,宮玄一路都不曾驚動地方官員,這次也是,進了城內,眾人隻找了一家幹淨的客棧休息。

    錦城雖不如一些大州大府繁華,但因有河道流經,商貿交通方便,城內也是一片錦繡團榮之景,入了夜,長街上的人絲毫不見少,各種小販擺滿了幾道兩側,店鋪下紅燈一盞盞亮起,古樸繁茂,行人如織。

    吃過晚飯,初曦去麵對的綢緞鋪買了一些女子用物,回來的時候,提著包袱往二樓走。

    他們的房間都在二樓樓梯東側,初曦上了樓剛一拐彎,眼睛不經意的一瞥,就見樓下大堂裏進來兩個女子。

    走在前麵的女人一身米分色綾羅妝裙,滿頭的金玉珠釵,麵容塗抹豔麗,進了大堂突然轉身,一巴掌對著身後的女子打了過去,一邊打一邊恨聲罵道,“你個賤人,騷蹄子,你那浪騷勁沒處使了是吧,一天不挨打就皮癢!出去一會兒的功夫便和對麵的夥計勾搭上了,在大街上便拉拉扯扯,不知廉恥,你將本夫人的臉麵都往哪擱?我好歹是泰清客棧的老板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當夫人的連個下人都管教不好!”

    那女人一嘴的憐牙悧齒,吐字極快,下手也極重,幾下便將身後那女子打的滿臉紅腫。

    被打的女子衣衫破舊,麵容削瘦,一臉的土灰色,低著頭不住的往後縮,戚戚哀求道,“夫人饒命,那夥計是對麵錢莊的,隻是跟奴婢問點事,並無齷齪!”

    “你還敢狡辯,沒齷齪你看到我躲什麽,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著米分衣綢緞的女人雙手並用,一掌一掌的向著丫鬟臉上打去。

    大堂裏還有許多吃飯喝酒的食客,此時也全部停下轉頭看過來,有人看不下去了,跟著勸道,“行了,老板娘消消氣,一會把人打死了,您還要背官司!”

    夥計也趕忙上來幫著勸。

    見有人看,那米分衣女人越發張狂起勁,抄起賬台上的雞毛撣子,一圈圈圍著大堂內的桌椅追打。

    初曦站在二樓的木欄處一直看著,目光沉淡,麵無表情。

    李南泠,李巧玢,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

    那打人的女子正是李巧玢,而被打的,是李南泠!

    兩人後來遇到了何種境遇,竟從殷都到了千裏之外的錦城,而看上去兩人還成了主仆關係。

    人生有時候真是一場華麗麗的狗血!

    大堂內一片喧嘩,對著兩人一陣議論紛紛,成了貴婦人的李巧玢越打越上癮,潑辣張狂,一張塗抹的像個調色板似的麵孔咬牙瞪眼,說不出的恐怖猙獰。

    李南泠邊躲邊求饒,哭哭啼啼的往客人身後藏。

    時光倒流,仿似又回道了初曦和她初見那一日,便是現在這般情景,李南泠被彼時還是梁府小王爺的梁子瑜逼迫,她在那小茶館裏一個個的向著喝茶的客人求救。

    兜兜轉轉,原來一切不過又回到了原點而已。

    “你個騷蹄子,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讓人打斷了你的腿!”李巧玢也打累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兩手叉腰,對著李南泠怒吼。

    李南泠躲在一個中年男子身後,抖若篩糠,雙目懦懦,低聲哀求,“奴婢再不敢了,夫人饒命!”

    那中年男子看著李南泠滿身的傷痕和可憐的模樣,皺了皺眉,忍不住幫著求情道,“老板娘就別再打她了,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何必這樣抽打一個下人?”

    “呦!是李掌櫃啊!”李巧玢扁了扁嘴,眼尾一挑,似笑不笑的道,“難不成你看上我們這丫鬟了,別看她有幾分姿色,可骨子裏賤的很,平時最會裝柔弱,您可別被她騙了,何況我聽說您家夫人是不允許你納妾的,要是知道了,找上門來鬧事,我這客棧可不管!”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李掌櫃不過是於心不忍求了一句情就惹出這麽多話來,頓時眉頭一皺,不快的起身,擺了擺手走了。

    他一走,李南泠頓時沒了遮擋,李巧玢一咬牙,怒罵道,“都是你個賤蹄子又趕走了客人,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罷,抬手舉著手裏的雞毛撣子狠狠的抽了過去!

    李南泠大叫了一聲,手臂擋在頭上,等著劇痛來臨。

    李巧玢舉起的雞毛撣子卻在半空中突然被一擋,她微一皺眉,猛然轉頭,卻見一女子站在身後,細白的兩根手指捏著雞毛撣子,冷冷的看著她,

    “不要再打她了!”

    李巧玢正在氣頭上,心道哪個不要命的敢攔她,正要怒罵嗬斥,卻頓時臉色一變,麵上露出震驚惶恐的表情,結結巴巴的道,“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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