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 瘋狂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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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桑塔納轎車至少有八成新,新噴得漆,又上了起來閃閃發光,開在路上感覺特棒。
吹著帶著微香的空調,單官厚行駛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回味著昨夜與細婭的又一次瘋狂。細婭簡直是瘋了,她像一隻欲求不滿的母老虎,連咬帶抓,連啃帶吸,手段層出不窮,花樣別致翻新,不僅主動品蕭,而且殷殷獻菊,讓原本在性上有點保守、木訥的單官厚也變成了一隻猛獸,不知疲倦在那肥美的田地裏耕耘,時而躍馬揚鞭,時而蟬附狗爬,時而老漢推車,時而隔山取火。待到兩人消停下來,已是東方既白,饒單官厚體格好,也累得連一根小手指都動不了。
細婭又細心體貼地摟著單官厚進了浴室,上下清洗幹淨,兩人才相擁而睡。一覺醒來,已是華燈初放。
細婭本來還想叫人送來食物,單官厚念著劉桂華相邀,不敢有失,立即起身穿衣。
細婭和單官厚春風兩渡,心裏倒隱隱有了點他的影子,單官厚是什麽人她一點都不懂,但是她知道這個人體貼、溫柔,對她也好,而且願意陪她上街。雖說風塵中的女人不該想這些,但女人天生就是傻不是?她知道劉桂華是條毒蛇,也知道他如果厚待單官厚絕非好事,可這些話,她哪裏有辦法說出口?
默默地站在單厚身後,細婭為他理了理西裝領子擔心地望著他。
“晚上~我有事。”單官厚想再細婭,可細婭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每次都是劉桂華出錢,他才能一親芳澤。單官厚的瘋狂,未免不是一種對屈辱的抗爭。
“嗯上我等,在我家。”細婭飛快地塞給他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自己住的地方地址,還有一個電話,“電話是下麵電話亭的,你隻要說找二樓的秦婭,老板就會喊我。”
“好。”單官厚眼裏一亮,摟細婭重重吻下。
臨車前,單官厚遲了一下,默默拉開手包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她手裏,道:“細婭,這是劉總給我的錢,你拿好。”
“我不要不。”細婭往外一推。驚道:“這是劉總給你地錢不能要。
”
“拿著吧。”單厚粗暴地拉開細婭地手。把錢往她胸上一按。“要是~過段時間。等我事了。我再找你。可能地話們一起離開這裏。”
那一袋錢。至少有三四萬甸甸地按在細婭胸口。也壓在她地心頭淚水奪眶而出。顫聲道:“單哥不能收這錢。我是個小姐~”
“我知道。你是小姐。可我做地事。比婊子還髒!”單官厚猛地拉開車門。打著火。飛快地駛進車流中。
街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最後連成了串。像閃閃發亮地項鏈。將這個城市點綴得華麗而浪漫。
夜風中,細婭捧著錢,默默凝望。
路經一處包子店,外麵站著小夥正吆喝著:“包子,包子,老西施店的包子!”單官厚肚子空空正餓得慌,停下車,買了四隻肉包子,咬了一口熱騰騰的包子,差點美得連舌頭都要咬下。付錢時一摸口袋,卻發現錢包不在,大概是昨夜戰況過於慘烈,錢包被扔在不知哪個角落了,臉上一紅,“對不起,我忘記帶錢了~”
“啊?”小夥一怔,嚷道:“四個包子錢都沒有?”
單官厚翻了翻口袋,又鑽進車內摸了半天,出來後道:“我錢包沒帶……要不我手機放你這,一會拿錢給你?”
“算了吧。”一個胖女人伸出個腦袋,瞅了瞅單官厚,又看看他的車,想也不該是騙吃騙喝的主,揮了揮手道:“你走吧,以後來買包子把錢補上就成。”
“哎!謝謝您,大姐,我明兒就把錢送給你。”
“沒事,一塊多錢還不夠你油費呐,你走吧。”胖大姐嗬嗬笑了,頗為自豪。
看著墨綠色桑塔離開,一個蔫巴老頭兒滿手白麵,慢慢悠悠走了出來,道:“老婆子,你平日不是這樣啊!”
“什麽不是這樣?”那胖女人自然是西施包子鋪的老板娘熊翠梅,她眼珠一瞪,掐著腰道:“老娘向來仁義,人家吃個包子沒錢,我什麽時候攔著不讓人走了?”
“是啊,是啊,你最仁義。”蔫老頭兒連清宇又晃晃悠悠鑽進了屋,不敢有半句廢話。
單官厚開著車,沿著江濱大道一路向南,沒一會兒到了一處廢棄的加油站,周圍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
站外停著一張麵包車。單官厚將車停在邊上,兩車靠攏,“嘩拉“一下麵包車車門打開,兩個人飛快地跳下車,抬著一個人扔進了桑塔納後備箱。單官厚聽到後麵“嗵”的一聲悶響,心裏就是一驚。
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頭……
拋屍啊!和殺人也差不太多了吧?
單官厚咬著牙關,踩下油門,桑塔納“嗖”地衝進了茫茫黑夜。
車過白沙洲大橋,又向西駛到南太子湖,單官厚駛下主幹道,沿著顛簸的土路又開了一段,這才停下。
坐在車內,單官厚熄了燈,突然覺得有點心慌,從不吸煙的他現在卻想吸一根煙。
劉桂華果然是條毒蛇!單官厚不知道後備箱內是誰,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難以回頭。
劉桂華先後兩次,共給了單官厚五萬塊錢,單官厚把其中的三萬寄回了老家,兩萬留給了細婭。光憑這兩筆錢,足夠讓他在牢裏呆上好幾年。何況,還有和細婭在一起時被拍的錄像這些東西絞索一樣,勒得他喘不過氣。他無法反抗,否則劉桂華隻要輕輕一攥,自己將粉身碎骨。
好在,劉桂華答應他隻要寫下一篇揭露肖漢青貪贓枉法、生活作風腐化的文章,然後再把這具屍體拋到野外,就算完成了任務。事後,還會給他追加五萬塊“安慰金。”
單官厚不理解為什麽劉桂華要他拋屍,或許是讓自己練膽,或者是交“投名狀?”
“就這樣吧!”單官厚幻想著,自己能夠人不知鬼不覺的搞定此事,然後和
綁在一個戰車上,打翻肖漢青,自己升官華:就一直那麽肮髒下去,直到生命終止。
看了看腕上手表,還不到八點單官厚決定睡一會兒,等午夜時再動手。
蟲鳴蛙聲漸漸響起氣漸散,單官厚做了個夢,突然驚醒。
夢中,既有他和細婭甜蜜相愛的故事,也有那冤死的鬼找他尋仇,血淋淋的一張臉像刀子刺在他的心口他怎麽也無法忘記。
“啊!”單官厚坐起身子,渾身冷汗涔涔調還在嗡嗡低鳴,遠處公路上的車流量小了點兒。
環顧四周單官吐出一口氣來,他突然有個強烈的想法要看看後備箱裏的那具屍體,也許認識呢?
他壯著膽子下了車,捏著匙捅了好幾下,這才捅開車箱。
“喀”的一聲輕,後備箱緩緩升起,一具裹著麻布,僵硬的彎曲屍體慢慢映入臉簾,就在將將要看到臉的時候,突然身後燈光閃閃,一個厲喝道:“不許動!”
“喀喀”的槍支上膛聲中,官厚渾身冰冷,他下意識地扭身就跑。
“站,再跑就開槍了!”隨著這一聲警告,身後又傳來了“叭”的一聲,然後又是“叭”的一聲,單官厚後腦中槍,一頭紮進地裏,兩眼睜得又大又圓,雙手在神經無意識的牽引下抓著草根,後腦上一個駭人的大洞,鮮血混合著腦漿汨汨流下。
“案情很簡單。”口區公安局長童正功在向漢中市公安局長盧剛鋒匯報時,信心百倍地道:“漢口區檢察院經濟庭庭長武升越和我局民二科科長愛民在南太子湖瀏河村辦理一起民事索賠案件時,接到了區值班室電話,說是白沙洲大橋收費口報警稱,剛剛過的一輛牌號為“漢b的桑塔納轎車係被盜車,希望能順路查一查。”
“然後武庭和科長兩人就在回程的路上,嚴密注意來車,果然發現被盜車輛拐入南太子湖。考慮到嫌犯有可能有其他目的,所以決定不打草驚蛇,一路步行追蹤。等他們過去時,發現犯正打開後備箱,於是武庭長立即警告,並準備實施抓捕。嫌犯不僅沒有聽從警告,反而拿出一把扳手試圖襲擊。愛民科長在鳴槍警告無效的情況下,隻有開槍將其擊斃,並在其後備箱內發現一具屍體…
“後經查實,被擊斃的嫌犯為市政府二科副科長單官厚,後備箱內的屍體為通緝犯、原天寶公司總經理鄭明昌,而嫌犯所使用車輛,為省機電設備公司副總劉桂華在三天前失竊的。”
童正功看了看盧剛鋒的臉色,試探著道:“盧局,我們在車上還有發現。”
“什麽?”
“單官厚,有拋屍後自殺的可能,他在現場留下了一封遺書,書裏……”他看到盧剛鋒正在看卷宗中的遺書複印件,便自覺閉上了嘴。
“此案有點。”盧剛鋒看完後,將卷宗一推,歎了口道:“嫌疑犯想要自殺的話,拋屍就無必要。如果不是要自殺,遺書從何而來?鄭明昌被通緝了四五個月,至今才發現,這其間他偷在哪裏?而且嫌疑犯與鄭明昌以前沒有利益糾分,他有何道理殺了鄭明昌?又是從哪裏找到鄭明昌的,難道說,他一直把鄭明昌藏在家裏幾個月,到今天才殺?養豬過年呐……”
童正功一聽,汗如雨下。這領導就是領導,專業水平太高了!
“查車子怎麽失竊的,查單官厚近期接觸的人,查鄭明昌死因和明確死亡時間,查遺書筆跡,查武升越,尤其要查開槍的愛民!”盧剛鋒神色淡然,口氣卻十分淩厲,他點了點遺書道:“此案由你掛帥親自己抓,我給你當後台,破了案我給你請功,有人幹擾你隻管找我。不過…~若是你自己有問題,那趁早交待的話,我給你一個機會。”
童正功臉色發紫,猛地一挺腰,“啪”的行了個警禮:“盧局放心,我以黨紀國法保證,絕對沒問題!你既然給我權力,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破了這個案子!”
“嗯,還有,凡是知道這份遺書的,你親自找他們談話,不允許泄密。若是遺書的內容傳出去,我拿你是問!”
“明白!”童正功又行了個禮,抱著卷宗匆匆離開。
“這事,真他媽透著邪門,一個小逼科長,無緣無幫的,居然殺了鄭明昌,還會偷車?他媽的誰信呐……”盧剛鋒等人走後,摘下警帽,一邊搓著腦門,一邊尋思。
漢口局的強硬態度,讓一群等待著勝利消息的人失望之極。他們原本以為設計得天衣無縫的局,被盧剛鋒輕而易舉地就看出其中關竅。
童正功借盧剛鋒之力,做通市檢察院工作,將武升越隔離審查,而愛民則在第一天就被拿下,辦案民警們反複追問他在什麽情況下開的槍,又為什麽要開槍?經驗證,那把扳手一隻手根本悠不起來,為什麽隻留下單手指紋和掌紋,而單官厚用扳手襲警,至少要衝到人麵前,相距五米遠,開槍打腿打手皆可,為什麽打腦袋?
更關鍵的漏洞是,他打的是後腦!
“他打的是武庭長,老子站在他對麵,當然要打他腦袋!”愛民怒道:“你們什麽意思?老子辛辛苦苦辦案,開槍擊斃凶犯還有錯?平日稱兄道弟,現在給老子下套擺勢子,想逼老子改口供?老子死不目!告訴你們,不管幕後黑手是誰,老子殺人沒錯,老子要審訴!”
愛民色嚴內荏,辦案民警經驗豐富,也懶得理會,與此同時,武升越的口供一天一改,錯漏百出。
外圍偵察也有了進展。單官厚近期與劉桂華走得極近,並數次接受其吃請。這使得單官厚偷其座駕,從邏輯上更難以成立。
單官厚往老家匯錢的事也被查了出來,雖然他用的是化名,但偵察組去他家一趟,和老人嘮嘮家長,什麽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