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八就是年，轉眼就到了除夕夜。

    照例，乾清宮張燈結彩、天燈已陸續點亮了，金字寶聯高高懸掛，筵席早已準備好了。大殿正中鹹豐帝和皇後的金龍大宴桌兩旁，按等級擺放著幾十張宴桌，東麵的十來張桌子是太妃、太嬪、太貴人們的；西麵十來張桌子是妃嬪們眾琳太妃的三個兒子——尚未分府的三位小王爺。天色剛剛暗了下來，鹹豐帝和貞皇後便帶著眾妃嬪進入大殿。貞皇後率眾妃嬪向鹹豐帝行禮、向眾太妃、太嬪行禮後，依次落座。

    逝去的這一年是多事的一年，康慈太後走了，恭親王一家和其他分府的親王一樣，各自在自己府裏過除夕，年初一一早再來宮裏給皇上請安。

    鹹豐帝和貞皇後在寶座上坐定，放眼望去，卻隻有寥寥的幾位妃嬪。好在麗妃抱著小公主，懿妃抱著小皇子，空蕩蕩的乾清宮因為兩個可愛的孩子而一下子有了一點生機。

    麗妃坐在最前端，玫妃懷著身孕，安靜地坐在麗妃身旁；她的下手是懿妃，婉嬪則坐在懿妃下手，一臉羨慕地看著小皇子；婉嬪下手是慶常在，因為剛剛解除禁足，十分識趣、不敢亂說亂動；禧官女子新晉了禧答應，畢恭畢敬地坐在最尾。

    無話可說的場麵很是尷尬，見眾人的目光放在小公主和小阿哥身上，貞皇後極力找些話題來討好皇上，不知怎麽的，想起了給鹹豐帝充實後宮之事，於是對懿妃道：“今個大過年的，懿妃妹妹怎麽將老夫人和婉貞妹妹留在儲秀宮裏？一起來這兒豈不熱鬧些？”

    懿妃一愣，不知皇後娘娘是何用意，便道：“回皇後娘娘，臣妾生產已經滿月了，照例，家母和妹妹是該出宮了，隻是臨近過年……所以，想過幾日就走，這幾日正在收拾東西呢，今天這場合也是不便過來……”

    貞皇後滿臉笑容：“本宮沒有別的意思，本宮是想說，老婦人和婉貞妹妹不必著急走的，在多待些日子也無妨。況且……婉貞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很是可人！本宮想著……”

    貞皇後一邊說，一邊轉過臉來，看著鹹豐帝的臉色，繼續道：“皇上，如今後宮空虛，懿妃的妹妹婉貞姑娘您也是見過的，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不知……皇上您看是否中意……”

    鹹豐帝對婉貞姑娘倒是有一些印象，每每去儲秀宮看望小阿哥，偶爾也能遇見，隻覺得那是一個美貌機靈的尚未成年的小姑娘，聽皇後這麽一說，頗有些心動，微微點頭，卻也不言語。

    見皇上並不反對，貞皇後便大著膽子道：“如今宮裏貴人位份空缺，臣妾想著，不如……”

    此時，懿妃早就嚇得變了臉色，她慌忙向對麵琳太妃投去求助的目光。

    琳太妃也很著急，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兒子要和皇上搶妃子，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滿臉糾結，頭上冒出汗來……

    緊要關頭，懿妃隻能壯著膽子打斷貞皇後，道：“稟皇後娘娘，小妹婉貞從小跟著家父家母動奔西走，在鄉野長大，不識禮數和規矩，任性頑皮，況且尚且年幼，臣妾覺得……”

    “懿妃妹妹過謙了！皇後娘娘說行，自然是行的！妹妹在這裏先恭喜懿妃娘娘了！姐妹二人能一同服侍皇上，豈不是一件美事？”婉嬪不知道湊的什麽熱鬧，火上澆油。

    懿妃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她隻得將目光投向玫妃，玫妃很納悶，不知其中緣故，卻隻見懿妃的眼神裏充滿無助的哀求，嘴角微微動了動，小聲冒出“醇王爺”幾個字來。

    玫妃猶豫了，要不要趟著趟渾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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