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追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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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上傳來了咯吱吱的車輪轉軸之聲,還有係在馬脖頸上戴著的鈴鐺響以及如風一般的嗚嗚樂聲。一輛馬車、四騎從砂州的一座小城方向遠遠地行來。
這正是聶凡一行幾人。這一個多月來,聶凡路經河流眾多的水鄉涇城,怪石嶙峋的山石磨城,麗州第二大城市明城,出麗州之後也見過以靈**易著稱的蠻州等。如今,七州聶凡大致走過一圈,這一行也讓聶凡繁雜的思緒沉澱一番,心情輕鬆許多。現在聶凡一行正從最後一站的砂州出來。
砂州多大漠,來往於大漠的人都會給拉車的牲口們佩戴鈴鐺,一路行來清脆的銅鈴聲叮叮咚咚,也能解解行人寂寞。當然,除了銅鈴之外也有陶鈴,瓷鈴,有錢人家用的玉石鈴等。聶凡給馬車掛上的是最普遍的銅鈴。
除此之外,人們也喜歡在車簾外部掛上一種塤,砂州的塤有很多種,其上的孔洞數也不一樣,有九孔的,六孔的等等。之前在城中時聶凡玩心大起,每樣都買了幾個,走一段路程便換一個,灌入其中的風往往嗡嗡作響,近聽似風,而飄到了遠處卻成了樂,每當風沙吹過便會帶出低沉婉轉的樂聲來,為燥熱的沙漠帶來一種涼爽之意。
而車上掛著的塤也是有講究的,若是年輕女子,車上掛著的塤是梨形,也要小一些,告訴路人,車裏坐著的是個玲瓏少女,無關的男人們要回避;若是年輕男子,車上掛著的則是魚形,若是老人,掛的則是扁圓形。聶凡車簾旁邊掛的便是魚形塤。
肆虐的風沙令聶凡想起了黃金沙漠,偶爾會看到幾隻沙蠍從沙土裏鑽出,不覺生出一種親切感。
人都說砂州民風彪悍,豪邁潑辣,而且在黑鋒軍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來自砂州,所以與其他州的沙漠不一樣,沙洲之內的沙漠是基本沒有匪類的。
即便風沙漫天,馬車外的六人身上卻無半粒沙塵,沙粒根本無法觸及他們的身體。
踏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傳來,馬上之人看起來清瘦,身材高挺,是名男子。那人穿著一身亞麻色的衣服,外麵罩著一層紗質外衣,頭上用黑色的防風紗巾圍著遮擋沙塵,將大半張臉都掩蓋了起來。那男子似乎是在趕路,騎在馬上不停甩著馬鞭,揚起一路飛沙。
那人騎的馬是砂州特有的一**,聽聞是鐵蹄獸之類的靈獸與馬串生而來,耐旱,頂得住風沙,適合在沙漠中奔走,一般昊旻天之下的人騎這**遠比他們自己飛行要好得多。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大陸上聶凡很少看到人飛行,飛行的大多是剛入天級的年輕人,而天級之上的人若不到戰鬥,是很少飛行的,也許是相關法規限製著吧。
那馬已經明顯露出疲態,看得出是奔波好久。不過那馬的外表形態好熟悉……
嘭——
一聲哀嚎,那馬被蹄下的流沙凹陷絆倒,長久的疲勞之後一旦倒下就很難再站起來奔跑。
看著馬匹躺在沙地上喘氣,那男子也沒有辦法,瞟了眼聶凡一行,緊了緊麵上的防風紗巾,邁開步子繼續趕路。
聶凡透過旁邊的紗窗看了看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馬匹,又看看正準備加速往前走的男子,出聲道:“傅鳴意?”
那男子聞聲腳步一滯,一把漆黑的長刀出現在手中,警惕地看向聶凡所在的馬車。
不過車外景明四人暫時沒有做出什麽表示。以那男子的實力,根本來不及接近馬車就能被景明們四個護衛給劈掉,不,不需要四個,一個護衛就行。
一章畫紙從車內飛出,飛向那男子,男子抬手接住,展開看了看。雖然遮著大半張臉,但從他那顫抖的雙手可以看出這人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類似這張紙上的畫在之前的那個小城內大街上被公然貼出,到處都是這男子的畫像和描述,雖說沒有說明犯了什麽事,但並沒有標上特殊的印記,就證明並不是犯人,據聞是砂州傅家的子弟。這也是砂州與其他州不同的地方,若是在麗州,自家子弟犯了什麽事情絕對不會這樣公然貼出,怕那樣會有損家族名聲。而在砂州,這樣的事情似乎司空見慣,涉及的範圍越廣,規模越大,砂州的人們反而更覺得這個家族的厲害。
聶凡主要是今天心情好,才出言提醒的。
“這位兄台,看你這麽急著趕路是因為後麵有追兵吧?但即便你擺脫了後麵的追兵,出了這個沙漠你也會很快被認出來。”
傅鳴意,砂州主城砂城大家族之一傅家嫡係子弟,而發布搜尋令的除了傅家之外,還有與傅家同等存在的曼家,能夠令傅家和曼家聯手追捕的人,顯然不一般。
傅鳴意緊緊拽著那張畫紙,眼神卻看向馬車,“既然閣下出言提醒,顯然也不是為了上麵的巨額賞金,不知閣下有什麽好的建議?”
聶凡不答反問道:“你想去哪裏?”
“其他州,參加即將到來的黑鋒軍征招!”
聶凡奇了,以傅鳴意的出身,天級的實力,入選應該不難,但若在本州不能應征的話那就是家族因素了,家族不準他參加應征。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少見,不過聶凡也不想問太多,那是人家的私事,從那貼出來的紙上就看得出事情的複雜。
“去其他州的話,本土保護政策對你很不利。”對於非本州的人在本州參加應招標準會更高一些,這是對本土人士的保護,免得他州之人過來爭搶名額。
“那我也要去!一州不行再去下一州!下下州!”
聶凡摸摸下巴,聽傅鳴意的語氣,這家夥執著的很哪。想了想,聶凡便對身旁的路邊道:“去試試那小子。”
跟著聶凡後,路邊每日都是抓緊時間拚命練習,在景明四人的指導下進步飛速,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內,路邊硬生生突破了兩個階位,如今已經是地級七階。
傅鳴意隻見一道身影從馬車內一晃而出,寒光劃過。傅鳴意迅速調整狀態,手中長刀迎上而擋,但下一刻,路邊抽身換影,腳步輾轉,瞬間變換方位,腰部扭動驟然發力,握著匕首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傅鳴意背心。
而傅鳴意手中的長刀嗡的幻化出幾道虛影,握刀的手在這一刻仿佛消失,但刀卻在這一刹那改變方位,以偏破正。
鐺——
一擊之後,雙方各自後退。
“好了,路邊。”一擊就行了。
聽到聶凡的聲音,路邊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甩了甩手腕,剛才的碰撞將他的虎口都震裂了。路邊沒料到在那一瞬間,長刀會突然出現在匕首前方,並且強勢的將那一擊擋回。
傅鳴意依舊繃著身體警惕地看著麵前的人,雖然這少年爆發出來的隻是地級元力,但攻擊太過詭異,殺傷力很強,即便沒有殺意也給他很危險的感覺。
“還可以。我們也準備出砂州,你要一起麽?”聶凡問道。
傅鳴意不知道這個“還可以”到底是什麽意思,他隻知道除了麵前的這個少年之外,其餘幾人他一個也看不出修為,至於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車內人,傅鳴意也相信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的話他就有些猶豫了。
“追捕的人很快就會趕上來,不到一炷香時間他們便會到達此處。”
“你為何要幫我?”傅鳴意實在搞不懂,最近他腦子有些不夠使。
“我今天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