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天罰之門

    聽到玄龜的話，金龍和白龍都錯愕了，大家不都那麽說嗎？而且玄龜確實活得好好的，膘都不知道養了多少。

    金龍一臉狐疑地看著玄龜巨粗無比的四肢和那又肥又短的脖子，沉默不語。

    見到白龍和金龍的表情，玄龜苦笑道：“你們三族鬧得太厲害了，所以判得重一些，我算是四神之中最輕的。”

    “總比我們好的多吧？”金龍指指自己和白龍，這種形態的他們還不如當年就和族人一起進入神龍天墓呢。

    玄龜意味深長的看了兩龍一眼：“你們覺得，憑天之手的能力，你倆能夠留在這個世界？即便是靈魂意識形態也不行的吧。”

    “怎麽可能？！天之手……是故意的？”金白二龍現在是真不淡定了。

    “之所以留下你們的靈魂意識態，是因為天之手的留情。天之手對每個種族都留情了，隻是很多靈獸並不知曉。”玄龜幽幽道。

    “留情？”這兩個字金龍幾乎是硬生生擠出來的，天之手下從來就沒有留情這兩個字！“四神之三都被比的歸墓了，說趕盡殺絕都不為過，談何留情？”

    雖然以前說起天之手的時候很是謹慎，但現在金龍真的亂了，也顧不了那麽多，從在黃金沙漠被聶凡帶出來，見到十萬年時間翻天覆地的變化，世間萬物都見證了龍族的從天堂墜落地獄的衰亡，這樣的淒苦，人類都有“國破家亡”之說，他們龍族呢？已經歸墓的四神之三呢？曾經的靈獸帝國呢？

    白龍不語，但看得出它與金龍想法一樣。

    “趕盡殺絕？不是吧，海麵上那個小家夥難道沒有你們龍族血脈嗎？難道沒有鳳凰一族的血脈嗎？陌久庭的後人不是有麒麟血脈嗎？”對於深淵之外的事情，玄龜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那怎麽能混為一談？雖然他們是含有靈獸三神的血脈，但畢竟不是純粹的神龍、鳳凰和麒麟，從某種程度上說，靈獸四神之三已經滅絕了！”

    “你們不明白……”玄龜閉眼沉默。

    “我們不明白？”金龍慘笑，“我知道覆滅之戰是毀滅性的，天之手對我們作出了懲罰，天之手判我們的死刑，我們也無從選擇！”

    玄龜睜開眼，那雙古老的眸子裏透著一種神秘的光，看得金白二龍一顫，突然驚醒過來，他們竟然在抱怨天之手，這要是放在從前即便是灰飛煙滅也不敢作出的事情。

    “你們真的不明白，天之手是對大家做出了懲罰，但是，並真的沒有趕盡殺絕！”玄龜長歎一口氣，見白龍和金龍不再說話，接著道：“麒麟血脈的繼承者有陌久庭的後人幫助；與禮心塵有關的極樂穀那些人以及那隻鳳凰的殘留意識，都作為鳳凰血脈的保護和指引，而對於你們神龍血脈，則留下了你們兩條龍靈。八聖之一嘯天狼一族則留下了幾隻覺醒幾率大的後代，還有原本以為滅絕的十六王者之中的幾個，都有留情。與其說是為了保護殘存血脈，倒不如說是給各個種族一個機會，一個重新振作的機會。

    雖然各個種族不再繼續曾經的輝煌，但造成這樣結局的又是誰的錯？誰都想著稱霸大陸稱霸海洋稱霸世界，但到頭來卻幾乎一無所有。每一次閉眼，我腦中都會浮現出當年靈獸三神歸墓的場景，每一次想起，我都無比慶幸我沒有參加覆滅之戰，所以我的後代還能在無邊的海洋之中成長，雖然我被罰守護這裏，但至少我還活著，靈魂與肉體還在，還能親自給他們庇護。”

    在那個亂世，誰又能獨善其身？

    經過一輪洗刷，一個時代的結束，新的時代取而代之。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世事變遷，在時間的漂白下，新的生靈有多少還會記得被湮沒的曆史？

    曾經的輝煌在現在看來不過是一道深刻的傷疤，每一次想起就像在傷口上撒一把鹽。不論是以如今形態存在的金白二龍，還是靈獸八聖、十六王獸，誰都保存著曾經的高傲，但不得不承認，在那場覆滅之戰中，沒有贏家，若真要說出個贏家，那隻有一個，人類。曾經被公認為是最弱小的種族。

    萬物存在的世界，種族之間總是存在著爭與不爭的選擇題。

    爭，是必然會選擇的，不過是時間問題，也許現在，也許在未來。但爭也有個度。

    站在巔峰的四神，總是將其他三位看作是勁敵，是領地的侵略者，總幻想著將其他種族滅掉，讓這個世界臣服在身下，野心交織的世界，無數的拚殺，無數生命的祭奠，最後成全了誰？

    天道，忽略了天道……

    即便站在群峰之巔，站在雲端，能夠俯瞰這個世界，但仍舊在蒼天之下。

    聶凡一直靜靜聽著玄龜與金白二龍的交談，在這三位都停下話語進入沉默的時候，聶凡突然問道：“你們所說的‘天之手’到底是什麽？”

    金白二龍依舊沉默，頭扭向別處，一副老子不想說的表情。

    玄龜看向聶凡的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你遲早會知道的。至於現在，對你來說還沒到時候。知道‘天之手’的人或靈獸，都是不會說的。因為……誰說，誰死！種族全滅！”

    聶凡臉上抽了抽，真毒！

    玄龜動了動它那粗短的脖子，對聶凡道：“小子，我相信你對大陸十萬年前的那一段曆史已經有個初步了解，再多的事情隻能靠你自己一步一步去挖掘。”

    轉了個身，玄龜慢慢往一個方向爬去，聶凡跟在它身旁。

    “小子，你知道為什麽你們戰家的前輩們都不在了嗎？”

    “不知。”雖然有所猜想，但聶凡還是沒有說出來。

    玄龜似笑非笑地看了聶凡一眼，“因為在外麵的世界，規則已經不允許他們存在。這也算是對人類的懲罰，畢竟他們參與了覆滅之戰，雖說是防守的一方，但懲罰是誰都不能避免的。而且，這個覆滅之戰後的新時期需要平衡，隨著新的規則的製定，不僅是人類，當那些靈獸進化到一定的程度也會從外麵的世界消失。”

    聶凡心中一動，問：“您說‘外麵的世界’？難道這裏是……”

    “嗬嗬，這裏算是比較特殊的一處，我若是出去，隻能呆一段短暫的時間，不可能長久，畢竟，我也被規則之約著。”

    “您之前說過，您是被罰守護在這裏的？”聶凡又問。

    “是啊，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十萬年了，我已經呆在這兒十萬年了……”

    說話之間，玄龜停留在一扇巨大的黑色大門前，即便玄龜龐大的體型性比之下竟也弱了些。

    大門通體的黑色，比玄龜身上的黑色還要幽黑。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感受到不可承受之重，其他的氣息全部被覆蓋，唯一能夠感受到的，隻有那一種，那種與《無極秘譜》有些同源的氣息。隻是，黑色大門這裏更加厚重。

    在這扇門前金龍和白龍的頭就一直沒有抬起過，強烈的恐懼感取代了一切，十萬年前的那種感覺重新浮現了。

    玄龜望著這扇守護了十萬年的大門，緩緩道：“其實，曾經的深淵並沒有現在這麽黑，範圍也沒有這麽大、至於如今大片海水看起來是黑色的原因，就在這扇門上。深淵的禁錮——天罰之門！”

    聶凡深吸一口氣，“如此而言，戰、朝、陌三家的那些前輩們，都在這扇門後麵？”

    “不錯，而且，除了他們之外，凡是達到那個層次的人或靈獸都會進入這扇門，比如你們所知道的歸流沙，殷無涯，曾經的宗星十三、遊暮天、禮心塵，還有戰千重他們，都在這扇門後麵。”看了看金白兩龍，玄龜接著道：“當年四神之三歸墓，就是進入了這裏麵……”

    “當年……群龍歸墓……不是進入到天空中的那個光團嗎？”金龍有些顫抖的問。

    “那就是天罰之門，開啟著的天罰之門。等該進去的都進去以後，天罰之門就沉入了深淵。”

    聶凡心中升起一種怪異的想法，怎麽感覺那些人和靈獸就像在蹲監獄似的。

    “天罰之門後麵是什麽？”聶凡好奇道。

    “天罰之門後麵，是天罰之域。至於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沒進去過。”玄龜歪著大腦袋，似乎在回憶。

    “你你……你也不知道？那……那不是說……群龍歸墓其實隻是群龍歸域，在這扇門之後……其實是……活著的？！”金龍忍著那股壓抑之感，激動得聲音都帶著劇烈顫抖。

    玄龜沉默半晌，一臉無辜，回答：“不知道。”

    金龍和白龍恨不得一尾巴甩過去，丫丫個呸的，虧你還呆在這兒十萬年呢，你這老龜毛到底知道些啥啊？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但我能肯定一件事，他們在那邊絕對不會好受，要麽死，不死也與死差不多了。”玄龜晃著肥脖頸，煞有介事道。

    金白二龍同時在心裏罵一聲：去你瑪的！

    “對了，小子，這次叫你來是有樣東西要給你。”玄龜巨爪一抬，一個發著黑色光芒的鴿蛋大小的珠子出現。

    黑色光芒，世間最難有的光芒。神秘，莫測，覆蓋其他一切光芒。

    黑色珠子在玄龜的牽動下，浮在聶凡麵前。

    “這是什麽？”聶凡看著麵前這顆珠子，沒有絲毫異常氣息，除了發著黑光之外，就像一顆黑珍珠，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玄龜一眼“我以為你早知道”的神色，答道：“啟明星啊！”

    聶凡、金白二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