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跟封人旭是什麽關係？

    那夜，高陽城武家進行了一場“大清掃”。

    那些個天級乖得離奇，相當之自覺，配合行動，還竭力表現自己，以示衷心，該下狠手時絕不留情，不管這些被清掃的人給自己送過多少禮。看得武五和武七心裏直歎氣，果然有凡少爺坐鎮就是不一樣。

    一時間，高陽城的治安全所未有的好，一切井然有序，這是四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高陽城的練武場，看著那些幼嫩的麵孔，聶凡心中感歎。新的活力注入這座城市，在不久的將來，會令這座邊城的名聲走得更遠。雖然與那片大陸相比，這邊的平均水平時著實是不堪入眼，但路是一步步走的，隻要努力，會追上的。

    聶凡回來的消息並沒有讓武五和武七發出去，聶凡不想被那些老家夥們煩。能清閑幾天就清閑幾天，反正過不了多久就都知道了。

    在快接近高陽城的一條大道上，裝飾稱得上豪華的馬車穩穩行著，周圍都是騎著高頭大馬的地級巔峰護衛，天空還有天級保護。

    車棚的側窗上擱著兩個小腦袋，癟著嘴，一臉鬱悶。細細看來，兩張臉竟有七八分相似，隻不過一個是女娃，一個是男孩。

    車內有一位老者，正是容伯。容伯看起來與四年前差不多，但雙眼中的神彩非以前可比。步入天級之後，容伯感覺自己年輕好多，壽命延長是一回事，主要是體內的元力令這幅瀕老的軀體重新煥發活力。

    看著這倆小家夥，容伯麵帶苦笑，這倆人比武俊翔當年還能折騰，在玄武城的名聲甚至超過曾經華樂的小霸王之名。臨近天方大賽，兩個小家夥竟然跑去押注賭博，和其他幾家的小公子們廝混，用武原的話來說，整日不務正業。人道是三歲看終身，這倆小家夥都快滿四歲了，每次做出的事情令武原氣得生悶氣，但武原又下不了手打，隻能將兩人打發回高陽城麵壁思過。

    為什麽不在玄武城麵壁思過呢？因為每次麵壁的第二天總有人過來說情，這倆小家夥的救兵可不止一兩個，那簡直就是一群。從玄武城各大家族到玄武殿各位殿主，不論懷著怎樣的心思，絕對會去說情。

    武原也知道現在武家的發展有些畸形，但他也沒辦法，玄武殿的人也不都懷著真心，隨著天級強者的滲入，武傾沙等人前往天都領域，武俊榮武俊欣倆小家夥惹事不斷，沙浣溪懷孕……武原現在是越來越力不從心。說起來武家還是沒有底蘊，如今支撐武家的都是外勢力，隻要聶凡不在，武家就得依靠著別人。

    “你們兩個小家夥好好麵壁思過吧，記得抄寫武家家訓，練武也不能落下……”

    “知道了容伯，您老真是越來越囉嗦了！”

    “每次都是這幾句話，聽得耳朵都長繭。”

    兩小家夥頭也不回，看著車外，這一路行來倆人的臉皺著就沒平坦過。但他們也不敢對容伯真發脾氣，容伯的地位在武家可是很高的，即便是遠在天都領域的大姐武傾沙也對容伯敬愛有加。

    容伯心中歎氣，相比聶凡武傾沙等人當年，這倆小家夥實在是太難伺候了，生長的環境不同，教育方式該怎麽變容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又不能將這倆人交給別人訓練，這個年紀太容易受外界影響。其實容伯也知道，當年若不是聶凡，武傾沙三人也不會有如今的心性和成就。

    唉，若是聶凡在就好了。

    三人都很鬱悶，但車內還有一個比三人更加鬱悶的，那就是小白。每次回到高陽城都實在是無聊，孤單，閑的蛋疼，偏偏每次這倆小家夥闖禍被罰回來都要拉著小白。一想起回到高陽城的生活，小白就怏怏的，沒有人陪它去迷霧森裏和不歸之地抓靈獸，被揪耳朵的時候也不能求救，沒個撒嬌的人……

    要說吃喝享樂，高陽城拍馬也比不上玄武城，而且玄武城的玩伴多，回高陽城簡直就是煎熬。

    前麵已經能夠看見高陽城的城門，武俊榮和武俊欣小臉垮得更厲害。

    突然，怏怏趴在車內的小白鼻子動了動，猛地睜開眼，那雙紫色的眼睛閃著前所未有的光，瞬間閃身衝出馬車。

    “小白！”

    “小白你幹什麽？！”

    車外的護衛們立刻戒備，但容伯示意不用，因為小白剛才沒有絲毫戾氣，反而顯得很興奮。

    隨著馬車的漸漸接近，容伯呼吸變得急促，抹了抹眼中的淚光，有些哽咽。這個氣息，是聶凡！

    若有心隱藏，即便太虛天也未必能夠察覺出聶凡的氣息。不過此刻，聶凡是特意放出氣息的。

    帶著顫抖，容伯將車門打開，簾子掀掉，看著高陽城的城門漸漸清晰。

    這一次，高陽城的城門口沒有大規模的迎接隊伍，隻有寥寥不到十人，但全都是武家的“老人”。武五和武七站在聶凡身後，而再後麵便是武成等人。

    武俊榮和武俊欣就看著那個圓滾滾的小白扭著肥屁股在最前麵那人身上蹭，不同於在他們麵前的樣子，小白露出的是真正的親昵，像是小孩子找到親爹一般。

    “小白，你又胖了。”

    聶凡拍了拍小白毛茸茸的大腦袋，小黑落在小白頭上抓毛，時不時出言笑罵幾句。

    容伯跳下車的時候險些沒站穩，太激動，有些發抖。看著麵前的青年，還是四年前的樣子，沒變，但每次見到聶凡，容伯總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隻要聶凡在，什麽困難都是浮雲。

    “容伯，辛苦您了！”

    就這六個字，讓容伯老淚縱橫。

    給了容伯一個大大的擁抱，聶凡笑著道：“您老人家晉入天級，變年輕許多啊，還可以去禍害些大嬸。”

    “你小子！”容伯笑著重重拍了拍聶凡。

    聶凡越過容伯，看向從車上跳下來的兩個小豆丁：“這就是武俊榮和武俊欣？”

    “是啊，”容伯揉了揉眼，調整一下心境，轉身對倆小家夥說道：“俊榮、俊欣快過來，這就是你們的大哥聶凡。”

    大哥聶凡……

    天空中的一些人差點栽下來，趕忙落下地麵，有些拘謹的站著。麵對比自己要強得多的高手還站在人家頭上，那不是純屬找抽嗎。騎在馬上的人也趕忙翻身下馬，恭恭敬敬站著。跟在武原身邊的人，聽到聶凡這個名字的頻率自然要多得多。

    武俊榮和武俊欣沒有動，張著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對他們來說，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一直都隻出現在傳說中，但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雖然幻想過很多次見麵的情況，但真到見麵了，卻不知如何是好。

    這可是那位神通廣大的大哥，小霸王華樂的師傅，大陸上超強實力都敬畏三分的人……

    “咦，怎麽比俊翔還害羞？”

    聽到聶凡這話，倆小家夥瞪著眼，異口同聲道：“我們才沒有害羞！”

    說完臉卻唰的紅了，低著頭，用腳尖戳地麵。他們是被罰回來的，第一次見麵就留給大哥一個壞印象，真是丟臉！

    “我聽說，這倆小家夥是犯了錯被趕回來麵壁思過的？”聶凡似笑非笑的看向兩人。

    一針見血。

    武俊榮和武俊欣一聽，眼刀唰的甩向武七。

    武七苦著臉，這次真不是我說的。

    “既然犯了錯，那就回府麵壁吧。容伯，您老跟我們一起去高陽城練武場，我準備今天辦一個天方大賽前的熱身賽……”

    聶凡手臂搭在容伯肩上，往城內走去，武五和武七趕緊跟上，示意武成將小少爺和小姐帶回府。

    武成想哭，為毛是我！

    武俊榮和武俊欣身周彌漫著濃濃的幽怨之氣，武成頭皮發麻。兩位小祖宗，你們發怨氣也不能對著我這位無辜人士發啊，昨日心驚膽顫一整夜沒睡覺，還要執行“清掃”行動，今兒也沒歇著，屁顛顛跟著來接您二位，我容易麽？不過，武成寧願得罪這兩位小祖宗也不願惹聶凡不高興。

    隻是，沒走幾步遠，這倆豆丁就撒開腳丫子往聶凡幾人離去的方向奔去。武成欲攔，旁邊的一人在他耳邊說了句話，武成便跟在倆豆丁身後護著安全。

    唉，凡少爺的心思還真難猜。

    此刻高陽城練武場一片火熱，一個個興奮得滿臉通紅，聽著高台上武七的說話聲，眾人像打了雞血一般。熱身賽就算了，但主要是熱身賽的獎品啊，就是武五和武七都眼饞！但打了聶凡標誌的獎品賞出去是沒人敢搶的，你要是搶了，一旦事發，絕對是一個死字。

    熱身賽是分年齡段的，十歲以下、十一二歲、十三四歲、十五歲及以上。

    下方熱身賽進行的火熱，高台之上的休息室，容伯跟聶凡說了一些四年來武家的情況，四年前武傾沙三人與天方四領的一些人共同前往天都領域，不過武傾沙三人是在聶凡曾經所呆的九部，而其他的有的在一部，有的在八部。兩年前，華樂東西一收，也前往天都領域，加入九部。

    邵源之所以將十年一度的天方大賽改為五年期限，為的就是趁此機會多刺激一些新苗子成長起來。而武家在天方大賽的發言權比較大，所以很多人便將心思打在武家上，都希望武家在天方大賽中能為他們說說話。

    容伯說著，看了看門外，見聶凡沒出聲，便也沒發話，不過眼中的笑意倒是沒收著。

    “俊翔現在也是一個重點培養的苗子，不到十歲便開始衝擊地級，這放在從前也是一個天才。”說起武俊翔，容伯臉上花都開了，雖然比不上華樂和哥舒傲之那樣的妖孽天賦，但如今在整個天方四領確實是公認的天才，而且武俊翔很努力，自華樂離開之後，武俊翔的多半時間都用在練武上。

    “天方四領確實有不少好苗子，隻要培養得當，將來也堪當大任。”聶凡指了指下麵場中的三個孩子，正是昨日放火燒藤的那三人。“還有那邊的幾個，十歲以下的那批裏麵也有……”聶凡點了好幾個人，點評誇獎了一番。

    躲在外麵門後的武俊榮和武俊欣氣得鼻子都歪了，一邊豎著耳朵聽聶凡的點評，一邊羨慕嫉妒恨地瞪著場中的人。憑我們的資質難道將來還比不上場中的那些人？

    在暗處的武成摸摸鼻子，好像有一股酸味兒，誰在吃醋？

    屋內聶凡和容伯又將話題帶到倆小家夥身上。

    “俊榮和俊欣現在也很努力？”聽起來聶凡像是很好奇很關心的樣子。

    “這個……算是吧。”容伯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為難。

    “早上也跟我們那時候一樣早起訓練？”

    “呃，他們早上還在睡覺。”

    “下午呢？”

    “在外麵交友……”

    “晚上呢？”

    “他們大多數時候還是會回家吃晚飯的。”

    這樣一個問一個答，門外的倆小家夥臉上越來越紅。

    最後聶凡感歎了句：“如果他們不想練武就算了，就讓他們當兩個平凡的富家子弟吧，武家還是養得起他們的。”

    “隻是，凡兒，你以前不是很討厭那樣的人，說他們是米蟲的嗎？”

    “唉，怎麽說，他們也是武家的血脈。”

    聽著聶凡和容伯的對話，倆家夥呼哧呼哧喘著氣，眼眶中都憋出淚來，扭頭邁著短腿跑回武家。

    “凡兒，我剛才是不是說的過頭了？”

    “沒人敲打一番，他們成長不起來的，武家的特殊情況不允許他們隻是平常的紈絝子弟。容伯，您跟著去看看吧，那倆小家夥哭都找不到個人安慰。”

    容伯準備離開的時候，聶凡加了一句：“現在狠心，將來放心。武家要成為真正的大家族，就要學會下狠手。”

    容伯不得不承認，聶凡的方法確實有效，武俊榮和武俊欣不僅乖乖抄寫家訓，大清早還爬起來讓容伯指導他們武技。小孩子都是不服輸的，武傾沙是個倔脾氣，這倆小家夥也倔，一旦下決心，絕對付諸行動。

    聶凡給了小白一些聖白虎的血，用剩下的血製了一些丹藥，要引動小白體內沉睡的微薄血脈需要一段緩衝，等緩衝過了，就可以直接用純血脈來刺激。而為了保險起見，聶凡將小白帶到不歸之地，讓赤炎獅幫忙看著，反正赤炎獅整日都在睡覺。

    安排好事情，聶凡便準備離開高陽城前往玄武城，看望一下武原夫婦和武俊翔。離開之前小黑還特意在武俊榮和武俊欣麵前露了手，變成原形。驚得倆小家夥雙眼放光。

    聶凡離開之後，倆小家夥問容伯：“我們將來能跟上大哥的步伐嗎？”

    “如果你們努力，也許能追上的吧。如果不努力，你們連他的背影都見不到。所以在你們前麵，哥哥姐姐們都早早踏上了那條路。”

    聶凡和封人鵬天三人在玄武城看望了武原夫婦，又留下一些靈藥給沙浣溪養胎。在玄武殿見到武俊翔的時候，可把那小家夥高興壞了，迫不及待在聶凡麵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訓練成果，聶凡也送給他很多東西。武俊翔信誓旦旦說將來也要去天都領域。

    既然來玄武城，那玄武領主和幾位殿主聶凡也是要見一見的，畢竟這四年來他們沒少幫忙，還有四方天城的那幾個老家夥。

    見到聶凡時，邵源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

    不過這一趟也有不少收獲，讓聶凡知道了不少事情。

    自聶凡離開天都領域之後，封人旭、葉飛卿、帝卓等人也相繼離開，封人旭回了洛水蓮華，帝卓回了帝錦城，而葉飛卿，不知道去了哪兒，不過封人旭也許知道一些。

    於是，原本將下一站定為天都領域的，改為了洛水蓮華。

    洛水蓮華，作為大陸上的一個超級勢力，沒幾人敢去得罪。而洛水蓮華周圍也有一些附庸的小勢力，對於封人家的人，那簡直就是朝拜。隻要是姓封人的，在這些小勢力裏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封人鵬天是想去威風一番的，被聶凡三人狠狠鄙視，向鬆和赫連馳更是趁機諷刺。最後封人鵬天劉海一甩，不去就不去，還是見知己重要！

    不過，還沒走進洛水蓮華的領域，就見到前麵飛過來幾個年輕人，身著便裝，看樣子是準備出去逍遙一陣。見到聶凡四人便停住身影，帶著一分警惕，兩分不耐，三分高傲，四分不屑。

    “你們是何人，竟貿然來我洛水蓮華？有拜帖嗎？莫非想惹事？”沒待聶凡四人回答，那人又自顧自道：“不過想來你們也沒那本事！”

    聶凡、向鬆、赫連馳同時看向封人鵬天，那眼神示意：你們本家的，你來解決。

    封人鵬天那個雞凍啊，第一次見到異大陸姓封人的人，不好好切磋一下都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老爺子的交代！

    跳上前，劉海一甩，袖子一展，扇子一開，麵露賤笑，帶著平仄的聲音道：“本公子想與諸位切磋一番，領教一下洛水蓮華的本事！”

    洛水蓮華的幾人麵色一僵，一陣古怪，這腔調，這神情，這甩劉海和搖扇子的動作……怎麽感覺這麽熟悉……

    “就憑你？”

    “你算是哪根蔥？”

    “哪裏來的野小子！”

    “自取其辱，不自量力！”

    最後一位年紀少些的小姑娘皺著柳眉從上到下掃視了封人鵬天一眼，不確定地道：“你……跟封人旭是什麽關係？”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