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雲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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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泰正笑著搖頭,拿被子遮了身體:“你先上來。”
一上一下這樣僵持了許久,終是晚晴強過了伏泰正。他起身下了床,走到椅子邊去取衣服。晚晴見他背身往身上套衣服了,才擺好鞋子掀了被子準備要睡。
晚晴鬆了口氣,心道可算是完了。她一口氣還未歎盡,接著便倒抽了口涼氣……
晚晴本已累的迷迷蒙蒙,見伏泰正也跟上了床,低聲說:“我的孩子還在隔壁,如果你不願意過去,我自己過去陪他。”
伏泰正摟著晚晴,摩梭著她如硯台般細膩的一彎膀子,心不在焉應付道:“我馬上就去。”
他今夜才起了些興頭,但此時已是三更,不好再磨纏她,也隻得忍到明夜再說。
晚晴見伏泰正仍不肯走,又催:“快去。”
晚晴本已累的迷迷蒙蒙,見伏泰正也跟上了床,低聲說:“我的孩子還在隔壁,如果你不願意過去,我自己過去陪他。”
伏泰正摟著晚晴,摩梭著她如硯台般細膩的一彎膀子,心不在焉應付道:“我馬上就去。”
他今夜才起了些興頭,但此時已是三更,不好再磨纏她,也隻得忍到明夜再說。
晚晴見伏泰正仍不肯走,又催:“快去。”
伏泰正支肩膀起身,見晚晴一雙眸子裏滿是慍怒,心愛她此時不再屈就,表露出來的原原本本真實的她自己,一隻手不由又伸進了被子,低聲問道:“咱們什麽時候成親?”
晚晴以為他不過說說而已,那知他又問起這事來。她此時如被扒皮抽筋過,整個人連意識都是消散的,在她眼中,如今的伏泰正簡直就是一匹吃肉不吐骨頭的狼一般。不,當比狼更甚,狼也沒有他這樣的好體力,他似是饞了幾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一般,以他今夜來論,伏青山那一回簡直就如被毛毛蟲咬了一口。
她四顧著客房問伏泰正道:“難道你要在這裏與我成親?”
伏泰正笑的十分寬懷,雖眼中還有饞意,但畢竟飽餐了一回:“有何不可,不過一紙婚書,我寫給你,你也摁了手印,咱們就是夫妻了。”
晚晴心道:我與伏青山叫全村人見證著成了親,七出一條不犯,他也不過輕輕一紙書信就休了我,那還是官府有憑有證的東西。自寫的一紙婚書又有什麽意義?
伏泰正如此,也不過是方才終於得到了心內肖想,此時想要攏絡她,叫她從此順著他的性子,叫他也如伏盛在馬氏身上一般,能長長久久得些甜頭而已。而她此時想要上京去找伏青山,又非得依仗他不可。
隻此兩回,晚晴都覺得叫他要掉了半條命,若長久如此那還了得?
晚晴不想叫伏泰正知道自己看穿了他內心所想,怕惹得他圖窮匕現,又要哄著他帶自己上京,是而強撐笑著:“婚書或者婚姻本身,都不是媳婦所求。媳婦想要的,隻是阿正叔送媳婦上京,找到伏青山,叫他寫紙東西,明明白白將伏村媳婦的院子還給媳婦,叫他的兩個哥哥不要再鬧,僅此而已。”
伏泰正見晚晴還是這樣固執的想法,也知她自幼困苦眼界太小,自己一時還無法叫她改變心意。他伸手自她膀子揉到前胸..了會子,心中有了了點想法,手便漸漸往下摸索著。晚晴捉住了他往下遊走的手:“阿正叔,我兒還在隔壁,你若不去,我就自己過去陪他。”
他便是鐵打的,她也是肉做的,再來一回,晚晴隻怕自己這條小命要喪在這張床上。
“好,我這就走。”伏泰正意猶味盡,但此時兩人已經越過了這道坎,天長地久,已經吃到了嘴裏又帶她離開了伏村,她終究是他的。想到這裏才起了身披上衣服,出門去了隔壁。
晚晴起身插好了門鞘,混身疲軟不堪的往前走了兩步,隨即便雙腿癱軟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閉眼緩息了半天,她才攀著椅子坐到妝台前去揀那麵小銅鏡。令晚晴驚奇的是,銅鏡中的小婦人非但沒有苦喪之色,反而粉麵紅腮猶如三春桃花般嬌豔。眼中氤氳一汪秋水,顧盼之間連她自己都要心動。
她慌的壓下那麵銅鏡不敢再看鏡子裏沒羞沒臊的自己,雖則知道此時自己叫他占了身子也該表現出些傷心或者羞恥來,才是個正經女子該有的樣子。但她從天黑被伏泰正折騰到半夜,一頭撲倒在枕頭上黑天胡地香甜一夢,睜了眼睛已是早晨。
晚晴起身摸到床邊沒有孩子,又聽得隔壁有鐸兒哼哼嘰嘰的聲音,忙穿了衣服過到隔壁,房門卻是上著鎖的。顯然伏泰正早起出了門,卻將個孩子一人留在屋子裏。
晚晴下到一樓,問那夥計道:“昨夜我們同來的那人,你可見過他?”
夥計見是晚晴,點頭道:“小娘子,您家相公早起在後院練棍子,方才我見他在後院洗臉,您莫要著急,稍等片刻他就會來。”
他話音才落,伏泰正已經走了進來,肩上還搭著方白帕子。此時已是九月,他穿件薄衫卻混身熱氣騰騰。晚晴幾步跳上台階往樓上走著,回頭埋怨道:“你竟把我兒一人鎖在屋子裏。”
伏泰正上樓幾把開了房門,鐸兒果然坐在床上揉著眼睛。晚晴撲過去一把抱了在他額頭上親了幾口問道:“昨夜可怕了沒有,什麽時候醒的?”
鐸兒憋了滿嘴委屈:“娘去了那裏?娘不要我了?”
晚晴將鐸兒抱起來輕晃著,柔聲道:“娘就在隔壁,怎會不要你?”
為了幹件羞恥事情,為了能上京城去替自己爭那點薄產,她連孩子都狠心推給了外人。雖說伏泰正是鐸兒的爺爺,可畢竟也是外人。晚晴望著自己這可憐巴巴的小嬌兒,心中越發是個五內摧傷的哀痛,也始知天下的婦人們無枝可依無人可靠的難處。
昨夜出門伏泰正給鐸兒賣了些頑物,他此時見了母親又安了心,伸手夠那小小的木雕馬車與小馬來頑,自己學著車夫的樣子嘴裏駕駕有聲。
早起用過了客棧夥計送來的早飯,晚晴見伏泰正坐在那裏陪鐸兒頑的開心,並沒有要收拾起身的打算,起身催問:“阿正叔,咱們何時起身?”
伏泰正抱鐸兒起來說:“今日咱們好好休整一日,明日再走。”
晚晴心內火急火燎,就怕途中有所耽擱不能早日回到伏村去。聽他竟然還要在此休整,忙擺手道:“我一點也不疲乏,力氣足得很,咱們快快的走唄。”
伏泰正上下掃了晚晴一眼,見昨夜雖自己折騰的厲害,她今早仍是滿臉紅潤飽滿水靈的樣子,可見昨夜自己下手有些輕,而她也確實體力好。以此來論,今夜或者可以再放開一點。他心裏這樣想著,嘴裏卻道:“你雖不疲乏,馬與車卻皆乏了。我雇的是架新車,昨日才頭一回上路,今日車夫還要緊車,咱們是走不了了,你既力氣足的很,咱們就出去逛一逛,如何?”
言罷已經擺了鐸兒出門。晚晴隻得也跟上,與伏泰正一起出了客棧。她幼時討飯,也曾來過秦州城,但城中嚴禁有癩瘡的乞子們入內,所以她與她娘皆是東躲西藏,隻看得各處高屋高牆,人們著衣飾錦。此時故地重遊,憶起終於安葬在伏村的老娘,心急自己伏村那點小窩,那裏還有逛街的歡喜可言。
伏泰正帶晚晴進了一家成衣坊,迎門見一件若草色雲綿對襟長衫掛在牆上,他偏愛女子著些素雅衣服,指了那衣服問掌櫃:“那件成衣可賣否?價值幾何?”
掌櫃的自櫃台內走了出來,拱手笑道:“客官好眼色,真是識貨人。那衣服是南邊來的雲錦織成,您瞧衣上花蕊雖然素雅卻十分靈動,描邊的金絲更是真金拉絲。這本是咱們秦州知府家的小姐出嫁,親自點名我們布料行自南邊進來的料子,因在我這裏做成衣,剩得一些,卻隻能做得這一件衣服。價值自然是高的,但若客官實心想要,咱們可以商量。”
晚晴本是跟在伏泰正身後,見他去問衣服,自己也往牆上看了一眼,果然是件漂亮衣服。但她聽得這掌櫃說的天花亂墜,已知他是要好好要個高價了。是而低聲道:“我自己衣服很多,並不要什麽衣服。”
伏泰正複問那掌櫃:“到底幾何?”
掌櫃伸了手道:“二十兩銀子。”
晚晴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我一倉麥子都不值二十兩,這是什麽做的竟然要值二十兩。忙對伏泰正使眼色道:“我不要。”
伏泰正自懷中掏了張銀票來拍給了那掌櫃道:“我還要些別的衣飾,銀票先放在這裏,叫我娘子慢慢挑好了再算總帳。”
掌櫃今日遇到個手腳大方的人客,喜不自勝,忙躬身請了晚晴道:“夫人,咱們這裏的成衣,是秦州城最好的,您請到樓上坐,我叫夥計們給您送上來,您慢慢挑慢慢看,如何?”
那是十年前的冬月二十,是個幹冷陰沉卻無風的夜晚,她在靈河大橋上等他回家,懷中捂著一塊糯黃米糕。糯粟產量不及黃粟,是而伏村人種的很少,但因其糕口味鮮美,家家又必得要種一點。他從靈泉集上學堂回家,遠遠見那褪了癩瘡一臉斑駁的少女要橋頭上跳著腳,心中已是一團厭煩。
但他天性不愛與人下臉,再者這少女在家中幹活潑辣肯出力氣,母親伏水氏與父親伏泰印都特別喜愛她,是而他便應付問道:“這樣冷的天為何不在炕上溫著?”
她捧了那塊黃米糕出來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往年無論在那裏,我娘都要買塊黃米糕給我過生。今日婆婆特意給我蒸的,放了許多蔗糖在裏頭,快吃一塊。”
伏泰印自伏海房裏翻出幾本醫書,叫伏青山照著醫書尋來幾味草藥,每日替這毛丫頭又是蒸又是敷,竟漸漸把她臉上的癩瘡給治好了。而且許是因為癩瘡遮過又褪去的原因,她的膚色比之鄉村裏的婦女們,份外白皙,白的叫伏青山一瞧見就要覺得煩躁。
他猶還記得她那混身的瘡,自然也記得她潑潑辣辣幹活髒過的手。他是天□□潔的男子,自然不肯吃她手中的東西。
又聽她喚自己的娘叫婆婆,心中更是越發的惱怒無比。學中已有幾個老秀才們知道了此事,知他家有個童養媳,隻怕回去拉來就能暖炕一頭睡,明裏暗裏取笑他。他快步往前跑著,她追著,捧著那塊糕。
那是她當年最愛吃的東西,冬月二十,也是她每年都盼著要過的日子。
也是她每年都盼著要過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