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雲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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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聽他叫自己夫人,忽而憶起那日在車家集家著馬氏,她滿心歡喜的挑綢緞要做秋衣,那些夥計們也是叫她夫人。晚晴心中一陣厭惡,心中將自己與馬氏劃上了等號,又覺得伏泰正此舉恰如伏盛一般。
當初馬氏說:“男女所圖,就是如此。你早晚也要吃我一樣的虧,弄匹料子穿件衣服,好歹身上光鮮些,不枉成個女兒一場,你可懂我的意思?”
她果真也吃了馬氏一樣的虧,難道也要同她一樣,弄點緞子做件衣服穿在身上,就此弄個身上的光鮮不成?
晚晴這樣想著,心內那裏還有看衣服的興致,又見鐸兒在地上跑著,一手撈抱了起來低聲道:“阿正叔在此慢慢看著,媳婦有些困,要先回客棧去了。”
言罷也不等伏泰正回答,出了成衣坊的大門就往客棧而去。
她抱著鐸兒回了客棧,回想起自己一鼓作氣要上京城尋伏青山,如今到了這裏才真真覺得荒唐可笑。再回想在伏村時那兩個半夜抬門的外村賊人,若伏高山與伏春山兩個也那樣來一次,自己仍是個死。而此時惟能依靠的,還真是隻有個伏泰正而已。
想到這裏,又深悔自己方才口氣太硬怕要惹得伏泰正生氣。又困在這狹窄的客房中無處可去,隻得坐在桌沿上支了肘子瞧著鐸兒在床沿上玩他的小馬車。
約摸天色近午時,伏泰正才回了客棧,手中還拎著很大一個包袱。
晚晴起身叫了聲:“阿正叔。”
伏泰正道:“咱們今日出去吃飯。”
三個人在外找了間館子坐下,仍是伏泰正喚了夥計來吩咐,他或許常在外吃飯,也不過略吩咐了幾句,那夥計搭著帕子應聲而去,一會兒擺上些鹵肉之類的涼盤,又端了三碗帶木耳肉臊子並紅燒肉澆頭的麵來。鐸兒人小吃不得一碗,晚晴怕他糟踐了麵可惜,喚那夥計來另取了個空碗,撈了一半給他吃了,剩下一半推開伏泰正,叫伏泰正替他吃掉。
晚晴在伏村時整日忙碌,就算下雨不能下田地的時候,家裏還有一堆的活要幹,就算天下得幾日雨家中活幹完了,每日幾回豬與雞要喂。她還從未像今日這般又不用做飯洗碗,又不用喂豬喂雞的無所事事過。
三個人吃罷飯出了館子,伏泰正道:“這城外有些好去處,若你願意多呆幾日,我就帶你四處逛一逛。”
晚晴下意識搖頭道:“不用,咱們不是快些上京城的好。”
伏泰正見她如隻受驚的刺蝟一樣,自己言上一句就要混身是刺,而偏偏他治得了三軍也沒有治她的法子。此時才心內暗道:古人誠不欺我,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三人又同回了客棧。伏泰正去尋那馬車夫一起緊車,晚晴與鐸兒兩個仍在屋子裏呆著。
待到晚間吃完了晚飯,鐸兒見娘一雙眼睛瞅著自己,忽而意識到今夜或者還要與小爺爺同睡,不等晚晴張嘴,先就搖頭:“今夜我要跟娘睡。”
晚晴掃了伏泰正一眼,見他麵上仍是不溫不火的樣子,隻是眼神叫她有些毛毛的,心道他昨夜折騰到半夜,早晨又起的早,下午還擺弄了半日的馬車,今夜想必累了不會再搬纏自己,遂也笑道:“鐸兒夜裏有些鬧,叫阿正叔睡不好。今夜我陪他睡吧。”
伏泰正抱了鐸兒過來放膝上,輕言道:“我們鐸兒一點也不鬧,昨夜咱們一起睡的很好,對不對?”
鐸兒搖頭道:“不好。”
伏泰正皺眉:“怎麽不好,小爺爺給你講故事,給你賣馬車,若你今夜還同我一起睡,我仍給你講好聽的故事。”
鐸兒已經掙紮著要往外爬,撕扯著晚晴:“我要跟我娘睡。”
晚晴見伏泰正使著眼色暗示自己出去,橫了心推門出去到了自己屋子,貼在牆角上豎了耳朵細聽,卻未聽到鐸兒的哭聲,一會兒隔壁有推房門的聲音,大約伏泰正又抱著鐸兒出去頑了。
她將伏泰正中午提回來的大包袱皮打開,見內裏疊的整整齊齊許多衣服,有厚的也有薄的,有內裏的肚兜中衣,也有外穿的長衫短襖並罩衣,取到最底下,另一個小包袱皮單另抱著的,恰是今日成衣坊牆上掛的那件雲錦對襟長襖,下麵還有一方及笄女子們常愛戴的雲肩。
那雲肩亦是水紅色,豔如三春新開的桃花,上麵繡著綠意紛然,雖則俗豔無比,搭到她肩上,卻十分好看。
晚晴照著銅鏡裏的自己,一會兒想起馬氏的那番言語,一會兒又想起高氏她們的笑言,也知自己如今到了不要臉的地步,卻又不及馬氏能放得開,恰是又不知恥又還知道自己不知恥,冷笑了銅鏡裏的自己道:“你的臉皮也真夠厚。”
忽而伏泰正推了房門,她才記起自己並未插鞘。手中的雲肩還未脫出,伏泰正已經推門走了進來。恰就見她正往身後藏著那方雲肩。晚晴又羞又臊,起身問道:“鐸兒可睡著了沒有?”
伏泰正見她將衣服擺了一床,取了那件雲錦長衣問道:“可試過沒有?”
晚晴搖頭,麵上委委屈屈眼中橫著秋波:“都沒有洗過,掛在那裏多少天,怎能就這樣穿到身上?”
伏泰正順坡下驢:“那就多呆一天,我叫這客棧的雜使們替你洗淨,明日給你試,好不好?”
晚晴聽他左右都是要哄自己多呆,心以為他是不想上京,故意要找借口拖延,忙將那衣服全理到了包袱中道:“媳婦自己有很多衣服,不需要穿這些。媳婦如今隻想早早的上京城去。”
伏泰正攬過晚晴在胸前,吻上她的唇撬開舌齒細細對吃了一番,見晚晴閉眼皺眉忍著,輕輕咬咬細咬了的舌尖幾下,見她皺眉輕哼著不滿才問道:“可洗澡了沒有?”
晚晴一彎脖頸側側往後躲著:“沒有。”
伏泰正笑道:“我去替你要熱水來,你好好洗個澡,我也下去衝個涼就回來。”
言罷起身出門去了。晚晴等得不久,見有兩個客棧的雜使差婆抬了桶熱水進來,自己回身插好了門坐在浴缶中,拿瓢舀了水默默的衝洗,仍是一臉如喪考妣的愁苦樣子。
伏泰正那個樣子,顯然是今夜還要來一回了。她憶起昨夜兩腿已在打著軟顫,但是到如今還未出秦州城,她又不得不順著他的性子。晚晴憶起在伏村時馬氏那時常著三不著兩的言語並那些瘋瘋顛顛的舉動,此時才由衷感歎,若伏盛夜夜也如伏泰正昨夜一般,馬氏竟還能下床還能四處走動,也算有幅好體格了。
磨蹭來磨蹭去,終究還是到了上床的時候。伏泰正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個孩子哄的睡著了,此時如頭涎魚的貓一般盯緊著晚晴:“還不睡?”
晚晴叫他盯著,憶起昨日夜裏他從後麵撈起她,在她腹中的攪‖動,混身打了個寒顫,生怕借著自己脫衣服的時機他再從後麵來一回:“你吹了燈盞,我才脫衣服。”
伏泰正隨即吹熄了燈盞:“現在脫。”
晚晴幾欲要哭,咬牙問道:“你已經得過兩回了,難道還不夠麽?”
伏泰正縱身躍了上來,吸咬著晚晴唇瓣,一手去尋找更好的去處:“這種事情,怎麽會有夠的時候?”
晚晴叫他逗/弄的有些想頭了,但又怕他一爬上去又要折騰大半夜,拎緊褲子哆嗦著嘴說:“阿正叔,這回必得要快些才行。”
兩人過著手仗,終是伏泰正捏住她的手,晚晴細聲哼叫著:“阿正叔,求求你早些弄完好不好?”
伏泰正聽晚晴喉頭送出一聲長哼,知她這回早早就得了舒/愉,勒肯著自己不敢叫再弄/疼了她,輕聲道:“你若再敢叫我一聲阿正叔,我今夜就弄到天亮去,好叫你明日下不來床。”
晚晴信以為真,拿小拳頭砸了伏泰正肩膀:“不行,我明早就要起身,上京城。”
伏泰正捉了她拳頭壓到頭頂道:“若你從此不叫我阿正叔,我就快些。”
晚晴道:“快些是多久?”
她還未等到他的回答,先就叫他逼出一聲聲不斷如貓般輕哼起來。但漸漸她整個人就木了,腿酸腳軟恨不能就此變成一條死魚或者一根木頭消去意識,好熬過這難熬的時刻。
到最後,晚晴仍是叫伏泰正足足擺~弄了半夜,初時她還能應付,到了後來便漸漸有些眯糊,忍不住打起瞌睡來。直到三更的更聲將她驚醒,他還伏在身上。晚晴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複又輕聲問道:“你難道不睡覺?”
他終於等到她醒了,自然又有一番磨纏。
晚晴覺得自己仿如熬過了一回生死,左思右想想要勸阻伏泰正就此一回罷手,遂旁敲側擊問道:“難道你每夜都要這樣?”
伏泰正輕輕嗯了一聲,也並不言語。
晚晴絞盡腦汁思索了一番,又問道:“那在伏村的時候,你身邊又沒有女人,你和誰一起睡?”
伏泰正仍是輕輕的嗯一聲,也不言語。
晚晴鼓起勇氣勸道:“阿正叔,我原來常聽我婆婆說,這種事情順應的是天理,是為了繁衍後代,人們才偶爾為之,大多數的時候男人女人還是該各睡各的,休養好身體好把力氣用在田間地頭用在正道上。你瞧伏盛,就是缺德事情幹多了才遭天譴。媳婦看阿正叔你也還年輕,若在這種事情上用光了力氣,怕你非但不能送我和鐸兒回京城,將來如伏盛一般遭了天譴可怎麽辦?”
她當然不知道伏盛是叫伏泰正一悶棍打死的,此時一番誠言諄諄而誘,良眉善目端地是與死去的伏水氏無二。
伏泰正本也才不過囫圇吃了個半飽,此時叫她一雙媚絲絲的眸子盯著目光輕掃,那點才熄的火星子頓時又燃了起來,他掰晚晴過來揉在自己胸前,許久才道:“看來你精神還很好,要不咱們再來一回。”
晚晴信以為真,嚇的慌忙滾到床內,一把推了伏泰正催道:“快去陪我兒子睡覺。”
伏泰正笑著起身,穿好了衣服又過來在她身上揉搓了許久,叫晚晴狠狠踹了一腳,才起身去隔壁客房睡覺了。
次日果然五更他就起身,兩人帶一個還在揉眼睛的孩子吃飽了飯退了客房,車夫早已套好車駕栓了伏泰正的馬在客棧門外。晚晴叫伏泰正擺弄的疲累不堪,與鐸兒兩個上了車就是悶頭大睡。直到午間到了一個茶寮,她下來喝了些茶吃了些幹糧,上了車仍是困頓不醒。
鐸兒這時有了精神,趴在車窗上看窗外騎馬的伏泰正,高聲叫道:“小爺爺,我也要騎馬。”
伏泰正接了鐸兒出來,抱他在馬上同騎了,拍馬慢慢走著。風吹簾動,晚晴躺在車中熟睡。他望著她夢中仍緊鎖愁眉的臉,忽而意識到,想要征服她的心,或許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情。但還好此時她再無依靠,隻能依附於他。在這種情況下,隻要他善待她的孩子,她總會有歸心的那一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