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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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姐願意,奴才直接找人去刺殺那個村婦?”竇五試探著問道。
高含嫣搖頭:“既然伏罡一路跟著,就證明丁季已經跟伏罡通過氣,想必如今伏罡已經知道我要辦那村婦。你是不能再動了,不然惹得伏罡有了警覺深查起來,扯出咱們的生意來,往後還怎麽賺錢?這件事情我得另找人來做,還得換種方式,換個地點。”
伏罡換過衣服進了屋子,屋子裏一股烤紅薯的香氣。晚晴與幾個小丫頭圍坐在一起吃紅薯,聽得伏罡沉沉腳步進門,幾個小丫頭一股腦兒溜了出去。晚晴指著籮裏一隻皮剝的幹幹淨淨的紅薯笑道:“快來吃,我替你剝了一隻。”
“今日去定國公府可還高興?”伏罡試問道。
晚晴點頭:“有幾位別家的夫人,我皆不認識,不過她們待我很好。還有幾個小姑娘。對了……”
她湊過來仍是笑著:“我還見著青山了……”
見伏罡臉色慢慢變冷,接紅薯的手也停在半空,晚晴忙笑著解釋:“有人給他說了門親事,就是上回我所去過那宋尚書家的小女兒,十分好的相貌,性子也好,我瞧青山也是很上心的樣子。”
伏青山與魏芸合離,上無公婆下不帶兒女的孤身一人,又居於高位。嫁予他這樣的人,進門不用侍奉公婆,又不必頂個填房名聲,自然是個難得的佳婿。但他堅稱自己還有房妻室遠在秦州老家,便有媒人前來做媒,也是以這一句搪塞。
如今伏罡來了,與朝中相熟的大臣耳邊提點幾句,諸人才知他果真無妻,前言不過幌子,作媒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來。宋汝瑾一路從地州升上來,先魏源而後高千正,在朝中左右逢源十分吃香,一聽到伏青山還未置妻室,自然是極力拉攏。
凡做官的,大多分三種,一種專玩權術,一種玩著權術幹點實事。最後一種是隻做實事不玩權術的,也就是伏罡這種,但如伏罡這樣的,滿朝一百人裏頂多一二十人。但也恰恰就是這一二十人頂著整個大曆的棟梁。
這樣的人一步一個腳印,雖做的實在卻很難出頭。
最厲害的就是伏青山這種,又能玩權謀又能做事實,能贏得名聲亦能升職位,還能為當權者所喜。但不論如何,他能自尋一門親事從此成親過日子,身為叔叔伏罡心中也高興。他終是接過那紅薯吃了起來:“若你願意,請那些夫人們到咱們府上來聚一聚,也可。”
晚晴自然也有計劃:“眼看就要過年,人人皆要忙著置辦年貨,年前怕是不行了,等年後唄。”
*
陳漕巷中私宅內,高含嫣一身大朵芍藥遍開的睡裙歪在軟榻上躺著,身上一個半光的青年男子見她麵上昏昏欲睡,低聲問道:“姐姐可是覺得不受用?”
高含嫣搖頭:“很好,很受用。”
她的聲音冷淡清漠,麵上亦無任何表情。閉眼跟著那男子的節奏晃動了許久,忽而睜開眼問道:“黃煦,你果真愛我?”
這本是件彼此投入才能尋得樂趣的事情,高含嫣在下麵如挺屍般,黃煦自然亦不能全情投入,漸漸後勁便有些跟不上,伸手取帕子擦了麵上汗珠翻滾下來道:“愛,當然愛。”
這不過一張三尺寬的軟榻,黃煦帶著燥熱躺在邊上,高含嫣嫌他身上這股子汗腥氣往外躲了躲,仍是仰臉望著頂梁上暗黑的陰影:“既然愛,你索性就娶了我。”
黃煦心中覺得有些好笑,拿那帕子揮著些身上的熱氣:“好啊,姐姐那日願意嫁,我就那日願意娶。”
高含嫣心中冷笑,許久無言。不過是另一個魏仕傑而已,有點年輕,有幅好皮囊又有好家世,但高含嫣父親官至中書令,自己生意上賺足了財富傍身,又有了點年級,什麽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個能在床上展雄風的男子。可光在床上勇猛也不過是個魯夫,男子若無權力的光環傍身,終究不能叫女人由心發愛。
算來算去,伏青山是好的,年輕清俊又有野心,於房事上更是技巧功夫樣樣都足,但他太過無情又功利心太重,如今已然踩著她的肩膀踏了上去就不會輕易回頭。
還是唯有伏罡,與她一般年級又有年輕時的情份,相貌端正性子緩柔,是天下難尋的良夫。高含嫣此時恨自己當初有些操這過急,貪戀一點新鮮與溫柔小意叫魏仕傑勾引,以至於錯失了伏罡這個良夫。
她眼看就要三十歲了,看男子的眼光亦不比當年,對情.欲的渴望也是越來越盛,無人相陪的夜晚總是瘋了一樣懷念當初與伏罡在一起的日子,那種當初總覺得難熬的痛楚,如今竟成了食骨之蟻附在她的骨殖中叫她燥心難抑。
走了一路找來找去,終歸還是他最好。
黃煦躺在一側長籲了口氣,事幹到一半就走總是不好,他指著內間自己早已覷謀已久的那張大床道:“你這小榻上終歸不是個辦事的地方,若是在那大床上,小弟定能將姐姐伺候的□□。”
高含嫣這些年經曆太多的男子,既懂他們的身也懂他們的心,暗笑這黃煦不過是個尚書府的侄子,也好腆不知恥要上自己的大床。但她向來是個涵養非常足的女子,縱是心內有多厭惡亦不會當麵拆穿,自己先束了衣帶起身道:“隻怕你如今已經厭倦了姐姐我,要另攀高枝了。”
“怎會?”黃煦正是叔叔黃熙那條路走不通才來走高千正這條路,若此路還不通,普天之下那裏還有他能得的巧徑,他轉到前麵雙膝跪了托著高含嫣的裙簾誠言道:“小弟這顆心,隻牽掛著姐姐一人。”
高含嫣輕輕自他手中拂了裙子笑問道:“真的?”
“真的。”這確實是實心話。
高含嫣轉到她常坐的那把香楠木圈椅上坐了,高蹺了趿著繡鞋的腳搖晃著:“我這裏如今有件好事給你辦,若你能辦得成,不但你求我的事情立刻能辦,姐姐我這裏還有大注的銀子,替你盤下胭脂巷中那小妓子,叫她給你做個妾侍。”
黃煦聽著這席話,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漸漸額頭沁出汗珠來,連連擺手道:“我的好姐姐,那不過逢場作戲而已,你竟連個小丫頭的醋都吃得起來?”
高含嫣揚高雙手一拍,一個十五六歲的汗毛未褪的小女孩慢步自簾內轉了出來,竟然還捂著個滾圓的肚子。黃煦失聲叫道:“歡姐兒!”
他臉色變了又變指了高含嫣罵道:“咱們也不過逢場作戲,你都三十歲的人了難道還真對我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動情要嫁我?荒唐!”
那歡姐兒一手捂了肚子一手就去揩臉上滾落的眼淚,黃煦才要衝上去,竇五自內而出五指弓著一把就捏上了歡姐兒的脖子,歡姐兒往後仰倒過去,伸長了手掙紮著。高含嫣此時臉上全沒了方才的溫柔,雙手緊了睡袍緩步踱著,間或回頭看一眼黃煦,再看一眼歡姐兒:“這小妓子是我花錢買下的,如今自然歸我。你若想要,連人帶孩子我都可以給你,還能替你置份好家業,但你必須要替我辦件大事,好了卻咱們這幾年的情份。”
黃煦揩了把臉上的汗水問道:“什麽大事兒?”
他的聲音裏滿是憤怒與無賴,還有被辱卻不能反抗的羞憤。
高含嫣伸手示意,竇五便鬆了那歡姐兒的脖子,歡姐兒立刻倒在地上撫了胸口猛咳著。竇五不等她**,立時便一把抓了往帷幕後的書房拖去。高含嫣等竇五與歡姐兒都走了,才回頭盯住了黃煦道:“你要替我辦件天大的事兒,你若辦不成,你的小妓子和她肚子裏的種就隻能去見閻王爺了。”
黃煦垂頭道:“你說吧!”
*
忠武將軍府中,晚晴正在暢風院書房中聽魏芸授課,就見關媽媽帶小丫環鈴兒進來道:“夫人,外間來了一群人,知事大人請夫人即刻到外院去。”
伏罡休沐在府中,因內院晚晴在聽課,他便自己挪到外院去看書,這會兒會有什麽事情?
晚晴雖不明究裏,卻也在外罩了件春海棠色的長褙到了外院,才一出角門,便見院內站了許多宮人服飾的內侍,捧盤的捧盤,持杖的持杖。伏罡本也在外站著,見了晚晴低聲道:“宮裏出了聖諭,特賜你三等淑人的封號,快跪下接旨。”
晚晴學模學樣跪了,就聽那尖聲的內侍洋洋灑灑念了一遍例製的聖旨,又他身後的一群小內侍們將手中的東西也皆移交到了院內親兵們的手中。那內侍環顧一眼,笑對伏罡言道:“知事大人,三月初八宮中聖人要去北郊先蠶壇親蠶,屆時自有聖諭送到,亦有鞠服贈出,請淑人留意。咱家聖旨宣過,該回宮去了。”
伏罡送這群內侍出了將軍府,許久才回來。進門見晚晴還站在那裏發怔,笑問道:“難道你還想要個一等國夫人?”
晚晴伸手拈了那三等淑人的朝服,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忐忑,問伏罡:“你進京整日的忙,還有功夫替我請封這個?”
伏罡搖頭道:“並不是我替你請封,或者聖人因著涼州的舊情特意給你賜的也不定。”
晚晴親抱了朝服,鈴兒和關媽媽等人便捧了那宮絛禁步環佩釵頭之內的東西進了暢風院。晚晴見魏芸還在書房等著,抱了朝服進去問道:“咱們朝中的官員眷屬們,何等品階才能請封誥命?”
魏芸道:“一般由禮部下主客司按官員品階逐年報奏,報奏到宮中政事堂再移交到內事堂,內事堂再呈到聖人手中,由聖人親諭。”
晚晴道:“這麽說,不是天天能封的?”
魏芸道:“平常的都是每年冬月前後出諭,但若有特例者,比如官員們的老母病重將死,等諭入葬一類,或者會有特批。”
晚晴抱衣服坐了道:“好端端的為什麽特特兒要封我個淑人?聽聞三月初八還有親蠶禮,我是一樣兒都不會做的,還要全賴你教導。”
親蠶禮始於周代,每年逢萬物榮蘇的三月,照便天子親耕於南郊,皇後親蠶於北郊。蓋因蠶桑並農耕,乃是全天下百姓賴以仰息的生計,亦是國之大計。果然到了三月初三這日,宮中又有內侍賞了鞠衣並鐵鉤朱筐下來,以備淑人采桑之用。伏村以糧為生計,不以桑為生計,是而晚晴並不善養桑,但聖人親蠶也不過是個形式,朝中三等淑人以上有命之婦皆要陪同,亦不過做樣子祭祀而已。
晚晴終究未去過這樣的場麵,好在魏芸熟悉禮製,親教親演了多回,又寫信問了顧柚瀾一些命婦該有的禮節。顧柚瀾雖不是命婦,但國公府的太夫人與夫人皆有誥諭在身,是以她也很清楚這些命婦禮節,雖未親至,卻也將一應禮節細細寫書信命人送來,才叫晚晴不至心中沒底。到了三月初八這日,伏罡要陪同皇帝去往南郊親耕,與晚晴同到宮門口後一左一右兩廂分別。
晚晴隨命婦們自西秀門入大內,在延福宮外站了許久,才見聖人穿著褐色大袖外罩寬領鞠衣自內而出,受過命婦們大禮之後,便趁禦輦緩緩而行,後麵另有宮內所備輦車駛來,一等國夫人一人一車,二等郡夫人二人同乘,到了三等淑人們自然是四人同乘了。
晚晴不過一個未等的淑人,自然排在最後。她遙見高含嫣獨坐一乘輦車緩緩而去,就聽身邊一位淑人悄言道:“中書府那個娼婦,自年下拜到那宮皇後膝下做幹女兒,如今越發拿起長公主的架子來了。”
如今的皇帝李存恪是先帝的叔叔,先帝去時也不過五六歲,他的母親當時是皇太後,如今卻與當今聖人是一個輩份,因不好稱呼,而李存恪又不願聖人在自己嫂嫂麵前自降份位,便隻稱劉太後為那宮皇後,亦是與自己一宮區別之意。
高含嫣年下不知走了什麽路子,竟拜劉太後為自己的幹娘,劉皇後又鬧著要給她請封長公主的名位。當今聖人是個性軟又少事的,於此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以如今高含嫣搖身一邊竟成了個長公主。
另一個冷笑了道:“人家父親做著高官,自己又生息著一大份的財脈,如今隻怕聖人都要禮讓她三分。”
晚晴聽了這話才知這高含嫣竟是拜了劉皇後為幹娘,但是既然先帝不過鐸兒年級的個孩子,那劉皇後想必年級也不大,高含嫣如今至少三十上下的年級,去拜一個年齡相當的女人為幹娘,也有點太過怪異。
車行自北邊封丘門而出,緩緩搖搖一個半時辰才到北效親蠶壇。親蠶壇專為親蠶而設,除大殿外周圍皆種著整片的桑園,此時桑葉萌黃透綠正是好看的時候。聖人雖穿著寬服亦掩不住孕肚,持了金鉤不過略作作樣子采幾片桑葉到明黃綢布圍裹的桑筐中。因宮中如今並無嬪妃,高含嫣又是劉太後親認的長公主,持銀鉤采桑葉的也唯有她一人而已。餘下命婦們皆持鐵鉤朱入葬一,也不過略略采得幾片。
整個親蠶禮上,聖人倒在其次。高含嫣一身公主命服倒是出盡了風頭。
親蠶壇後還有一間寬闊巨大的蠶室,聖人有孕不便持刀,自有宮婢們替她將桑葉切碎後,再由聖人領著能入內的幾位命婦們親自喂蠶。
等到這些事忙完,眼看吉事已到,祭祀便已開始。
禮部主持祭天的左侍郎先要宣過祭文,聖人方才領著命婦們下跪祭拜,禮成後大內照例要在桑田中設宴與命婦們同賀。
晚晴一個三品淑人,自然坐在末尾,與方才那兩個嚼閑話的命婦同坐。
宴席才開,晚晴也才坐定,便有一個小內侍躬身跑了來跪了道:“知事夫人,長公主邀您前去同坐。”
這兩個命婦一路明嘲暗諷罵高含嫣罵的十分歡樂,此時見一直不言語的晚晴起身往高含嫣身邊走去,麵上顏色十分豐富好看。
晚晴一直到了坐首,先遙遙對聖人行過禮,才對著高含嫣見禮道:“命婦晚晴見過長公主。”
高含嫣亦是一人獨桌,特喚內侍另取蒙錦蒲團來給晚晴置了坐才笑道:“快坐。”
晚晴斂裙端身跪坐了,就聽高含嫣又道:“聽聞先前妹妹府上設宴,怎的竟也未邀姐姐前去?可是上兩回在各府中相見,姐姐有什麽地方惹到妹妹了?”
年後晚晴確實在將軍府設宴招待過顧柚瀾與幾位各府間的夫人,但高含嫣的心思深沉,她當然是能避則避,怎會邀請於她。不過這種相互交往間的事情,彼此心中知曉即可,高含嫣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倒叫晚晴還得解釋一番:“不過是因妹妹不懂親蠶禮節,叫國公府二少奶奶過來指點一二而已,陳設粗鄙粗茶淡飯沒好邀姐姐。”
高含嫣一笑,低聲道:“也沒什麽要緊,過幾日我陳漕巷中有私宴,姐姐誠意相邀,妹妹可千萬不能推脫不至啊。”
晚晴叫她捉弄過幾回,因皆是在他人府上,況且晚晴自己警醒才未占下風。如今聽高含嫣這番話的意思,是想把她誆到自己家中去再想辦法捉弄?
晚晴心中正思量著,便見眾人捧酒遙敬過聖人,高含嫣又親斟了酒遞給晚晴,自己捧杯敬了道:“雖伏罡與我曾經是夫妻,可如今兩廂裏已成了陌路,姐姐心愛妹妹願意與妹妹結交,妹妹可別嫌棄姐姐這失婚夫人才是。”
晚晴嘴裏說著那裏的話,不知這高含嫣葫蘆裏又買的什麽*藥,接過酒在唇邊沾了沾盡數沿鞠衣內側的大袖中灌了下去,反而烘出一身酒味來。高含嫣又敬,晚晴便仍是自鞠衣內裏灑了進去,這樣灑了三杯便死活不肯再喝。
高含嫣見此不再苦敬,倒是有的沒的與晚晴攀談了許久。晚晴全心戒備了應付著,待到宴席已畢,便聽高含嫣道:“妹妹與我同車同歸,可好?”
晚晴道:“命婦位卑,不敢與貴人同趁。”
高含嫣強拉晚晴上了輦車,一路上又是不住的噓寒問暖。晚晴深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此時雖仍應付著,卻也全身心戒備著。輦車行到大內,聖人因有身孕而早退,命婦們在外行過禮自然便退了出來。
晚晴亦要告退,叫高含嫣拉住了道:“既來了,就一起去給皇後行個禮如何?”
既她已出口,若晚晴不去反而成了大罪。晚晴這時越發肯定今日高含嫣定是要給自己設個好局,但這裏是皇宮大內,想必她也不敢在此弄出什麽妖蛾子來,是而便跟了高含嫣出延福宮往寶慈殿而去。
皇後劉蘊玉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先是喪夫後是喪子,做了一回太後如今又退回到皇後位置上,居於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上很是寂寞。既認得個年齡與自己相當的女兒做長公主,又高含嫣是個財主身手大方,逢來必不空手。她性子跟了父親劉康劉國公,最愛貪些小財小利,如今在宮中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著高含嫣帶些宮外的好寶貝來與自己聊天說話。
到了寶慈殿廝見過,高含嫣這才指了晚晴道:“娘,這就是女兒向您說過的晚晴。”
劉蘊玉瓜子臉吊梢眼,身材中等麵容有些蒼老,見跪在下首這麵若三春嬌花的青春女子身姿窈窕,先就記起伏青山來。那是個身姿挺拔麵容俊秀風度無二的少年郎,一步步往上爬著,望她時眼中總有若有所思的神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