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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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元沉著臉說徹查,底下的奔走不敢絲毫怠慢。

    而謝文清這聲高呼顯了精明,眼中也確確精光。謝蓁在旁瞧得清楚,大抵沒有切實的證據沒個人肯認,這樣爭執下去反是耽誤人睡覺的。掩掩目光,作勢不經意地提醒了道:“爹,到底是哪個——隻消審了裏頭那個不清楚了麽?”

    眾人原先被爭執吸引,經謝蓁這麽一說,才想起裏頭還關著個關鍵人呢!謝元身旁站著的管家忙是眼神支使了跟著的兒子謝遜,後者忙是將人從牢房裏提了出來,屋子裏頭黑,乍一對上外頭亮堂堂的光線,人販子一下抬了胳膊遮了下眼,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雙鼠目賊溜溜地轉過在場的人,在看到謝元方向時微微瑟縮。

    謝蓁恰好站在謝元身旁,見著臉上橫亙著新傷口的人販子往老爹身後躲了躲,似乎還對當日之事留有陰影。

    謝元動了動身子,將謝蓁整個罩著,自然也將人販子隔離了開來,眉眼冷峻,身上氣勢駭人。

    “……”人販子本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又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再加上謝蓁那次夜探,他對謝家父女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恐怖印象,而那人偏生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簡直讓他整個人不能再好。

    而他這副虛弱樣子落了眾人視線中,倒是落實了剛剛救醒一說。而謝元的去而複返,更是加深了這次事情的懸疑,倒像是要揪出什麽人似的。謝文清從謝蓁說起人販子時手就攥緊了裙擺,捏的手背上青筋暴突,竭力隱忍。

    董姨娘也是拽了拽謝蓁的手,看著人販子凶神惡煞的模樣,一陣後怕。阮姨娘等自然也瞧向,事情關係到了謝文褚,她不得不提了心的。

    謝元橫眉冷對,“我該清楚我留你一條命是為何,識相的就把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否則,我有的是讓你痛不欲生的法子,定讓你後悔來世上這遭。”

    話語裏的森冷殺氣叫在場的眾人都不由縮了縮脖子,隻歎那人販子狗膽包天,敢動謝將軍的心頭肉,活該落此下場。

    “咳——”人販子捂著胸口咳了一聲,亦是有些承受不住地避過了視線,垂著頭之際又往謝蓁那望了一眼,而後才裝死道:“幹這行的哪有怕死的,我運氣不好,落了你手上,沒……咳咳沒什麽話好說的。”

    這話一落,謝文清緊繃著的心弦陡然一鬆,略是不置信地看向了那人販子,再看那人一副認殺認剮的模樣,心中陡然湧起希冀,希冀這人真什麽都不知情觸怒謝元被殺了才好,這般想著,眼眸中迸出的精光灼灼。

    “倒是硬氣。”謝元繃著一張怒容,“本將軍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何時,來人,上刑。”

    謝遜等很快又提了刑具上來,後頭就是牢房,拿來的都是最厲害的,不信有撬不開的嘴兒。等刑具上來,燈火映襯著刑具幽幽冷光,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謝蓁仿佛也因此得了勇氣,從謝元身後走了出來,掃過擺放好的刑具,忽而對著人販子悠悠開了口,“既然是不怕死的,想必也扛得住這些皮肉苦,我倒是聽過一個,先在腿肚上剜下一塊肉,再放一隻蓂蟲進去,蓂蟲個頭極小,啃食肉的速度也慢,若是吃飽了還會歇一歇,而蓂蟲又自帶毒素,會使身上癢極,即便忍住不搔,不日皮膚也會潰爛,不過若隻放一隻在你身上,潰爛的速度恐怕慢得很,這樣反反複複起碼需要花上兩三月的光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場的人幾乎被謝蓁口中那畫麵刺激得渾身泛起雞皮疙瘩,而正主卻是高高昂著頭,臉上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你……你個女人怎生如此惡毒!”人販子幾乎破口喝道,抬著的手直指謝蓁,露出一抹血紅。

    這話也堪堪代表了一眾的心聲,看著那樣的謝蓁,又都覺得之前信了謝文清入邪的話才可笑,這分明還是原來那個,當初她苑子裏的丫鬟犯事寒冬臘月讓人浸泡在池子裏如出一轍的狠辣。

    “惡毒?”謝蓁嗤嗤一笑,眸色陡得一厲,“那你們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就不惡毒了?!”她猛地攥住人販子的手腕抬起,布料之下赫然露出一枚血紅的蓮花標記,也是憑著這枚印記才知道是血蓮門的人,專門販賣貌美女子,“這血蓮紋上又染了多少女子鮮血!”

    一聽血蓮紋,阮姨娘等都是驚詫地睜大了眼眸,但凡是大梁人,不管身份高低,出閣未出閣的,尤其是長得好看的,都對這一組織膽戰心驚,生怕哪天就成了他們的目標,故此這組織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更遭世人唾棄。

    底下的婆子丫鬟原還覺得大小姐狠毒,這一聽的紛紛對那人販子投去憤怒目光,這夥人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死都是便宜他們了!

    那人販子想抽回手,卻因為氣弱被謝蓁牢牢製著,一張蒼白的臉憋得通紅,目光也更凶狠。

    “爹覺得我那法子可好?”謝蓁回頭問道。

    謝元自是一副女兒你高興就好的模樣,已經抬手招人去尋那蓂蟲。人販子的臉色這時才露了慌怯,一同變色的還有謝文清,而察覺到人販子投向這邊的目光時更是心下大亂,真怕去時被這人瞧見過麵目,又是暗惱自己尋的人不靠譜。

    人販子變了幾番臉色,最後一臉頹喪:“我……我說,確實是有人買通了讓我們綁架謝大小姐的,還給我們方便。”似乎被逼到份上,顧不上血蓮門的規矩,那人隻好說道。

    董姨娘倏地抓緊了謝蓁,難得強硬地驚喝道:“到底是哪個有這狠毒的心思?!”

    謝蓁看著不乏感動,又調轉了目光凝向她倆個妹妹所站的位置,看著二人神色,心中已然有數。

    人販子亦是凝向謝文清謝文褚的方向,像是在辨別似的。

    謝文清搶了一句:“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瞧清楚,莫認錯人了!”

    謝文褚亦是蹙了蹙眉,心中暗道若這人販子知道誰是幕後之人,根本就不會有這出,怕隻怕這人根本不知情,瞎猜一個,思及此,不由也是微微變色。

    “我沒見過雇主。”那人販子直直說道。

    謝文清這心又一次回落,反反複複才是最折磨人的,還沒鬆上一口氣就聽得那人又道,“不過我聽大哥說來的女子身上有一股香味,好聞得很,大哥原想找來那種香味的胭脂送小情兒,可是找遍了京城都沒有,後來打聽了才知這是出自宮裏,尋常人當然買不到。”

    “隻要辨出誰身上有那種香味豈不就證實買通賊匪綁架蓁蓁的人?”沈姨娘多話了一句,皺了皺鼻子,似是辨別。

    謝文清幾乎是想奪門而逃的,心弦崩斷,再承受不住事態變化,一張小臉煞白煞白,垂著眼瞼,才能使那滿腔的怨毒不露於人前。

    一名個子嬌小的丫鬟站在不遠緊張凝視著這一幕,惴惴不安著,可倏地對上自己主子的目光,陡得一怔,再看那目光裏幽冷的殺意,就這般直勾勾地凝著她腰間那隻錦袋,一下反應了過來,小肩膀顫得更是厲害。

    小姐是想——

    謝文清瞪著那磨蹭的丫鬟,眼看著人販子往自己這邊走來,而她身上恰好抹著謝蓁早時候送的那罐香膏,到時候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正滿目驚慌又攜著憤怒之際,那丫鬟突然動了。

    人販子已然近在謝家兩位小姐跟前,正張口,“好像是——”話還未完就瞥見有人直直衝著自己而來,手裏還拿著什麽,他被大綁著避無可避,眼睜睜就要看那小丫鬟往他嘴裏塞,幸被一鬥篷兜頭罩下,又是一聲骨折似的哢嚓響兒。

    後怕地扯下了鬥篷,才看到那丫鬟被人製著,紙包到了一直站在謝將軍身旁的冷麵侍衛手裏。“老爺,和先前那包一樣。”謝忱冷聲稟道。

    那丫鬟垂著手,一張臉不知是疼得還是怕得煞白煞白,額上全是汗液,被製住的身子抖得更是厲害了。

    “青碧,你為何要這麽做!”謝文清滿是不置信地喝道,已然揭了丫鬟的身份,是她苑子裏的人。

    “小姐——奴,奴婢——”名喚青碧的丫鬟睜著紅通通的眼兒看去,乍一對上謝文清的目光,又是瑟縮了一下,咽下了後頭的話。

    謝蓁看著這出變故,何嚐沒看出謝文清的古怪,微微眯了眯眼,陡然插話,“她為何這麽做你不是最清楚?”

    謝文清又聽她開口,著實是惱極,果不其然眾人懷疑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身上,緊緊攥著衣角,似是難掩激動,“姐姐這是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青碧為何要毒死那人,與我有什麽……啊我想起來了,青碧有一個姐姐,就是被他們的人糟蹋了,青碧,你怎麽這般傻!”

    “究竟是你自己所為還是受人指使替人滅口,你可要想清楚了,若說得明白,興許還能從輕發落,否則——”謝蓁走到那丫鬟麵前,後麵未盡話語中的威嚇意味明明白白,叫人生寒。

    “是……是……”青碧抖著嘴唇,眼神猶疑。

    謝文清看著隔擋在她麵前的謝蓁,真真是恨不得將人撕碎了才好,這人就是揪著自己不放了。但一想到自己手中還拿捏著青碧家人的命脈,心中又是稍定,不肯落後地亦是說道,“青碧事關重大,你可莫要連累我,還不快如實招了!那毒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若交代不清楚,仔細你的小命!”

    青碧聞言陡得睜大眼眸看向謝文清,像是不敢置信,半晌後又頹然垂下,眼裏泛著淚光,哽著聲音道:“小姐,奴婢都是為了家人。”

    這話說得一語雙關,可到底是認了,謝忱再問細節,卻是不肯再多一個字,眼裏含著淚,堪堪認罪。

    謝文褚就站在謝文清身旁,自然看到她表演過後略是涼薄的眼神,心中陡生厭惡。不難猜出謝文清定是拿了什麽要挾下人。

    消失小半會兒的玉瓚又重回了謝蓁身旁,附在耳畔低低說了兩句,謝蓁眉頭越發皺緊,看向謝文清不掩的嫌惡,“好一個忠仆頂罪,用人一家子買一條命,謝文清,誰教你這狠毒的手段的?”

    謝文清方才還佩服自己的急智,即便尋來藥鋪老板對峙,都是青碧出的麵兒,她一樣能推脫了幹淨,卻沒料到謝蓁這番質問。“姐姐這話什麽意思?”依然扮得是那副純良無辜樣子。

    “帶人上來。”謝蓁忽而撇開視線道。

    來的是謝十三,仔細看後頭還跟著一個小孩兒,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粗布麻衣,小臉凍得紅通通的,被領到跟前乍一瞧見被扣著的青碧,驚呼了一聲姐姐,忙是給幾個人磕頭,口裏喚著大老爺饒命。

    “東東,你怎麽來了!”青碧亦是著急問,再忍不住眼淚簌簌往下落,再怎麽也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娃兒見著家人殷切切哭了起來,一聲比一聲傷心。

    “姐姐——”小孩兒咚咚往前跑,還沒到跟前就被謝忱攔了下來,巴巴喚著,“到底是出什麽事兒了?各位官差大爺,我姐姐是好人,你們放了她罷!”小孩兒跪著哀求道。

    沈姨娘撇了撇嘴角,“好人,都會下毒害人了還是好人?”言下之意還是願意相信謝文清的,這些日子以來,謝文清常常看她,倒是乖順。“這樣心思歹毒的下人就該送官,好好治了,看誰還敢。”

    “不會的!”小孩兒激動站起,漲紅著臉駁道:“我姐姐連耗子都怕,怎麽會去毒害人,你……你莫要胡說!”

    “哪個胡說了,不然你問問你姐姐,她怎好端端叫人給抓著?”沈姨娘嘴快又道。

    “姐姐——”小孩兒又是急急回頭像是想讓姐姐反駁。

    “東東,娘呢,你出來了,娘怎麽辦?”青碧卻是著急問著心底最擔心的。

    “娘讓隔壁大娘幫忙照顧,姐姐你快說沒做啊!”東東也是急得紅眼。

    青碧卻像是微微鬆了口氣,依舊紅著眼凝視著弟弟,滿是眷戀。她錯了,錯在一開始就不該求三小姐,又幫著做害人的事,到如今,再後悔都來不及了,隻想著自己再落不了好,倒不如換個家人有後路保障。

    “東東,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去。”

    “我不回!”小孩兒也是倔強,看著是個懂事識體的,愣是要揪著事情說。

    謝蓁倒是欣賞,又讓人把事情給說了一遍,小孩兒當即說起買藥是他去城南藥鋪代買的,他們家窮的連鍋都揭不開,哪裏來的買毒藥錢,還說那錢袋子香香的,肯定是別人給的,條理清楚,也越發指向幕後真凶。

    謝文清往後踉蹌了一步,整個人如墜冰窖。她記得,今個青碧原是要請假說是拿錢回家的——

    阮姨娘恰好扶了她一把,剛好摸到了一手汗,這才發現寒冬臘月,這人竟整個人都汗濕了,關心地喚了一聲,“文清?”

    謝蓁的目光從謝文清身上收回,又看向小孩,“你怎麽會突然找上府來的?”

    “娘吃的藥沒了,姐姐說今個拿錢回來,可我一直等都沒等到。”小孩兒抽了抽鼻子,甕聲回道。

    “我怎麽記得今個不是發奉銀的日子?”阮姨娘蹙眉道了一句,謝文清的臉色更加白了一分。

    “姐姐說她幫主子做了件事兒,得了好多好多賞銀,娘的病再不用擔心了。”小孩兒天真,剛一想到這好消息就看到姐姐那副模樣,一下又垮了臉,“我姐姐是好人,你們放了我姐姐罷!”

    做事兒,做的還有哪樁?隨後謝十三拿了藥店老板的供詞,皆是證實買主是青碧,不過青碧沒有姐姐,就一個弟弟。謝文清剛想說遠房親戚表姐,剛吐了一個字就被謝元一瞪,噎在喉嚨裏臉色發白,瑟瑟發抖。

    小孩也懼怕這場麵,曉得自己姐姐性命堪憂,嗷啕大哭了起來。青碧原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哪想到見了她這稚嫩的胞弟順勢想起了家中饑貧母親患病,她這要是一死,隻怕全家都沒了活路。青碧決然的心被這一聲聲啼哭動搖,再看謝文清全然沒有半點為她求情的意思,心中更是發寒。

    謝十三拈了一點粉末,嗅了嗅,“木宿,嘖,隻要一點點就能致命,倒是謹慎,竟然備了兩包。”

    “你要真是為了報仇,何來銀錢買兩包,一包足矣,再不老實開口,方才說的那法子不介意用在你身上,看你熬到什麽時候說實情。”謝蓁也是看明白了,冷著臉兒開口道。

    青碧剛才就聽得心裏打顫,被謝蓁一嚇,忙是搖著頭淚水連連,再禁不住遂將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謝文清原指這丫鬟脫身,卻不想這丫鬟不夠忠心反而是牽累了她,心中又恨又怒,叫謝元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對,就是我做的,賣去嵐國讓人糟蹋!可半道讓刺客劫了,她怎麽就沒死在那幫刺客手裏,為什麽被救回來了!”謝文清捂著嘴角,口中滿是鐵鏽味,神情絕望地吼道。“該死,你該死,他也該死!”轉向人販子眼神也甚是怨毒。

    事情水落石出,眾人心驚於三小姐的惡毒心思,都是搖頭。謝元氣得又是反手給了一耳光,命人將謝文清關押之際,突的橫生枝節,隻見那個被五花大綁著的人販子突然喝了一聲臭娘們,後直直衝向了謝文清,“剛才睡著就覺得不對勁,要不是有人來,老子就被你弄死了!”待被製住,已經撞落了一名守衛手裏舉著的火把。

    火光晃閃,直撲向謝文清方向。謝文褚挨得近,幾乎也是連累,倆人爭躲推搡之際,謝文清竟被推倒在地上,火把直直落下,“啊——”一聲淒厲慘叫響徹深夜。

    眾人隻聽到嗤一聲響,伴隨著什麽東西焦了的味兒,就瞧見謝文清麵上被燒灼半邊,捂著臉痛苦哀嚎。

    沈姨娘咋舌著退開兩步,其他人也是看得揪心,獨獨人販子啐了一口活該。

    謝蓁啞然,沒看清謝文清是怎麽摔的,就看到她哭嚎著打滾模樣,臉已經被毀,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看的,下意識地出口了一句。“別哭,哭了傷處更不好。”

    謝元也叫這突如其來的一遭愣了片刻,隨即讓人送去先叫大夫治,繃著麵色黑沉沉得難看。他對幾個庶女雖不如蓁蓁上心,可自問也是不薄,教的一樣,怎麽都想不到竟有心眼壞成這樣的,一個謝文香如此,一個謝文清又是這樣,叫人失望透頂。

    謝文清被婆子扶起,看著一個個的袖手,臉上的疼比不上心裏的,發狠地瞪著在場的人,卻在掃到謝蓁時想到她方才的話,又是一怔,她剛剛那麽……目光一移,便看到了不遠的謝文褚,一副獨善其身的漠然模樣。

    被婆子扶著離開之際,謝文清倏然迸出怨毒精光,她怎麽摔的自己最是清楚,要不是謝文褚絆了自己一下,何至於——“謝文褚,當初你給我看那本小國傳,標注出的嵐國是故意的罷?可惜我蠢,竟跟謝文香一樣著了你的道,其實你比誰都嫉妒謝蓁吧,恨自己的娘不是正室,就差了那麽一步啊。”謝文清幽幽說完,就跟著婆子走了。

    阮姨娘直接變了臉色,餘下的亦是,看向謝文褚紛紛變了眼神。這三小姐自作孽,裏頭還有二小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