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先禮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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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身體不舒服,就回去休息,這裏我一個人就夠了。”葉清瀾的嗓子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現在的聲音聽起來也不怎麽好聽。

    “多謝大小姐體恤,屬下並無大礙。”玉衡星使略微欠了欠身,說道。

    “嗯。”葉清瀾輕輕地發出一個鼻音,便不再言語。

    白景逸和閻銘德都不是瞎子聾子,當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過他們都隻是瞥了一眼,便默默地移開了目光。但是暗地裏,兩個人卻都不約而同地開始運轉自己的內力,將身體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半晌,沒有發現什麽端倪,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七星樓的人,向來不能用常理去推斷,揮一下手,說不定都是另有目的,容不得他們不嚴陣以待。

    要說四大勢力當中,哪一個最令人忌憚,最不能招惹,那七星樓絕對是榜上有名。輪回宮的霸道固然令人不敢輕易招惹,可七星樓的詭異卻更加讓人心驚膽戰。得罪了前者,至少還能夠死個明白,求個痛快,可要是一不小心招惹了後者,那可真的是要死得不明不白了,更有甚者,說不定還會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按理說,七星樓有如此能力,即便是不能在頂級勢力當中一手遮天,也至少該是處於站在最巔峰的存在,可事實卻是南域的勢力,的確是要比西域和北域弱了一線。

    原因是多方麵的!

    一來,眾所周知,南域分為江南和南疆兩部分,江南的繁華自然不必多說,可南疆卻是荒蕪得厲害,這就拖了不少的後腿,人口、經濟等各方麵都受到了不少的影響。

    二來,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七星樓的毒蠱之術雖然獨步天下,可是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都是容易心生恐懼的,更何況是蠱毒這種詭異的手段?從小就生活在南疆的人也就罷了,離得近一些的江南的人也有所了解,不至於太過於害怕,可是再遠一些的人,就難說了。

    本來就有這種情緒,再加上當權者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也會采取一些手段,這就造成了其他地方的人,對於南域,很難不存在偏見。

    而七星樓本身的政策,也加劇了這種情況的發展。江南還好,與外界的交流還算是頻繁,可是南疆作為七星樓的大本營,戒備森嚴是不在話下的,從它對外的表現來看,是極為排外的。

    這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就製約了七星樓和南域的發展。

    曆代樓主不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這個情況早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而且冒然出手,也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與其到時候一發而不可收拾,他們倒寧願維持目前的局麵,反正南域的統治是沒有問題的,其他的勢力如非必要,也都不會來挑釁他們。

    可以說,七星樓的統治,應該算是所有的頂級勢力當中最穩定的。其他的勢力,不管是哪一個起了野心想要一統天下,七星樓肯定都是要放在最後對付的,原因無他,太難對付。

    可是不去改革,不代表七星樓就樂意安於現狀了,否則之前攻打大金輪寺,和現在對付玉劍山莊,謝朝陽和謝清嵐也就都不會如此積極了。

    麵對這樣的七星樓,其他的勢力很難不心生忌憚,要不然蘇硯當初為什麽偏偏選擇了在西域和南域之間構架一道屏障呢?他能夠想到的,閻銘德和白景逸沒有道理想不到,而且因為閱曆和所處位置的不同,他們想到的,隻能是更多。

    雖然各大勢力針對七星樓的各種蠱毒之術,基本上都有各自的應對方法,可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把解藥帶全了啊!而且誰能夠保證這些年來七星樓就沒有研究出來什麽新的玩意兒?

    都說閻銘德的名聲不好,可要問他最不想與之為敵的人都有誰,謝朝陽絕對是高懸榜首!沒有人知道,閻銘德每一次和謝朝陽打交道的時候,都是時時刻刻提著心的,內力更是沒有一刻停止過運轉,回去以後第一件事肯定是檢查自己的身體。

    這也就是葉清瀾了,閻銘德和白景逸都知道她是幾年前才回去七星樓的,蠱毒之術肯定不怎麽精通,而且心裏麵把她當成了謝朝陽派出來的棄子,這才沒有怎麽放在心上,警惕程度也降了好幾個等級,否則換成是別人,他們肯定是從對方進門開始,就已經要戒備起來了。

    葉清瀾並不知道自己的閻銘德和白景逸的心中幾乎已經等同於是一個死人了。如果要是讓她知道了,說不定真的當場就要笑出聲來,棄子?這兩個人會這麽想,肯定是把自己的想法給套到謝朝陽的身上了。

    平心而論,葉清瀾覺得,謝朝陽對她這個半路才認回去的外甥女,已經算是掏心掏肺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自己在謝朝陽心中的地位高過七星樓或者是謝清嵐,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現在這樣,葉清瀾已經很知足了。

    蘇墨是在兩刻鍾以後到的,自從大金輪寺一別,這還是葉清瀾第一次見到他,看得出來,因為當初的那一場刺殺,他的心脈受損,對於身體的影響並不小,盡管經過了多年的調養,臉色也還是蒼白得厲害。

    蘇弦歌就跟在蘇墨的身側,略微落後半步的位置,雖然她的長輩,可畢竟蘇墨才是名正言順的莊主,在這種場合,“長幼有別”也隻能為“君臣之分”讓位。

    蘇弦歌雖然看起來精神奕奕的,可是曾經與她有過一段時間相處的葉清瀾,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年紀的增長,還是這些日子太過於勞累,她的精神也是大不如前了。

    蘇硯並沒有出現,葉清瀾對此並不意外,要是蘇墨會同意讓他出現在這裏,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以前蘇行歌還在的時候,蘇墨還樂意做一個好人、好哥哥,反正所有的黑鍋都有蘇行歌背了,蘇墨自然可以放心地去賺自己的名聲。現在蘇行歌一不在,想必他也是裝不下去了。

    不過這樣也好!葉清瀾心中暗道,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蘇硯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他不出現,剛好避免誤傷。

    “此次祖父的喪事,感謝諸位起來吊唁。”就在葉清瀾走神的時候,蘇墨已經和蘇行歌落了座,之後先是對著眾人抱了抱拳,然後便是說了一套場麵話。

    “蘇莊主客氣。”白景逸笑得別有深意,在座的眾人,誰也不稀罕這一頓飯,之所以肯賞這個臉,無非還是想看看蘇墨到底在唱什麽戲。

    蘇墨想借著這個機會,將各大勢力的重要人物一網打盡,使得其他三大勢力自亂陣腳,以此來讓玉劍山莊獲得喘息的時間。

    而他們這些人不惜以身犯險,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目的的。第一,盡管這是在玉劍山莊的地盤上,他們也不認為蘇墨可以成功,出來混的,誰還沒有幾張底牌呢?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玉劍山莊到底不是大金輪寺,雖然現在蘇家的嫡係出了一點問題,可畢竟西域的底蘊猶在,其他勢力想要下手,還是要掂量一下的,然後一點優勢都不能放過。

    其實說白了,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師出有名”這四個字,如果他們今天在玉劍山莊的晚宴上遭遇了什麽事情,不管人有沒有出事,開戰的借口也都有了,當然,私心裏,眾人是都不認為自己會出事的,否則他們也不會出現了。

    大義的名分,有的時候不值一提,比如四大勢力聯合攻打大金輪寺的時候,有的時候卻又至關重要,很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比如當敵人換成了實力和底蘊皆為四大勢力頂尖,能夠與輪回宮比肩的玉劍山莊的時候。

    玉劍山莊準備的晚宴自然是豐盛無比,哪怕是因為主人家身在孝期,必須茹素,麵前這桌素席,也不算是寒酸了。

    隻是在座的諸位,不管是主人還是客人,注意力全都不在這上麵的情況下,所以廚師的一番心思,也隻能付諸流水了。

    簡單地寒暄了幾句,蘇墨很快就進入了正題,“祖父驟然離世,在下實在是萬分悲痛。在座的諸位都是祖父生前好友,祖父彌留之際還一直念叨,若是方便,還請諸位多留幾日,也好讓在下一盡地主之誼。”

    葉清瀾聽了這話,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還真的想給蘇墨鼓鼓掌。

    什麽叫做睜眼說瞎話?這就是啊!

    萬分悲痛?嗯,這句話葉清瀾相信,畢竟蘇墨從小到大,蘇行歌對他都是盡心盡力地培養,有了蘇硯這個對照組在旁邊作為陪襯,蘇墨對蘇行歌的感情不深厚都不可能。隻是不知道這深厚的感情,在經過了近幾年蘇行歌重新出山,將蘇墨手上的權利分走了一大半的事情之後,還能夠剩下多少了。

    生前好友?這話說的,葉清瀾都忍不住為蘇墨臉紅了,恐怕是那種恨不得把對方弄死的“好友”吧!

    彌留之際還一直念叨?這一點葉清瀾倒是毫不懷疑。蘇行歌一死,玉劍山莊會落入什麽樣的境地,他肯定看得不任何人都清楚,而有資格,有實力對玉劍山莊下手的勢力,也就那麽幾個,個個都不是好打發的,蘇行歌能夠放心才怪,可不就地一直念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