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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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先禮後兵嗎?葉清瀾在心裏麵閑閑地想道。

    不得不說,這一次的重逢,蘇墨在葉清瀾的心中的印象可謂是一落千丈,以前不管心裏麵是怎麽想的,可是最起碼表麵上,蘇墨做事還是很漂亮的,讓人挑不出什麽錯兒來。

    可是現在呢?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日子太過於順風順水了,以至於現在遇到一點挫折,蘇墨就承受不住了。以至於做起事情來,也是格外地沒有章法!

    就算是想打什麽壞主意,就不能私底下動手嗎?非要把事情都擺到明麵上來?葉清瀾就想問問了,蘇墨這是對於玉劍山莊的實力和自己的計劃過於自信,還是把其他人都給小瞧了?真以為是在玉劍山莊裏麵發難,就能夠高枕無憂了嗎?

    就算是不想私底下動手,那也可以逐個擊破啊!就算是不想逐個擊破,非要一網打盡,那也可以直接動手,打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啊!再沒有底線一些,直接在飯菜、熏香,這些地方動手腳,不是也很簡單嗎?眾人的住處可都是玉劍山莊給安排的啊!

    可是蘇墨現在是怎麽章程?明明都打算放下麵子,玩陰的了。卻還是提前下了帖子,把眾人叫到一起來,到了地方,還先禮後兵,給了眾人充分的準備時間,讓葉清瀾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了。

    蘇墨這是多不想自己的計劃成功啊?葉清瀾無奈地想道。

    其實,葉清瀾不知道的是,蘇墨並不是不知道這些漏洞的存在,隻是他的心裏麵,也十分矛盾的。

    蘇墨從小到大,蘇行歌什麽都給他安排好了,從來都不需要他主動去爭取什麽,唯一有一點威脅的蘇硯,也被蘇行歌出手打壓了。

    這就造成了蘇墨根本就不需要玩什麽陰謀詭計,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對手。在蘇硯的身上,他倒是動過一些小心思,不過那是陽謀,和這個還是有區別的。至於麵對下屬的平衡之道和在戰場上的兵法謀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從來沒有玩過陰謀,所以蘇墨的內心可以說是極為驕傲的。因此,當麵對著玉劍山莊的現狀,使得他不得不突破自己的底線,做一些事情的時候,蘇墨內心也是十分掙紮。

    他知道目前的情況,正大光明的招數已經沒用了。可是要玩陰的,蘇墨又不是那麽的甘願,總要找那麽一些借口,來說服自己,他並沒有玩陰謀詭計,這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

    蘇墨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一個一直都學習很好的學生,第一次作弊的時候一樣,總要給自己找這樣那樣的借口,來證明他不是故意的,讓別人看到他的無辜和迫不得已。

    不過他的矛盾心情,葉清瀾自然是不理解的,這才使得她眼中的蘇墨,行事十分地令人費解。

    蘇墨這番話,落在在場眾人的耳中,反應都是大同小異。

    葉清瀾帶著冪笠和麵紗,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暫且不提。玉衡星使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在座的其他人有差距,因此一直都是麵無表情地低著頭,即便是聽到了蘇墨的話,也沒有什麽反應。

    蘇弦歌是玉劍山莊的人,不管心裏麵是怎麽想的,可是當著外人的麵,肯定不會去拆蘇墨的台,所以她的臉色也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什麽明顯的改變。

    白景逸和閻銘德可就沒有什麽客氣了。

    白景逸還好,來之前就已經拿定了主意,而且攻打玉劍山莊,對於星海盟來說好處實在有限,再者星海盟內部也存在一些問題,不適合現在用兵,因此他隻是嘲諷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閻銘德可就不管那麽多了。輪回宮和玉劍山莊本來就實力相當,他以為年輕時候的事情,對於除了蘇弦歌之外的所有玉劍山莊之人,都沒有什麽好感,因此,自然就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多謝蘇莊主的美意,隻是輪回宮中還有眾多事務留待老夫處理,還是不打擾了。”顧忌這蘇弦歌在場,閻銘德這話還算是收斂了一些,並不怎麽難聽。並且還給他留下了一條退路,隻要蘇墨打消了心裏麵的念頭,那麽今天的事情,可以就這麽算了,他不會再追究,日後戰場上遇見了,那就各憑本事。

    不過也就是到這裏為止了,閻銘德肯給蘇弦歌麵子,卻不可能為了她而枉顧了輪回宮的利益,要是蘇墨再不依不饒下去,他可不會一直都這麽好心地給對方留麵子。

    但是,麵對閻銘德難得的好心,蘇墨顯然並不領情,也是,如果他這麽容易就能夠放棄的話,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了。別人葉清瀾不清楚,可是蘇硯,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讚同蘇墨的做法的,而蘇弦歌,看她的表情,想來也是一樣。

    這兩個人努力了那麽久,都沒有能夠讓蘇墨懸崖勒馬,閻銘德僅僅憑借著幾句話,又怎麽可能使得蘇墨改變主意呢?

    果然,隻見蘇墨原本還帶著幾分熱絡笑容的臉,一下子便沉了下來,“這麽說,閻宮主是不肯給晚輩這個麵子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墨雖然臉色不怎麽好看,但動作卻是漫不經心得很,蒼白瘦削的手指摩挲著茶盞的邊緣,雙眼也沒有看向閻銘德,而是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因為身處孝期,所以晚宴上準備得都是素菜,而且並未備酒,皆是用茶連代替了。

    閻銘德一看蘇墨如此無禮,自然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蘇弦歌在場,恐怕就要當場拍桌子了,不管現在他也沒有克製到哪裏去,直接就是冷哼一聲,“麵子?想讓老夫給麵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這話說的,隻差沒有指著蘇墨的鼻子罵了。

    蘇弦歌見狀暗歎一聲。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看來今天晚上是不能善了了。

    “哦?那白盟主和謝大小姐呢?也是這麽想的?”蘇墨似乎並沒有為閻銘德輕視而動怒,抬起頭來,目光緩緩地從白景逸和葉清瀾的身上劃過,從語氣來看,仿佛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

    “星海盟之中,也有很多事務等著本盟主處理,蘇莊主的盛情,在下隻能辜負了。”白景逸直截了當地拒絕。同時心中也在暗暗搖頭,蘇墨這是怎麽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把人都得罪完了嗎?就他現在的做派,即便是本來沒有對玉劍山莊動手想法的人,被這麽對待,恐怕都要忍不住動怒了。就比如他自己!

    在白景逸看來,輪回宮和七星樓固然是不可能放過這個攻打西域的機會,可是星海盟呢?對於玉劍山莊來說,星海盟明明就是一個可以爭取的盟友啊!

    兩者並沒有直接接壤的地方,也就代表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再加上之前也有過一些合作,如果白景逸是玉劍山莊的莊主,他是不可能放過這種潛在的沒有的,而哪怕是站在星海盟的立場上,白景逸也覺得他並不是完全不可能拉玉劍山莊一把,前提是對方肯付出足夠的利益。

    白景逸承認他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可是卻沒想到蘇墨竟然連嚐試都不嚐試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沒有想到,還是不想低頭。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足夠讓白景逸無語的了!前者說明蘇墨的能力有問題,後者也說明他的能力有問題,竟然連審時度勢都不懂。

    葉清瀾倒是沒有白景逸想得那麽複雜,她之所以慢了白景逸一拍回答,一來是二者的身份有差距,她本來就比白景逸低了一頭,謝清嵐可以仗著自己七星樓繼承人的身份不給白景逸麵子,可葉清瀾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二來也是葉清瀾聽到蘇墨的稱呼,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大小姐”是在叫她。不過這也不能怪蘇墨,他並不知道葉清瀾的真實身份,更加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也隻能從她和謝清嵐的姐弟關係上麵推測她的星矢了。誰知道竟然會得出這麽一個離譜的結論?

    不過葉清瀾到底也沒有走神太久,等到白景逸的話音剛落,便緊跟著說道,“蘇莊主見諒,晚輩一介女流,若是於玉劍山莊長住,怕是多有不便,還是不打擾了。”

    蘇硯送來的藥丸雖然是好東西,可是也不可能讓葉清瀾的嗓子馬上恢複,因此蘇墨和蘇弦歌並沒有從聲音裏麵認出來葉清瀾的身份。反而是聽到了葉清瀾略帶沙啞的聲音之後,蘇墨又起了別樣的心思。

    “謝大小姐似乎是身體不適?不如多留一段時日,待身體好了再啟程?”蘇墨眯了眯眼睛,再次邀請道。

    “不必。”葉清瀾也沒有去糾正蘇墨在稱呼上麵的錯誤,而是說道,“若是論起來醫術,還是七星樓比較令人放心,蘇莊主,您說是嗎?”七星樓的名聲雖說的毀譽參半,可是在醫毒之道上麵,還真的是獨樹一幟,所以葉清瀾這話,還真的讓蘇墨反駁不得。

    “你!”蘇墨被葉清瀾堵得,臉色都有些變了。不過他也不屑於去和一個女人計較,那樣反而是降低了他的身份,反正在蘇墨看來,葉清瀾的結局已經注定了,他對付不了閻銘德和白景逸,難道還能夠拿一個女人沒辦法嗎?

    “這麽說,諸位都都不肯給蘇某這個麵子了?”蘇墨端起手邊的茶盞,臉色冷凝得仿佛能夠滴出水來,空氣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