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天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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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子蘭聽了那侍衛的話之後,嘴角含笑,語重心長的說。

    “年輕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你家姑太太我,不踩你的屍首,也照樣過得去。”說著,她就輕輕一躍,在空中一個轉身,就穩穩的落到了十幾米之外。

    那個侍衛反應過來的時候,剛想起身去追,卻一下子摔倒在地,低頭一頭,心底大驚。

    不知道何時,自己的雙腳被繩索給捆上了,傻眼之餘,立刻動手去解。

    “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敲門?”黎耀章抬頭看了眼,這個讓他操了半輩子心的妹妹,右手不自覺的扭起直突突的眉心。

    “白易然進京了,你為啥不說?”黎子蘭才不管他是腦袋真疼,還是裝的。

    “他進不進京,我哪知道?”黎耀章生氣的說。

    “哥,你以為我呆在家裏,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嗎?聽說你挺關心他的行蹤的。”黎子蘭冷冷的說。

    “我關心的不是他,這件事你不許參與。”黎耀章警告她。

    “你又要幹什麽壞事兒?”黎子蘭不客氣的問。

    “放肆。”黎耀章氣得拍案而起,自己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生這麽大的氣幹什麽?你幹的壞事兒還少嗎?”黎子蘭不屑的說著。

    “子蘭,我做的事,都是為了黎家,你身為黎家的一份子,就算不能幫襯一二,但至少也不能從中作梗吧。”黎耀章無奈的坐回椅子上,語重心長的說。

    “我不管你要做什麽,隻要你別妨礙我就行。”黎子蘭才懶得理會,大哥那個人要是能聽她的勸,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你又要幹什麽?”黎耀章的頭再疼了。

    “我要你解除禁止令,讓我可以自由出入,其實你也清楚,我要是想出去的話,你的那些個手下,可不一定能攔得住我的。”黎子蘭半趴在哥哥的書桌之上。

    “除非你答應,這一次不會拖我的後腿,不然的話,我可就沒有那麽好說話了。”黎耀章實在是拿這個妹妹一點法子也沒有,自己手底下倒是有高手,但是他實在是狠不下心來,用武力來對付她。

    畢竟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從小父母雙亡的他們,雙雙寄居在叔叔家裏,她還因為嬸嬸的慢待,養成了這種性子。

    以至於年過五十,也沒有嫁出去,成為京城最有名的笑柄,雖說大家在她的麵前,都是尊稱她姑太太,但是背後卻是叫她怪物。

    “我又不是閑得沒事兒幹了,放心吧,我可是有正事要忙呢。”黎子蘭這才露出笑容來。

    “我寧可一輩子留在府裏,也不會同意你嫁給那個老鬼的。”黎耀章看到對妹妹那發光的眼神,立刻警覺起來。

    “哼,誰要嫁人了?真是杞人憂天,放心吧,我才看不上那個老家夥呢,他不過就是我找的樂兒罷了。”黎子蘭嘴上說得篤定,可是心裏卻直發酸。

    想她在那個老東西身後跑了多少年,可就是沒有辦法打動他,這種丟臉的事情,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你沒有就最好了。”黎耀章將她趕了出去,自己可沒有閑功夫管她的閑事兒,自己可是忙得很呢。

    田苗再一次來到祥瑞樓的雅間,是在上次嚐過羅漢席後的第七天。

    “易然,你今天不會還要點招牌菜吧?”田苗打趣著。

    “這當然是要讓客人來點了。”白易然笑道。

    今天他們請了周家的家主,隻是現在他們還沒有過來。

    “主子,客人到了。”黃哥從外麵進來稟報。

    “苗兒,咱們出去迎接吧,貴客來了,總是要有貴客的待遇。”白易然有些無奈的說著,自然的拉起田苗的手。

    田苗這一次可是沒有讓他拉到手,而是瞪了他一眼,跟在他的身後。白易然見她的表現,嘴角閃出笑意,看來這個小丫頭,也懂得了所謂禮教了?

    走到門口,田苗這才看到那些誇張的車隊,這個周家的家主,還真講排場,至於用五輛豪華版的嗎?

    然後隨後田苗就知道,是自己想錯了,原來今天除了周家的家主之外,另外還有三個人。

    通過白易然的介紹,田苗這才知道,他們都是京城商界的精英,除了開綢緞莊的周家家主之外。

    其他的三人,分別是天下第一錢莊的東家,王達富的長子王齊勝、全國唯一個被官方承認的勁鬆書院,現任書院院長杜莫、及京城八大家族之首的慕容世家,現任家主的三公子慕容極。

    這幾個可說是京城名流中的名流,田苗也是聽了下人的講解,才有了些許的了解。

    雙方互相見過禮之後,這才移步至雅間之中,做為在場的唯一一名女性,又是身份最不起眼的人,坐在他們當中,卻也不顯尷尬。

    “白門主,今天把我們齊聚一堂,不知有何要事啊?”慕容極率先開口,其實在坐的其他三個人,都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會來的。

    “三少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家今天聚到一起,可是因為你的麵子呢。若不是你的話,白某可是沒有那麽大的麵子呢。”白易然笑著說。

    “哈哈,白門主倒是個爽快人呢,也許過了今天之後,咱們就成為朋友了。”王齊勝和慕容極是多年的好友,今天之所以來,就是為了搞活氣氛的。

    有了慕容極和白齊勝在場,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

    “白門主,這個小姑娘就是你的那個小未婚妻嗎?”慕容極三年前與白易然,在江南相識,之後就成為了朋友,雖說沒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但也算得上是好朋友。

    “你好,我是田苗,來自合田村。”田苗見終於有人注意到她了,立刻大方的與他打招呼。

    她這一表現,倒是讓在場的人側目,想不到這個文靜的小姑娘,倒是個爽快的性子,再看她不凡的氣度,身上完全沒有一絲鄉村氣。

    “倒是一個特別的小姑娘,我想今天的場合,就是為了東大街的鋪麵吧?”周家家主周昌盛,直接點到了主題之上。

    他可不是三歲小娃娃,這麽明顯的事情,他哪裏會看不出來?除了自己的好友杜莫之外,那三個人一直和自己閑扯,其目的就差直接寫到他們的臉上了。

    “周爺爺,您這麽直接的說出來,我準備的詞兒一個也用不上了。”田苗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眾人見狀,紛紛大笑起來,對這個機靈的小姑娘,好感度上升不少。

    “看來是老夫的錯了,下次一定會多加注意,這一次就直來直去的可好?”周昌盛膝下有三個孫子,卻是一個孫女也沒有,所以見到這個機靈的小丫頭,心裏喜歡得不行。

    “周爺爺,我真的很想盤下您在東大直街的鋪子呢,不知道爺爺可不可割愛?”田苗笑著問。

    眾人沒有想到,人家讓她說,她就真的當眾說了出來,一時之間全都做起了壁上觀。

    “我可不可以問,你為什麽一定要那個鋪麵呢?”周冒盛十分好奇,當初白易然提出來價格也是相當高的。

    他也問過為什麽一定要這個鋪麵,可是白易然卻不肯說,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明知道今天飯局的目的,卻還是應約而來。

    “問倒是可以的,隻不過我若是說出來的話,會被大家笑話的。”田苗倒是不怕把消息放出去,反正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被黎家看在眼裏。

    “哦?那老夫可就更回好奇了,若是可以的話,就讓老夫也樂上一樂吧。”周昌盛笑著說。

    “我是想在墨品軒的正對麵,開一間玉品鋪子,和黎家打對台。”田苗如實回答。

    眾人聽了她的話之後,除了白易然一直保持著他的招牌笑容外,其他人全都愣在了那裏。

    “你可知道黎家的家主,可是雕玉匠人,和他打對台?”周家主倒是沒有嘲笑她,而是有些擔心她將來會敗得很慘。

    “周爺爺,我知道啊,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要這樣做啊。我這人就是這樣的,要不就不做,若是做就要做最好的,現在一定是不行的,但是在不遠的將來,我田苗一定也會成為雕玉匠人。”田苗說得氣勢十足,那充滿自信的神情,讓她看起來,好像在發光一樣。

    “雕玉匠人,曆代以來,都隻有一個,你要是想獲此殊榮,那就是意味著,你要打敗現在的匠人,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杜莫覺得這個小姑娘太自不量力了。

    “實不相瞞,我們田家的祖上,也曾出過匠人的,隻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而沒落了。

    我雖說是按照祖傳的圖冊,一點點自學而成,但是雕出來東西,也有不少的精品。”田苗說著,就給了黃哥一個眼神。

    黃哥會意,立刻將提前準備好的紅漆木盒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眾人心裏清楚,這裏麵應該就是田苗的作品。

    白易然自從田苗開口之後,就一直沒有出聲,等黃哥立在一旁之後,他才起身,將那個紅漆盒子打開。

    當白易然把裏麵的玉雕作品取出來之後,原來以為今天不過是一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在這裏大放厥詞。

    卻是沒有想到,她的玉雕品卻是如此的精美,其中酷愛玉雕的杜莫更是,傾身向前,眼珠子差點就要飛出來,粘到上麵去了。

    “這是你雕的?”周昌盛對玉雕沒有什麽研究,但是因為好友喜歡,他多多少少也從他那裏學到了些皮毛。

    “這種場合,我哪敢說假話?”田苗笑著反問,她為了今天可是做足了準備的。

    “可否讓老夫,仔細的端詳一二?”杜莫從進來,就一直端著架子,那副清高的樣子,現在是蕩然無存。

    “當然可以。”田苗大方的說,這隻是她眾多作品中的一件而已,從她自己製定的等級來看,隻能算得上是二級品。

    之所以沒有把她的一級品和特級品拿出來,完全是為了藏拙,高調中的低調,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讓黎家的家主,在關注她的同時,又會對她放鬆警惕。

    杜莫得到了田苗的許可之後,並沒有立刻伸手,而是在一旁的水盆裏,將手洗幹淨之後。

    這才一臉嚴肅的,將那個玉雕擺到了一旁的小幾上,認真的看了起來。

    “田姑娘,我對這些並不是很懂,不知你可否給我講述一番。”周昌盛的話,算是說到了在場人的心裏。

    田苗本就打算好好與他們說上一說,隻是沒有想到,周家主倒是先提出來,也算是正中下懷。

    “那造型是一棵我們合田村特有的紅鬆,用料也是咱們合田產的瑪瑙礦石,我認為做為一位玉雕師傅,首先想到的應該是如何讓石料,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它的原有狀態。

    所以我完全是按照它的原形,稍加修飾,就成了這個鬆下局。”田苗簡單的解說了一下。

    “你是說,這兩個在鬆樹下對弈人,也是原來就有的?”杜莫的眼睛盯著作品,可是耳朵卻是十分留意田苗的話。

    “我是根據它的顏色,加以想像,進行的合理化處理。”田苗對它倒是挺有自信的。

    那天她在黎家的玉器鋪子裏看過了,裏麵的雕品手藝雖精,但是樣式上麵,就沒有多少的設計感。

    這也是她這麽自信的原因之一,她的作品,每一個都有著很強的設計感,別說她的雕功不差,就算是差上一些,也完全可以利用這些巧妙的設計,來彌補手藝上的不足。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手藝,不止是手藝精湛,構思還極為巧妙,雖說現在不是黎耀章的對手,但是假以時日,一定會大放異彩。”杜莫對這個作品,十分的喜愛。

    “謝謝杜伯伯的誇獎,周爺爺,你看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那個鋪麵我真的很喜歡呢。”田苗見杜莫那愛不釋手的樣子,心裏很是開心。

    “你叫他伯伯?卻是叫我爺爺,你可知道,我們隻不過是差了三四歲而已啊。”周昌盛佯怒道。

    “呃?啊?”田苗被一下子問住了,說實話,她還真就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居然隻差了四歲。

    “哈哈,你就別為難小姑娘了,從小到大,你也沒有年輕過,現在都快六十了,還想被人當成是伯伯嗎?”杜莫現在對田苗,那可是愛護得很呢。

    “田姑娘,實不相瞞,若是別的鋪麵,讓給你倒是無妨的,隻是這個東大直街的鋪麵,卻是咱家的總店。”周家主解釋他不能讓出來的原因,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麵子的問題。

    再說了,他們之間非親非故的,他也沒有必要一定為了她,把自己的鋪麵給搬走不是?

    “周爺爺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幫你在東大直街選一個新的鋪麵,並且負責內外部的修飾。

    到於具體的情況,咱們過兩天再細談,到時候若是周爺爺不滿意我的方案,那咱們就當沒有這事兒。

    可若是周爺爺對咱的想法,感興趣的話,那咱們就來個置換可好?”田苗笑著說出,她今天的目的。

    “看來你對自己的想法,很是有自信啊。”周家家主並沒有立刻答應。

    “周爺爺,現在下結論還是太早了,還請您三天之後,到咱們郊外的莊子走一趟。

    本來應該是我親自登門的,隻是我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不太方便,大張旗鼓帶到府上去。”田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田姑娘,我能問一下,你準備的是什麽嗎?”王齊勝實在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這個嘛,現在還不能說。”田苗為難的笑笑。

    “你是不是傻?人家剛才就說了,不方便大張旗鼓的拿出來,你怎麽還問?”慕容極真是服了,他這個直爽爽的性子,將來接手家族的錢莊可怎麽辦?

    “哈哈,我就是一時好奇。”王齊勝對玉雕什麽的,一點趣也沒有,今天就是為了幫忙的。

    “田姑娘,那老夫三天後,就去叨擾了,希望結果是咱們雙方都滿意的。”周家家主倒也爽快。

    他對眼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反正不過是自己走一趟罷了,就算是她的點子不怎麽樣,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

    田苗回到莊子之後,白易然和她一起來到她的書房,有些事兒,他們得商量一下才行。

    “苗兒,你有什麽好法子嗎?”白易然實在是不明白,田苗為什麽一定要那個鋪麵,但是隻要她想要的,他不管用什麽法子,也要讓她如願以償。

    若是那個周家主,敬酒不吃的話,他是不介意給他些罰酒嚐嚐的。

    “當然了,我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嗎?若沒有想好的話,哪可能順嘴胡說?”田苗笑著向書桌走去,從抽屜裏取出幾張紙,遞到了白易然的手上。

    “這是什麽?”白易然自然的接了過來。

    “你看看就知道了,這是我昨天畫的。”田苗指著那些紙笑著說。

    白易然見她那麽篤定,隻好坐下來認真的看起來,可是眼光一落到上麵,就立刻驚得抬起頭來。

    “苗兒,這全是你畫的?”也不怪白易然的表情這麽誇張,而是她畫的東西,她的腦子果然不同凡響。

    “嗯,就是瞎想的,你看咋樣,能不能打動周爺爺?”田苗見他的表情,心情大好。

    “好是好,隻是用這個就想換人家的鋪麵嗎?”白易然有些不確定。

    “這個當然不夠的啊,下麵還有呢。”田苗白了他一眼,這人啥時候,成了急性子了。

    白易然以為下麵全都是她畫的設計圖,卻沒有想到,最後一張卻是一個鋪麵的設計圖。

    “這是?”白易然抬起頭來。

    “這是我給他家綢緞莊,特別設計的新鋪麵,你看咋樣?”田苗很有信心的說。

    “照你這樣的想法,那工程可是挺大的,隻是這鋪麵也是個問題,東大直街上好像是沒有這麽合適的鋪麵呢。”白易然覺得她的設計方案不錯,設計上很是新穎,關鍵就是沒有空鋪子。

    “我隻要能讓周家家主對這些感興趣,那麽後麵的事情,就由他自己去操心了,現在的關鍵是我要如何說動他才行。”說實在話,她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如果周家主是一個守舊派的話,那麽自己的這些東西,就形同廢紙,一點用處也沒有。

    “苗兒,你一定要那個鋪麵的真正原因是什麽?”白易然本不想問,但是見她這麽努力,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因為在我的計劃裏,這個鋪麵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田苗神情嚴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