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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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苗的話讓白易然一愣,他知道她心裏早就定好了計劃,但卻一直沒有過問,因為他了解她,如果她認為有必要的話,一定會和自己說的。

    “這個鋪麵這麽關鍵?也難怪你如此執著,不過你放心好了,如果周家主對你的想法,不感興趣的話,我也會有法子,讓那個鋪麵成為你的。”白易然握著她的小手,深情的說。

    “易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不希望你那麽做,咱們要想在京城站穩腳跟,那就得堂堂正正的一步步來。”田苗知道他的意思,不過在這件事上,他們不能使用非常手段。

    若是被黎家的人掌握了證據的話,將來她就算是站穩了腳跟,也會被狠狠的推下來,還有可能被利用,引來更大的麻煩。

    “好,我們就一步步來好了。”白易然輕歎口氣,就先看情況吧。

    田苗知道他並沒有完全放棄,可也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沒有用,還是想想如何讓周家主把鋪麵讓給她吧。

    她之所以一定要那麽做,其實最主要的是,那個鋪麵的前身,就是她們田家玉器鋪子的舊址。

    當年黎家就是在田家的正對麵,開了鋪子,然後一點點把田家鋪子,給擠出了玉器行當。

    現在她就要用同樣的方法,讓黎家成為曆史,不過她是不會用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當然了,若是對方用的話,她倒是可以加倍奉還。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卻也不算短,田苗在這三天之內,可忙碌非常,總算是在周家主上門之時,把所需要的全都準備好了。

    周家家主這一次前來,不出田苗所料果然是帶著書院的杜莫院長,白易然將他們請到前院兒的書房之中,田苗早就在那裏等著了。

    “周爺爺,請你們親自前來,實在是不好意思,隻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田苗在雙方見過禮之後,客氣的說。

    “田姑娘,咱們之間就不要這麽多禮了,隻有到了郊外才能體會這田園之美,說來我們還要謝謝你呢。”杜莫笑著說。

    “果然還得是讀書人啊,這話說得多漂亮。”周昌盛取笑道。

    “你就別消遣我了,還是說正事兒吧。”杜莫之所來,不過就是想多欣賞一些田苗的玉雕品。

    “請周爺爺和杜伯伯,隨我到裏麵來,有時候說得再多,也沒有親眼看到的效果好。”田苗站在書房裏間的門口,向他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周昌盛和杜莫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就跟著白易然腳步,向裏間走去。在前麵帶路的白易然,進到裏麵之後,就自然的閃到了一旁,好讓後麵的兩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的場景。

    “這……”他們兩人看到之後,立刻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周爺爺,您可是行家,我這不過就是班門弄斧,之所以弄出來,隻是怕說不清楚。”田苗見周昌盛的表情,心裏就明白,計劃成功了大半,接下來隻要加以說明就可以了。

    “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周昌盛實是不敢相信,這個隻有十幾歲的小丫頭,頭腦會如些聰明,還是說有什麽高手在背後指點?

    “當然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要是別人想的,我也不敢拿來用啊。”田苗一派底氣十足的模樣,她這些確實不是她原創的,但是這個時代裏,卻是開創開河的。

    “能給我們講解一下嗎?這一屋子的都是些什麽意思?”杜莫完全是個門外漢,對此並不了解,但他見好友的表情。

    就明白他比自己也沒強到哪裏,但畢竟他是個大行家,斷不能說出實情,所以他隻好代勞,向田苗開口。

    “那是自然,因為這隻是做個樣子,以便說明,所以這麵牆,我隻掛了五種顏色。

    而實際上完全可以把牆麵,全都設計成這個樣子,這樣一來,客人一進門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麵料,方便他們選擇適合自己喜好的來。”田苗指著正對麵的牆,說著她自己的想法。

    “嗯,不錯,你的想法很新,卻也相當的實用。”周昌盛果然是行家,一下子就是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現在的綢緞莊,牆上全是一排排的貨架,上麵擺放著成匹的布料,客人說出自己要求,夥計再根據情況,把布匹從貨架上取下來。

    如果客人不滿意,那麽夥計就要再取出另外的來,這樣不隻是夥計累,客人也容易煩躁。

    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客人可以一眼就看到各式的麵料,就可以明確的選擇自己看中的了,如此下來,買賣雙方全都省時又省力。

    “而這些假人,是我隨意找人弄的,因為時間有限,做得有些粗糙。如果說找來手藝不錯的木匠,就可以做出和真人大小一樣的人偶出來。

    它們的作用,是把最新的綢緞製作成衣,給他們穿上,這樣一來……”田苗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這樣一來,我想要讓哪種麵料暢銷,都是可以的,隻要對這些個人偶,合理的加以利用就行了。”周昌盛自然的接下她後麵的話。

    “周爺爺果然是行家呢,我隻是稍稍一提,您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了。”田苗奉承的說。

    “田姑娘,你把這些全都說出來,不怕我得了你的點子,卻不把鋪麵讓出來嗎?”周昌盛轉頭問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周爺爺,你覺得,我會把好點子,全都說出來嗎?再說了,我相信那咱背信棄義的小人,是沒有辦法成為京城布行的龍首。”田苗笑著說,她才不怕呢,像周昌盛這樣的老狐狸,自然會想法子從她這裏,得到更多更好的點子。

    “哈哈,被你這麽一說,我不是君子也不行了,哈哈。”周昌盛心情大好。

    這幾年來,他們家的綢緞莊,生意逐漸有些衰落,這主要是因為家裏的後輩們,整天勾心鬥角的不務正業。

    再就是近幾年來,新興起了不少的布莊,也分去不少他們家的生意,他一直都在想著能有什麽法子,讓生意出現轉機,想不到在這種時候,就讓他遇到了這個小福星。

    “那麽說來,你還有能讓我用鋪麵相換的點子?”周昌盛可是做了一輩子的生意,那頭腦可不是一般的飛。

    “那是自然,隻不過我的法子,以前從來沒有人用過,效果是一定的,但就看周爺爺你,能不能接受得了了。”田苗才沒有那個閑心,天天圍著人家的生意轉,她會提出一個可以用很久的法子,讓他們自己忙活去。

    “那麽你說一說,用哪裏的鋪麵和我換?”周昌盛覺得可以試上一試,如果自己家的生意,再登高峰的話,別說是一個鋪麵,就是八個鋪麵也無所謂。

    “這個我倒是沒有現成的,隻是我會提供一個鋪麵的設計方案,由你自己去選適合的鋪麵,而這費用嘛,就由我來出。

    直到你新鋪麵開張之前,老鋪麵這邊會一直正常經營,不會讓你有絲毫的損失,而且我還會幫你提供一些把新老客戶,全都拉過去的活動方案。”田苗可是想得很周全的,為的就是要保證周家的利益。

    “哈哈,這麽說來,豈不是老夫占了你的便宜?”周昌盛哈哈大笑起來。

    “周爺爺,你可真愛開玩笑,說實在的,我手上可沒有那麽多的銀子,要不是易然借給我的話,別說是東大直街的鋪麵,就是這樣的莊子都沒有辦法再置一個呢。”田苗說得有些誇張,但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實話,若是沒有那些老金子,她哪敢跑到京裏來?

    “田姑娘,你也就不著在老夫麵前哭窮,如果你真能讓我生意再一次的紅火起來,那鋪麵就是送你又如何?”周昌盛豪爽的說,他這三天可沒有閑著,可是把她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先不說她與白易然的關係,單是她兩年之內,就把窮成那樣的田家,一舉變成了橋頭鎮首富,那可不是誰都能辦得到的。

    “周爺爺,這話當真?”田苗眼睛一亮,乖乖,她最缺的就是主意好吧。

    “有他們兩個在場,我還會食言不成?咱們先不要提鋪麵的問題,隻要你把新鋪子,給我立起來,那個鋪麵我就雙手奉上。

    不過前提條件是,新鋪子開張的營利不少於一萬兩,現在舊鋪子一個月差不多一兩千兩上下。

    怎麽樣?你可敢接下這個賭約?”周昌盛並不是獅子大開口,那個鋪麵再加上後麵的院子,少說也值個三十萬兩。

    “那要是達不到呢?”田苗反問。

    “若是達不到的話,那就要看情況而定,我說了這是一個賭約,賭的就是你的膽量和能力。”周昌盛的意思十分的明顯,田苗若是達不到要求,那麽她白幫人忙活不說,鋪麵也就與她徹底無緣了。

    “苗兒。”白易然覺得周老頭,是在給田苗下套兒。

    “好,我答應,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隻要是我提出來的條件,不管是銀子,還是人,你都要無條件的答應。

    當然了,我最後會交給你一本帳,上麵會把每一文的去向,都記得明明白白,若是你同意,那麽咱們就正式開始賭約。”田苗並沒有理會白易然的提醒,而是豪氣的滿口答應。

    “好,爽快,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周昌盛被她激出了鬥誌。

    “易然,準備筆墨,請杜伯伯代筆,給咱們立下正式的賭約。”田苗本就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她的想法也很簡單,這個賭約對於她來說,並沒有實際上的損失,就算是輸了,她也不過就是得不到鋪麵罷了。

    可她在這過程之中,所得到的東西,那可就沒有辦法以銀子的多少來衡量。將來她可是要把周家的綢緞莊,列為自己的合作夥伴,通過他們自己玉器鋪子的名聲,也會越來越響的。

    送走了他們之後,白易然有些擔憂的問田苗。

    “苗兒,你這一次太衝動了。”

    “易然,你從認識我到現在,看到過我衝動嗎?”田苗笑著坐到他的腿上,雙手自然的環在他的脖子上。

    “話是這麽說,可是三個月嫌一萬兩,那簡直就是強人所難,我之前對周家的綢緞莊,要可是查得很清楚的。

    一年當中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個月就賺兩三千兩,到了淡季的時候,一個月也就是幾百一千兩而已。

    可是他卻是讓你三個月就賺一萬兩,那不是為難你是什麽?這個老狐狸,他提出這個賭約,不管結果是什麽,他都是一點損失也沒有。”白易然憤憤的說,他真想用自己的法子收拾他。

    “其實這件事兒對於我們來說,更加有力呢。”田苗笑著說。

    “哦?此話怎講?”白易然挑眉問。

    “咱們現在最缺的就是名氣,明天把這個打賭的事兒傳出去,到時候,人們自然會關注咱們。

    慢慢的咱們就有了名氣,等玉器鋪子開張之後,就會有許多人慕名而來,這樣一來想要不賺銀子都難呢。

    所以我才會爽快的答應,咱們在京城裏想要站穩腳跟,總是要有幾個得力的朋友才是,周家在京城裏的根基也是挺深的,與他拉上些關係,對於咱們來說不是好事兒嗎?”田苗知道白易然從小到大,就算是不受義母的喜愛,但是他一直都是主子。

    所以對於現在這種情況,他不能很好的理解,但這並不影響田苗對他的喜歡。

    “想不到做生意,比我當門主還要難,唉,看來我真不適合做生意,以後就給你跑腿算了。”白易然半真半假的說。

    “你想得倒是美,不知道沒關係的,給你一段時間學習,等將來這些可是全都要交給你的,我呢就隻負責吃喝玩樂。”田苗越說越覺得可行,真是期待那樣的美好時光。

    “你要是放心,盡管交給我好了,不過你把合田的產業全都交到柳勝的手裏,心裏就一點也不擔心嗎?”白易然很早就想問她,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覺得人品比能力更重要,而柳勝卻是一個又有人品,又有能力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說我為什麽要浪費呢?”田苗笑得賊賊的,像是一隻偷到魚兒的小貓。

    “你把我的人挖去,心裏開心壞了吧?”白易然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其實柳勝是他親自選中的幾人之一,就是專門負責暗中保護她的。

    隻是他沒有想到,田苗倒還真是有眼光,一下子就把他們當中的隊長,給挑到了明麵上,給她當起了總管來。

    “心情嘛,還算行吧,你以後可是要小心了,隻要是被我發現是人才的,可是會全都挖到我這裏的哦。”田苗開著玩笑。

    “哈哈,這算什麽,我的人不都是你的人嗎?還挖什麽,隻要你吩咐就是了。”白易然笑著做出下人樣,好像他是田苗的跟班一樣。

    兩個人的心情都不錯,此時坐在周府書房的兩人,心情也很好。

    “想不到這個田苗倒是個大方的,隻不過是給你們寫個賭約,就把這個鬆下對弈送給我了。

    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兒,你可別忘了,帶著我去啊。”杜莫真是越看越喜歡,完全是愛不釋手。

    “看你那點兒出息,沒聽田苗說了嗎?這個是瑪瑙石雕的,所以市價並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百兩的左右而已。”周昌盛真是服了,至於那麽喜歡嗎?

    從得了就一直抱在手裏,幸好那個鬆下對弈,隻有尺高而已,不然的話,非得累死不可。

    “和你這種粗人,真是不有辦法溝通,這可不是用銀子來衡量的,知道它是出自誰手嗎?”杜莫故意賣著關子說。

    “還能是誰?不就是田苗雕的嗎?”周昌盛挑眉看了眼好友,他是不是因為太高興,而變傻了?

    “說你是粗人,並不是因為你長得粗,而是因為你的心啊,過來看看,這是什麽?”杜莫一副莫測高深的說,周昌盛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定是有什麽特別之處,於是起身走過去認真的觀看。

    “這是什麽?一棵樹嗎?”周昌盛還真就沒看出什麽特別來。

    “唉,我真是有毛病,居然和你說這個,算了,我還是回書院去了。”杜莫說著就要把它收起來。

    “等一下,你先把話說明白,這樣吊著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啊。”周昌盛哪裏會讓他,話隻說到一半兒就離開。

    “唉,好吧,我就說完了再走,這個是林間雅客的圖騰。”杜莫的話一出口,讓周昌盛大吃一驚。

    “你說什麽?田苗就是之前在京城裏,掀起那股風浪的林間雅客?”周昌盛對玉器並不感興趣。

    這麽多年來,他與黎耀章一直沒有什麽交情,雖說鋪子就在對麵,卻也是幾乎沒有去過黎家的玉器鋪子。

    可是就是在去年,杜莫他們經常把林間雅客放在嘴邊,才會讓他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

    “正是如此,若不是這個原因,你想我會對一個小丫頭,那麽客氣嗎?”杜莫在三天前,就發現了這件事兒,但心思深沉的他,並沒有挑明。

    “哈哈,說得也是,我還在想,一向以說話難聽而聞名的你,為什麽對她就那麽的與眾不同,想不到卻是這個原因。”周昌盛張終於想通了,好友反常行為也突然變成再正常不過。

    “你自己慢慢傻笑吧,我要去會一會朋友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杜莫仔細裝好箱後,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生怕出一點點意外。

    “哼,還會友呢,不就是急著出去顯擺的嗎?”周昌盛太了解這個多年好友了,但他也隻敢小聲的嘀咕,要是讓他聽到了,定是會說出一堆堆的知乎者也來。

    杜莫當然是出去,找那些同樣喜好玉雕的友人們,要知道林間雅客的作品,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周昌盛在他走了之後,將自己的幾個心腹全都叫到了書房,與他們一起商討起今天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關於田苗說出來的兩個點子。

    白易然從田苗的書房出來之後,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位於京城南大街的棺材鋪。

    “大小姐,你現在進去可不行啊,天就快黑了。”小梅站在工作間的門口,展開雙臂,阻止田苗進去。

    “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了,保證不會超過一個時辰。”田苗無奈的說,這個小梅真是太固執了。

    “我才不信呢,哪次都說不會太久,可是哪一次不是一進去,就把啥都忘了。”小梅才不會讓她進去呢,這馬上就要吃晚飯了,大小姐一進去,別說是晚飯,就連能不能睡覺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