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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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日子r1

    深秋的陽光有著超乎想象的生氣,桌上的鬧鍾還未指過七點,偌大的臥室就已經被照得透亮。

    那金色的流沙慢慢的爬過窗欞,爬過床頭,輕輕的落在少年沉睡的麵頰上,讓他的睫毛畫出好看的陰影。

    隻可惜這美麗的一幕少年完全不會自賞,反而忽然煩躁的扯起被子蒙住腦袋,隻留下兩條長腿在外麵做橫屍狀。

    ——白霞推開門後,瞬間就看見兒子這副懶相。

    她微胖的臉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衝上去便揍他的屁股:“杜威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爸和你哥等你吃飯呢,吃完了趕緊去補課,真是!都高三了怎麽就不知道愁呢這孩子!”

    “啊——啊啊——!”杜威絲毫沒有悔意,慘叫著滾到床角繼續賴床。

    白霞徹底壓不住火,誰知還未等她發作,門外便傳來清朗的男聲:“媽你去吃吧,我叫他。”

    來者是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眉眼和杜威有著相似的英俊,但身著軍服站姿筆挺,長期鍛煉而有的精健身材非但不顯得粗魯,反而透著股陽剛之美,總之與床上那條死魚氣質完全不同。

    白霞向來聽大兒子的話,朝杜威翻了個白眼,而後轉身囑咐道:“小逸一會兒走的時候把那茶拿上啊,人家從杭州帶的,說特好。”

    杜逸答應著,走到床前笑了笑,竟然忽然扯掉了弟弟的短褲。

    “操,你幹嗎!”杜威嚇得打了個滾,終於睜開了眼睛。

    杜逸不理他,把老媽準備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到他身上:“我今天要回部隊了,你不是說想要新手機嗎,給你買了再走。”

    “手機?”杜威立馬來了精神,坐起來以後才又抱怨:“不是吧你,大半年回來兩天就要走啊?”

    杜逸淡笑:“沒辦法,部隊有部隊的紀律。”

    他大弟弟七歲,卻與弟弟是兩樣人。

    自小便學習優異,從著名軍校畢業以後便直做了軍官,平日裏也是正直勇敢、品性端莊,辦事妥當,處處為人著想,領導上級沒有不稱讚的——當然,這也得益於他有個好父親。

    相反,杜威長這麽大根本就沒聽過誰的話,三天一惹禍七天一打架,學校都是托關係上的,父母還得隔三差五給老師認錯受罰,好不容易塞進全市重點班,人家同學提前一年就參加高考各奔東西了,就剩他落榜重新改造獨自奮鬥,給要強的爺爺奶奶氣得一個月沒登他家門。

    好在這孩子沒別的優點,就是心大,根本不知道危機感為何物。

    簡直樂觀到刀架到脖子上都能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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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日電子商場還算空蕩,杜逸帶弟弟挑好手機,又被他黑了好些個遊戲光盤,看看時間真的不早了,隻得不舍的囑咐道:“我來不及送你了,一會兒自己打個車去補課,注意安全知道嗎?”

    杜威點點頭,有點不滿意的說:“哥你真打算當一輩子的兵啊,想見你都見不著。”

    杜逸笑容很溫和:“怎麽會一輩子呢,過兩年我就爭取轉關係回來。”

    杜威哦了聲,忽然又發神經的擺擺手:“哎呀走吧走吧,還跟這兒長亭送別呢。”

    依舊是毫無城府的表情,像小時候一樣。

    杜逸寵愛的拍了拍他的腦袋:“那再見了,有空給你電話。”

    杜威答應著,擺了擺手,瞅著老哥真的坐上軍用吉普漸行漸遠了,才窩囊的抽抽鼻子。

    當然,悲催的情緒於他完全能夠轉瞬即逝。

    杜威很快就在步行街上晃晃蕩蕩的閑逛起來,拿著剛到手的電話按得不亦樂乎。

    誰知道最後玩的太投入了,根本忘記看路,竟然一腳勾到街邊失修的路磚,華麗的在陣陣驚呼之中狠狠撲倒。

    這家夥不覺得丟臉,第一反應是找手機,而後才發覺自己把個女孩子壓倒在地,忙滿臉通紅的想要爬起來:“對、對不起啊,我沒看著,我可不是成心的。”

    大約他慌到了一定境界,想按地的手竟然按倒了人家身上。

    那無辜的女生頓時火大了,猛地推開他站起來罵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是不是故意的啊,臭流氓。”

    聞言杜威也來勁了:“流氓誰也不流氓你啊。”

    大約是他還算值得稱讚的外表讓他占據了優勢,女生惱羞成怒:“二貨。”

    “你說誰?你這個蘿莉腦袋。”

    “說你呢唄,連挨罵都聽不出來你怎麽這麽二啊?”

    你來我往,倆人一時間熱鬧的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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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沒發現路邊咖啡店的陽傘下坐著位帶太陽鏡的青年。

    他西服革履風度翩翩,手邊還帶著文件夾,看起來便是約人談公務的。

    沒想到來早了以後,還能看到這麽一出。

    還以為這世界上能和女人吵得別開生麵的男性早就絕種了呢。

    青年瞅著快要雞飛狗跳的杜威越來越覺得好笑,最後竟然起身款款的走了過去,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杜威疑惑,挑著眉毛問:“你幹嗎?”

    青年摘下墨鏡,露出了白皙的臉龐和迷人的眼睛,他朝那女生禮貌微笑:“對不起,我家這位走路就是不愛看路,沒傷到你吧?”

    還沒輪到女生回答,杜威就徹底炸毛了:“什麽你家這位?”

    青年的手握得更加用力,臉上卻雲淡風輕:“他有點太害羞了,其實並不是壞人,而且更不會喜歡女人的身體啊。”

    杜威條件反射一樣的反駁:“誰說我……”

    劃到半截又憋住了,大白天的當街喊自己喜歡身體什麽的真是二了點。

    青年一不做二不休接著就輕輕地吻了杜威一下,而後摸摸他的頭說:“快給人家道歉。”

    那女生瞅的目瞪口呆,而後又露出怪怪的眼神打量了他倆幾下,結巴道:“算,算了……”

    說完抬腿就走了,邊走還邊忍不住回頭看。

    被徹底圍觀的杜威簡直接近精神亂碼,他沒能耐在眾人麵前扮演被同性非禮的一方吵吵嚷嚷,隻恨自己不聽話早點去補課而在這兒摔了一跟頭,沒辦法,兩秒之後隻得故作氣勢的大叫了聲:“我操,真你媽惡心!”

    而後飛奔一樣的衝進地鐵站門口了。

    青年在原地笑得不亦樂乎,他照舊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玩世不恭的重新坐回了陽傘底下。

    他是回到北京的鄭洛萊。

    他們彼此互不相識,並且沒有打算再見麵。

    開玩笑的就當成笑料一場,被耍的隻自認倒黴。

    可是沒完沒了這回事,就愛發生在最不可能的兩個人身上。

    r2

    盡管外麵已經步入深秋的晚風冰涼入骨,ktv裏卻溫暖如春。

    杜威為了見高中的老朋友,也不管回家會不會被收拾,大大咧咧的便翻窗逃跑到這兒童不宜的場所,還一副老油條的模樣趴在大廳的吧台旁樂顛顛的點單。

    他就是這樣有點缺心眼似的容易高興。

    本來幾天前在街上的尷尬事早就拋之腦後,誰知正和服務員說著話的時候,肩上忽然便搭上了隻修長蒼白的手。

    杜威疑惑回頭,一眼就看到笑得很不懷好意的鄭洛萊,嚇得差點咬到舌頭,一蹦蹦了老遠:“你你你……你幹嗎?!哪兒跑出來的!”

    鄭洛萊也是剛進店,抬眼便發現這個好笑的家夥,也不知道怎麽就打算嚇一嚇他。

    這時候他們仍舊沒有發現彼此有什麽聯係,直到服務員說:“先生,六零二的單子您再看一下嗎?”

    前來赴約的鄭流氓聽到這耳熟的房間號,眼睛眯了眯,瞬時就叫:“杜威?”

    這回可真把杜威驚到了:“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鄭洛萊表情悠然:“你是陳路的同學吧?”

    杜威呆了半晌表情糾結:“鄭……?”

    原本該被陳路少爺好好介紹的兩個人,竟然是這麽認識的。

    鄭洛萊搭住他的肩膀嗬嗬的說:“正好,原來是老熟人啊。”

    杜威生怕自己的丟人事被人知道,趕緊推開他聲明:“不不不,我們不認識,你一會兒再進去。”

    話畢慌裏慌張的就往包房走,邁了幾步還不放心的回頭囑咐道:“混蛋記住你沒見過我啊,要敢亂說給你好看。”

    鄭洛萊抱著胳膊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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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代能夠不顧一切深愛別人的人已經不多了,分手之後能夠念念不忘、想到心裏滴血還強顏歡笑的人就更少。

    可是很不幸,王子一樣的陳路恰恰就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

    原本世上似乎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可是來到中國後磕磕絆絆的兩年,卻讓他一樣渴望的事都沒有達成。

    為了個男孩子跟母親鬧僵,為了彼此的生活步入娛樂圈賺錢,這些在“再見”兩字之後都成了無謂的犧牲。

    做個明星本來就疲倦,沒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