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浮生半日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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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跡後的希望曙光!
    一路無話,很快來到沃爾達克口中的鋼之獸人部落。
    低矮的柵欄上有不知名的野藤纏繞,部落入口處一個身材高大的獸人正抱著手臂站在那裏,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在打瞌睡。
    沃爾達克帶著二人走近,腳步聲立刻驚醒了快要進入夢鄉的獸人,他猛地抬頭,看清來者後疑惑地一把擦掉流下來的口水
    “沃,沃爾達克?你不是應該去修道院那邊巡邏的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巡邏個屁,我差點死在裏麵,幸虧有兩位救命恩人。”沃爾達克說著,大掌向後一伸。
    那獸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沃爾達克身後的人類,他支支吾吾地說
    “你,你是要把他們倆帶進去嗎?這可不行……”
    “我是帶兩位恩人進去找長老的,有急事。”
    “可是這是我們的規矩,不能讓人類進去的……”
    沃爾達克似乎對這個忠心卻古板的獸人很是頭疼。他想了想,說
    “要不這樣,我進去找長老,要是他同意了,你可不能攔著兩位恩人啊!”
    對方正在考慮這個方法到底可不可行,就聽見身後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你們站在這兒做什麽呢?
    警衛隊長靜靜地聽完,視線越過沃爾達克落到身後的兩個人類上,沉思了一會才開口
    “你們可以進去,不過兩個人類要在外麵等著,不能進入房間。”
    沃爾達克有些無奈地摸摸腦袋“好吧。”
    警衛隊長點點頭,剛想轉身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看向立在凱恩身旁的尤希婭
    “您,您是——光之聖女大人?!”
    尤希婭一愣,隨後頷首,“是我。”
    “啊,如果是光之聖女那就沒事了,您可以隨我一同進去。不過這個人類……”
    警衛隊長有些為難地看著聖女,言下之意很明顯。
    尤希婭看了看凱恩,後者還是一副萬事都無所謂的樣子。她略一沉思,對獸人道,
    “您可以相信他的,凱恩是我的……護衛騎士,他的品行我來擔保。”
    正在低頭望著地麵想事情的少年聞言抬頭。
    正好對上尤希婭朝這邊投過來的眼神,與他一樣的藍色眼眸,卻包含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隻一眼,兩人就都匆匆別開了眼。凱恩聽著那邊警衛隊長的“啊,聖女說這樣的話就證明一定沒事了,二位隨我一起進去吧……”
    他想要反駁,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跟在後麵走進去的沃爾達克有些疑惑地低聲自語
    “之前不是明明說是哥哥的嗎……”
    被警衛隊長帶著引到部落裏最大的一間屋子裏,和長老簡要說明了與沃爾達克的結識過程後,這位上了年紀卻精神矍鑠的老年獸人很是熱情地表示了對他們的歡迎
    “鋼之獸人部落的確是有禁止人類進入的規定不假,但是規定終歸是死的嘛,聖女大人和護衛騎士大人的到來我相信部落上下都會很高興的。”
    然而在聽到來意之後,長老卻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他伸出有些幹癟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斟酌著開口
    “據我所知,如果你們想要回到那個貝勒塞人類國度,有兩條道路可以走。”他起身走到書架上抽出一卷獸皮製成的紙,返回把紙在桌麵上攤開,指著上麵的一個紅點道
    “這是我們部落的地點,你們看,從這裏出發,往北走,可以繞開其他的人類國度,一路上沒什麽危險,最後可以到達你們口中的貝勒塞。”手指隨著話語移動,最後停在地圖邊緣的一個圓點上。
    凱恩看著,眉頭明顯地皺了起來
    “這麽長的路,大約要多久?”
    “保守估計,最短需要一年。”
    少年沒再說話。
    尤希婭看他的神色,想了想,皺著眉頭道
    “時間太久了,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其他的辦法嘛,就是我剛才說的第二條路了。”長老把地圖收起來,“那條路就是距離部落不遠的伯多祿修道院,修道院靠近正門的地方,有一個定點傳送陣,那個傳送陣的傳送地點,就是一片離貝勒塞不遠處的平原。”他說著,又歎口氣,
    “隻是修道院內部異常凶險,在幾十年前的一夕之間,所有修士全部被一種非常強大的黑暗氣息汙染,喪失人性變成怪物。後來,就連修道院院長也沒能幸免。你們現在這樣冒然進去,很危險啊。”
    與凱恩對視一眼,尤希婭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
    陽光明媚,不知何處傳來的陣陣花香,空氣中混雜著雨後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眼見之處是高高低低的土築圓頂房子,房頂上鋪著稻草和大塊動物皮毛,偶爾有飛得累了的小鳥站在上麵嘰嘰喳喳地叫幾聲,滴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望著下麵一對緩步的人類男女。
    “我還以為您會選第一種辦法,繞道回貝勒塞呢。”
    尤希婭悠閑地在碎石鋪就的小路上走著,難得輕鬆下來的她把頭發重新整理了一下,編成兩條長長的小辮子,搭配著簡樸的米色長裙,給人的感覺就像鄉間小路旁迎接陽光的雛菊花,閑適而靜美。
    “遇到凱恩也有不短的時間了,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麻煩凱恩了呢。”
    “別這麽說,都是我該做的。”
    尤希婭突然一個轉身,看著麵容沉靜無波的少年笑道
    “是你不要這麽說才對。從相識到現在,凱恩好像都很少換衣服啊,總是穿著同樣的皮甲,在人群中不是太顯眼了嗎?”
    凱恩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真如聖女所言“是我疏忽了。”
    少女淺笑起來
    “長老說他那裏有一些東西可以抵禦一部分危險,因為有點急事所以明天才能交給我們,好不容易有閑下來的時間啊。聽說前麵有一家獸人們組織的交易市場,不如我們去看看,也許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呢?”
    少年抬眼看她,銀色發梢似乎都被暖融融的陽光染成了金色
    “好。”
    所謂的交易市場規模並不大,都是部落裏的獸人們平時在周邊打獵時得到的一些有用的皮毛骨頭之類,被拿到這裏出售或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有趣的是,附近的人類村莊如果有需求,也可以托獸人拿到這裏來代賣或者指定收購。
    每隔幾步就可以看到道路兩旁鋪開的深色獸皮,上麵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完整的獸皮獸骨,有被製作成簡陋的項鏈,衣甲一類,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藥草和花朵……有些攤位後麵是空著的,據說這是攤主臨時有事去忙了,卻也不怕別人順手牽羊拿走攤上的東西,可見這裏的民風純樸。
    兩人走走停停,多數時候是尤希婭女孩心性發作,看見有趣的忍不住拿在手裏把玩,凱恩就靜靜地跟在後麵。
    又走了幾步路,凱恩目光一停,在一個攤位前蹲下去。尤希婭跟著回頭,看到那攤子上的東西,卻是愣了一下。
    少年在那攤位前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最左邊,拿起一個東西向攤主問道
    “這東西怎麽賣?”
    他手裏拿著的,是一根法杖。
    攤主是一個看上去年紀比獸人長老還要大一些的老獸人,他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看清之後慢吞吞地開口
    “五個銀幣。”
    那是一根通體瑩白的法杖,杖身打磨得比較光滑——實際上這已經是攤位上所有法杖裏打磨得最好的一根了。頂部鑲嵌著一塊小小的淺綠色寶石,法杖握在手裏可以感覺到絲絲涼意。
    凱恩一挑眉“你怎麽不去搶。”
    “已經很便宜了,人類小夥子。”老獸人還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不過話明顯多了起來,“這可是法杖啊,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使用的嗎?再說了,這些法杖都是老頭子我親手製作的,你去問問其他人,我老頭子手上的貨哪個不是最好的?你再看看這寶石,這可是能提升冥想質量和提高魔法傷害的……”
    五個圓滾滾的銀幣落在鋪著的獸皮上,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