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內憂外患怎麽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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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並沒能和戀愛攻略對象去城外騎馬。

    弈王以國家領導人的安全問題嚴詞拒絕了這個請求。

    這tm的就有點尷尬了。

    沉默五秒鍾後,齊修陵試探著問道:“若陛下願意……臣陪陛下到校場練習騎術可好?”

    這倒是一個折中的好辦法。

    看來硬盤男朋友的情商還不是很低嘛。

    弈王將他在宮門口寄放的馬牽進來,保持和禦輦一般速度,並行向校場去。

    其實慕思並不想乘坐禦輦,她挺想和大侄子共乘一騎的。

    紅塵作伴策馬奔騰,順便感受一下弈王的胸肌。

    但是沒辦法,畢竟在皇宮裏,還是要講究禮儀規範。

    他們一路到了校場,慕思吩咐閑雜人等道:“弈王陪著朕就行,你們下去吧。”

    不能紅塵作伴瀟瀟灑灑,至少還可以半夜手拉手走個操場。

    宮人退下後,慕思朝弈王羞澀一笑,正準備開口,卻看見逆著宮人離去的方向走來一個身影。

    是唐璜。

    弈王也感覺到了,轉過身去與他對視。

    在碩大的滿月照耀下,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朕劈裏啪啦的火藥味兒。

    唐璜先對慕思認認真真地行禮,繼而對弈王道:“深更半夜,弈王將陛下引導此處,意欲何為?”

    他聲音裏很有興師問罪的意味。

    所以慕思攔住弈王,上前解釋道:“是朕讓修陵陪我來校場的。愛卿深夜趕來又有何事?”

    聽見“修陵”兩個字的稱呼,唐璜神色明顯黯了黯。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些:“臣忝為殿前督察檢,自然要了解陛下行蹤,隨時跟隨保衛陛下。”

    他語調如同被訓斥的黑背牧羊犬,強行將獠牙收起,嗚嗚咽咽躊躇道:“未曾想是陛下刻意要避開臣……是臣逾越了。”

    他這話說得有點怪怪的,讓慕思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愛卿誤會了,朕隻是請弈王教騎射而已。”

    唐璜好似立即得到了鼓勵,恢複鬥誌轉向弈王:“現在畢竟是深夜,外臣還是盡快出宮為好。況且攝政王事務繁忙,也不適合教陛下騎射罷?”

    轉向慕思更為熱切:“臣所有的時間都是屬於陛下的,若陛下需要,臣相信,至少在騎射一道,臣不會比弈王差。”

    唐璜這句話倒是不假,齊修陵雖然長年領軍,但多的是排兵布陣爾虞我詐的能耐,單論身體素質和功夫,他多半比不上唐璜。

    齊修陵從慕思身後走出,站在空曠的校場中央,一身明晃晃的殺氣。

    他冷笑道:“唐將軍如此自信,不如你我比過一場,看看誰更有資格。”

    此時慕思和他們所站之處的旁邊,就是校場上的小型比武台。

    齊修陵話音方落,身影幾個騰挪,人已經站在比武台上。

    而唐璜則是直接以行動回應他的邀約。

    因為他也飛到了比武台上。

    慕思仰著脖子看他們飛,心裏想。

    原來在這個副本裏輕功這麽普及啊。

    朕也想要學輕功。

    但是眼見他們兩個快要打起來了,慕思連忙喊道:“不準在皇宮中械鬥!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然而這場戰鬥結束得也非常快。

    事實上慕思既沒看清楚它是怎麽開始的,也沒看清它是怎麽結束的。

    因為唐璜突然就倒下了,人事不省,像一棵巨大的杉樹轟然倒地,沒有緣由。

    齊修陵看起來也有點懵。

    對於他冰山沉穩攻的人設來說,這大概是他最懵的時候了。雖然他這個人設自從慕思來了以後就經常ooc。

    宮人被驚動而來,慕思大聲喚道:“傳禦醫!快把禦醫叫來!”

    她顧不得形象,快步跑到比武台上,去翻看唐璜。

    還有呼吸。月光之下,看不清瞳孔有沒有渙散。側過頭來,掃視一旁的齊修陵,眉目鋒利。

    一向掌控全局的弈王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竟然有些無措地說道:“我隻剛碰到他——”

    他想辯解說自己什麽都沒有做,但是此情此景根本沒人會相信。他能夠清晰讀出慕思眼中的狐疑,心中從在宮門口被她攔下的暖意一寸一寸冷下去。

    齊修陵近乎自暴自棄地露出慘白的笑容來。

    不過半個時辰,從花前月下到凶案現場,從天上雲朵到人間地獄。

    慕思隻是不解地看了弈王一眼,並沒有想到他會腦補這麽多。

    事實上她也不覺得是齊修陵對唐璜下毒手,除非他想立即篡位,大兵已經將皇宮圍困,不然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選擇在皇帝麵前殺死另外一個他所依仗的大臣。

    事情絕對有蹊蹺。

    禦醫匆匆趕到,並沒有發現唐璜有任何外傷,隻是單純地昏迷。挑出幾個健壯的黃門,盡可能平穩地將他抬到離校場最近的宮殿,再細細診治。

    慕思放心不下唐璜,跟隨禦醫而去,臨走匆匆吩咐弈王道:“你今夜暫且留宿宮中吧。”

    秋夜霜寒。而他已經感覺不到冷與熱了。

    哪怕弈王是禦前襲擊殿前督查檢最大的嫌疑人,但沒有皇帝直接發話,並沒有人敢拿他怎樣。

    事實上以目前朝中形勢,哪怕皇帝發話,也不一定有人敢拿他怎樣。

    校場恢複他原本在皇宮中冷僻的情景。秋風蕭索,隻有那匹戰馬安靜地陪他站立。

    齊修陵想對著這孤寂天地扯出一個冷笑來,腦海卻如遭重擊。

    這種擠壓的感覺從他方才碰觸到唐璜就感覺到了,隻是在看到慕思身影徹底消失的時候才驟然爆發。

    如空氣炸裂,如宇宙膨脹而後凝固成塵埃。他的腦海中霎時多出許多冗雜的記憶,讓他全身冒汗,四肢百骸興奮得發緊。

    劇烈的痛楚讓他幾乎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似真似假的場景紛至遝來。

    她說:“寒蟬碼頭上的家夥不是說什麽活都接嗎?我雇傭你。”

    “我不需要奴隸。你的一生有很長,一切也很多,不必為任何人付出所有。”

    哪怕是危機四伏中,她也是淡淡地笑著,萬物都裝不進她的眼裏。

    她將那枚金色的短|槍遞過來,目光懶散:“這不是麒麟骨,而是我的骨頭。”

    突然湧入的記憶如同巨大的漩渦,劇烈旋轉暴風驟雨,而後歸於沉寂。

    記憶停留在她將夜狼族少年驅趕,獨自麵對魔尊的怒意。鳳凰烈火中她持槍而立,最終自戮於歎息城。

    她死了嗎?

    齊修陵並不知道。他想要知道後來的事情,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再見她一麵——

    但是回憶的場景隻有這些了。

    當風停雨靜,深海沉澱之時,他隱隱約約有了最大膽與迫切的猜想——

    齊修陵認為,這是他與齊宸的前世。

    他的前世是那個叫做琅琊的少年,而齊宸便是化名為慕思的白凰仙君。

    這種猜想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但是卻有強烈的直覺。因為感激她,思念她,渴望她,所以才會在遇見的那一刻就臣服。

    而唐璜之所以失去意識也有更明了的解釋。

    因為他們原本就屬於同一個靈魂,而他的那部分比唐璜更為強大。吸收來的靈魂補全了他的記憶,唐璜自然地消失。

    這份記憶雖是突然而至,但卻分外真實。

    齊修陵並不懷疑。這的確是他經曆過的。也讓他在忠誠之外,對齊宸生出一種欲念來。

    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頭顱——她才十五歲,還早。

    現在更加需要緊急想出對策的,是如何解釋唐璜的昏迷。如果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恐怕就要失去這位年輕帝王的信任了。

    要知道他就在今夜早些時候才得到她的信任與垂憐,那種滋味何其美妙,讓他一分一毫也不想失去。

    子時已至。

    貼身宮女為慕思取來外衣,溫柔為她披上。

    慕思坐在外間煩躁地看著禦醫們進進出出,忍無可忍打斷他們的竊竊私語:“唐璜到底怎麽樣了,你們討論出結果沒?”

    “陛下……”

    太醫院最年長的那個小心翼翼上前說道:“外傷並不致命,也診斷不出來內傷。看起來像是……”幹咽口水道:“離魂之症。”

    慕思簡直要青筋暴起。

    媽蛋你是說我好好的殿前督查檢因為被別人碰了那麽一小下,就變成了植物人?!

    這個答案慕思十分不能接受。

    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辦的時候,燕呈玉聞風而來。

    哪怕是對於燕呈玉這樣炙手可熱的朝臣,皇宮也不是想進就進,而是應該事先遞交申請,等批準了才能進。

    所以齊修陵才會向慕思討要隨時進宮的特權。

    雖然對於這兩個人來說,宮門形同擺設,他們想進來根本攔不住。

    燕呈玉僭越不是一日兩日,往常慕思也並不當回事,反正她誌不在當皇帝,臣子過分一點也沒什麽。

    但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燕呈玉進來匆匆行禮後,好似聞見血腥味的狼,興奮異常:“弈王敢在禦前刺傷唐將軍,簡直膽大妄為,往大了說便是謀逆大罪,還請陛下立即下詔逮捕訊問!”

    慕思沒有說話。

    她幹晾了燕呈玉兩分鍾,直到他生出不好的預感來,才冷笑道:“愛卿要治弈王的罪,那朕是否要首先治你擅闖皇宮之罪?”

    燕呈玉感受到帝王不友好的態度,哪怕惡狼也不安起來:“臣是……事急從權。”

    “沒什麽好急的。”慕思一個眼神也沒給他,淡淡說道:“你回去吧,齊修陵沒有罪,就算有罪,那也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你處理——”

    “陛下願意相信我?”

    一道低沉的聲音橫入而來,帶著微不可覺的顫意。

    慕思抬頭,正看見齊修陵站在門口,擋住所有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