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內憂外患怎麽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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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弈王淡然地掃了一眼燕呈玉。

    如果來自靈魂的感覺沒有錯,這個人也是他的□□之一。

    怪不得那麽討厭,總是想方設法地從慕思身上爭寵。

    他遲早要除掉燕呈玉,但不是現在。新的帝王才剛上位,就接連失去兩位禁軍統領,實在不適合再經曆一次大的人事變動,王朝需要燕司空,慕思也需要燕呈玉。

    所以齊修陵並不在乎燕呈玉怎樣試圖構陷他,將他拉入泥沼,再踩一腳讓他永世不能翻身——

    因為齊修陵也是這麽想的。

    弈王更在意的,或者說唯一在意的,是慕思的態度。

    而慕思對燕呈玉的當麵駁斥讓他得意洋洋,言語中對他的維護更讓他連尾巴尖都在發顫。

    雖然現在沒有尾巴,但當他還是琅琊的時候印象中是有尾巴的。

    慕思望著弈王,神色意外:“你怎麽來了?”

    “臣無處可去,隻能來尋陛下。”

    在進來之前,他故意扯亂發冠讓自己顯得落魄狼狽,再加上方才吸收唐璜部分靈魂的衝擊,使得他的確比平日稍顯虛弱。

    一個向來強硬的男子,柔軟起來是分外動人的。

    至少慕思有些色迷心竅。

    所以她趕緊攆走全場最大的電燈泡:“燕卿,此事朕自有決斷。不管你是怎麽知道的,都暫且保密,不得對外人言。你先回去吧。”

    燕呈玉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房門,狠狠地瞪了齊修陵一眼。

    弈王則低眉順眼地看著慕思,半分精力都沒有分給他。

    慕思也看到燕司空臨走時的小動作,對他心中更加不滿。柔聲安撫弈王道:“朕知道此事不能怨你,你也莫要給自己壓力。”

    然而唐璜的病情並沒有得到解決。

    今夜的皇宮,對於很多人來說,又是一個不眠夜。

    暗中傳遞消息的宮人被處置,不安分的渡鳥被封了嘴。這場短暫的變故不知道能順風傳播多遠,但那些即使還留有耳目的朝臣,也感受到上位者的態度,假裝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第二天早朝,有人關問唐將軍的行蹤,得到抱病的消息後,便足夠約會緘口不言。

    慕思帶著全身上下三十多斤的全服裝扮,挺直脊背坐在冷硬的龍椅上。朝臣一個接著一個地稟報她完全不了解的事情,多數人說著說著還會互相爭論起來。

    慕思並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精力,隻需要在恰當的時候發出一句斥責,或者冷淡地“嗯”。

    反正齊修陵總會提出解決方案,然後她表示通過就行。

    直到禮部尚書的上奏吸引了她的注意。

    “帝位初立,後宮空虛,懇請陛下召秀女入宮,以綿延福祉。”

    尚書的這段話說得抑揚頓挫情深意切,慕思也深以為然。

    皇宮裏的確太空了,夜裏出門總覺得到處見鬼。

    但是她選秀封妃有什麽用?等到女人們拆穿她的身份,或者傳言皇帝不舉嗎?

    她現在可沒本事讓後宮女人生孩子。

    就算在副本穿越之初心裏有些蠢蠢欲動,但奈何身體條件不具備啊。

    慕思正在思考怎麽才能理所應當地拒絕請求,順便拔高一下自己的形象,新上位的攝政王就先駁斥禮部尚書道:“尚書此言差矣,新朝初立,國庫空虛,當休養生息以利民生之事,怎可鋪張浪費大選秀女?”

    弈王語氣平靜淡然,慕思卻感覺到他不太高興。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她已經體會到齊修陵並非完全地心思莫測,而是需要特殊的閱讀技巧。

    禮部尚書向來能言善辯,方才弈王這句話隻要他想,就能找到一百條理由辯論下去。

    但是他不太敢。

    所以他吭吭哧哧地說道:“那麽先小規模地請陛下挑選幾位賢良淑德之女?畢竟後宮之穩固亦是國家之穩固……”

    “不必了。”

    這回慕思搶先在弈王之前回答:“正如尚書所說,後宮穩固關乎國本穩固,怎可潦草行事。還是押後再議吧。”表現出興趣缺缺的樣子:“尚書操心別人的婚事便可,不必天天盯著朕的後院。”

    這本是隨意的一句話,但是禮部尚書卻心靈所至自我感覺揣摩到了聖意。

    所以他樂嗬嗬地轉向弈王:“攝政王先是為國征戰,現在又政務操勞,至今尚未娶妻。京城貴女溫婉淑良,才情過人,既然陛下有旨意,老臣便為陛下張羅一番可好?”

    慕思一下子集中了精神。

    等等她什麽時候有旨意了!

    她怎麽可能去張羅給自己的硬盤男朋友介紹對象!沒毛病吧!

    慕思不管齊修陵對此什麽看法,反正她不同意,連忙宣布道:“此事私下再論,退朝。”

    禮部尚書看起來還有想和攝政王私下聊一聊的意思,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齊修陵並沒有跟眾臣一起往宮門口的方向走,而是直接跟皇帝回了太和殿。

    光明殿是上朝的地方,而太和殿是陛下處理政務與日常起居的地方。

    這讓禮部尚書隻能悻悻而歸,一邊感慨著攝政王不止把持著朝政,連皇帝都把持著。

    太和殿最中央桌案後的那把龍椅,按照規矩齊修陵是不能坐的。

    而他向來是個守規矩的人。

    所以慕思半倚半靠地在上首隨意翻看著大臣遞上來的折子,而攝政王隻能坐在下首小方桌上為陛下扔來的折子批注。

    那方桌不過是喝茶的小桌子,他身形高大,伏案在上甚為憋屈,一雙長腿無處安放,隻得不舒服地撇著。

    他甚為認真地挨個批示,落筆之前有時還要問問慕思的意見。一來二去慕思就被問得煩了:“你做主就行,明知道我不懂,幹嘛還要問?”

    齊修陵放下筆,輕輕歎了口氣。

    慕思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語氣不好,可是想到禮部尚書要給他介紹對象他也沒拒絕的場景,平白有些生氣,便也不吭聲。

    弈王沒頭沒尾地說道:“陛下近日以來,對待燕司空不似往常親厚了。”

    “是因為什麽原因呢?”他自問自答道:“大抵是因為燕呈玉此人,太過自以為是。他的確忠於社稷也忠於陛下,隻是他總覺得陛下隻有依仗他才能保住皇位,刺探陛下*、幹擾陛下決定——隻要他覺得是對的,陛下的意願就不那麽重要了。”

    的確。慕思所有與燕呈玉相左的決定,都是靠威脅、自虐或者是趁著他心虛而得來。

    但她仍然不明白齊修陵提及燕呈玉是什麽意思。

    弈王繼續說道:“你現在不懂,但遲早會懂的。我不想成為燕呈玉那樣的家夥,在將來某一天被你厭棄。”

    這一次他沒有稱呼“陛下”,而是你。

    他的語調有種出奇的溫柔:“我願做陛下的刀劍,而不是牢籠;我願做陛下的甲盾,而不是壁壘。”

    這絕對是慕思所聽聞過最美妙的表白。如同青鳥飛過天際,如同繁星跌落眼眸。

    她放下手中飽受折磨的折子,從桌案後走出來,第一次雙手撐著方桌,去俯視他。

    “這不劃算,也不公平。”

    慕思說:“雖然我認為這皇位應當是我的,但隻要你想,他原本也可以是你的。而我——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太子,因為我根本是個……”

    她沒有吐出最後的詞語,但是他們都知道指的是什麽。

    她不是太子,頂多是個太女。

    但對於齊修陵來說,並不需要理由。

    就像公主的侍衛,國王的騎士,將軍的士兵,一方享有忠誠,一方奉獻忠誠,這是天然的榮耀。

    尤其對於琅琊來說,更不需要理由。

    不,或許這理由是曾經存在過的,但是慕思不記得,所以他也沒有說出口的必要。

    北有琅琊山,歎息何所思。

    齊修陵仰望著她,流露出清淺的笑意:“隻要我認為值得,那就是公平的——”

    然後慕思咚了他。

    這種動作應該可以稱作為椅咚。

    她咚了一個比她二十公分的男人,摟住他的脖子用盡畢生的偶像劇經驗。

    但由於慕思沒有過什麽操作經驗,所以實際上就相當於蜻蜓點水般的一下。

    而齊修陵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

    果然是個大齡單身狗啊,慕思想道。

    但不到兩秒鍾,他就卷土重來。如果慕思剛才是揮著翅膀的大灰狼的水平,那麽返場再戰的齊修陵就是迷羊的水平。

    不要問她迷羊是誰,好孩子不該知道這些。

    現在慕思可以確定,即便這不是18r遊戲,至少也是15r。

    她暈暈乎乎地靠在齊修陵懷裏,終於如願以償地感受到他的胸肌。

    按理說女孩子應當是矜持的,但慕思是皇帝。

    而現在,她打算做一個強搶良家婦男的暴君。纖細柔嫩的手指扯著他的衣襟,狀似凶狠道:“你要不要和我私相授受?”

    “這不叫私相授受。”她的頭頂上方傳來低沉的笑聲。

    良久,字句緩慢而虔誠:“這是天賜良緣,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