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女王是啥能吃嗎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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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問道:“怎麽了?”

    “是菲諾琳公主殿下的馬車。”車夫透過前窗低低說道:“以及——”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前方就傳來喧囂。

    一個尖利的女聲高呼道:“對麵的是什麽東西,竟敢衝撞公主車馬?”

    手下敗將也敢前來挑釁啊。

    慕思冷笑著下了車,不忘記抓起她的長劍。

    “菲諾琳殿下。”她漫不經心地將劍刃朝著那輛華麗至極的馬車方向:“哲洛林有哲洛林的法度,在這裏太囂張可不好。”

    菲諾琳這才搖著羽毛扇,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車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身材都沒發育好的野姑娘。”

    “恐怕公主的消息不太靈通呢。”

    一道冷光閃過,烏鞘劍便指向菲諾琳的胸口:“作為哲洛林的法令長,警告公主殿下——枉顧法令,出言不遜,當鞭刑二十。”

    “公爵閣下嚴重了。”從馬車中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音量並不大,但卻清晰地響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個身著褐色兜帽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馬車前的空地上。他有著灰色的長發與胡須,手持一根枯木手杖。

    菲諾琳完全收斂起她先前張狂的氣勢,恭恭敬敬地稱呼道:“老師。”

    老法師麵色無憂無喜,氣勢雖然溫和,卻讓慕思不敢小覷。

    正在她打量這位疑似傳奇法師的時候,對方說道:“既然公爵閣下的目的地也是執政廳,可否為老朽引路一程?”

    慕思收起了長劍,掛回腰間,慢吞吞地伸手示意:“請。”

    她現在心裏對於老者的身份有了猜測,但尚且不能確定。最大的疑問就是,他怎麽會和菲諾琳在一起,還被稱作老師?

    難道說菲諾琳竟然是他的法師學徒,慕思當初對這位公主的諷刺成了真?

    執政廳的一樓大堂忙碌而秩序井然,慕思將老者帶到來訪登記台,問道:“那麽,您所來是為何事務呢?”

    兜帽法師手中的枯木手杖輕輕敲擊地麵,對登記處的工作人員說道:“帝國法師奧布裏,請見執政官閣下。”

    負責登記的是一個法師學徒,聽見這句話頓時目瞪口呆,筆滑落到地上都不知道。大張著嘴結巴道:“奧……奧布裏??!”

    他猛地站起來,差點把桌子撞翻,兩隻手在袍子上擦了又擦,伸出手來又縮回去,憋紅了臉說道:“請原諒我的失禮,閣下,我太激動了——我叫安德森,是、是一個學徒——”

    奧布裏溫和地說道:“你好,安德森。”

    帝國傳奇法師奧布裏,安娜的老師,近年來一直在各地旅行,居無定所。愛德華親王中毒時,安娜聽說奧蘭多城有他的蹤跡,卻撲了個空。

    “傳奇法師閣下。”慕思微微低頭向他致意。對於這個身份她並不驚訝,隻是無法理解他前往哲洛林,甚至要求見依刹勳的意圖。

    學徒通知依刹勳的秘書後,便為奧布裏打開直通五樓的升降台。慕思也無從得知他和依刹勳談話的具體內容,隻能和同樣被留下的菲諾琳大眼瞪小眼。

    菲諾琳在奧布裏離開以後恢複了囂張的氣焰,但慕思卻已經沒有心情理會她了。法令長的辦公室在四樓,慕思用自己的令符開啟升降台,把正準備發難的公主隔絕在外。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慕思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焦躁地踱著步,菲諾琳會做什麽她並不奇怪,她也許是為了旅遊,也許是為了要來看看依刹勳。可是奧布裏來做什麽?

    作為傳奇法師,理所當然地享受帝國的供奉,不需要參與政治事務。難道是受安娜的拜托而來?

    安娜對於依刹勳的恨意如此根深蒂固,奧布裏會不會傷害依刹勳?

    即使慕思知道依刹勳是隱藏的傳奇法師,但奧布裏可是成名已久。

    她幾乎想要衝上五樓的執政官辦公所了。但是通往五樓的升降台除非依刹勳主動同意,否則無法開啟。

    然而等慕思驟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下意識的心態以後,又坐下來開始生悶氣。關心他明明沒有半點好處,為什麽戒不掉?!

    坐立不安一個小時候,她不情不願地用通訊石聯絡了劉易斯:“安娜的老師奧布裏來找依刹勳了,該不是來給安娜報仇的吧?”

    劉易斯在那邊輕輕笑了兩聲:“休謨閣下很關心執政官呢。您請放心,在奧布裏大人到來之前,執政官閣下便提前收到了消息。奧布裏大人是代表法師公會而來,希望能夠調用城野學院的白塔。”

    城野學院是哲洛林的綜合學院,培養法師、劍士以及知識型人才。而白塔則是千年以前一位傳奇法師留下的法師塔,也是阿爾茲堡最具代表性的財富。

    慕思並不關心這些,因而也沒有多問。她隻是忍不住駁斥劉易斯道:“我才沒有關心他,隻是怕他突然死掉會影響哲洛林穩定而已。”

    劉易斯嘻嘻笑著不置可否,聰明地轉變話題道:“我為約瑟夫配備了新的侍衛團,希望休謨閣下過來見一見。”

    “在校場嗎?”慕思猶豫地盯著天花板,仿佛先要擁有透視眼看看清在五樓究竟發生著什麽。但是為了證明她絕對沒有為依刹勳擔心,所以還是說道:“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奧布裏在哲洛林隻待了三天,而菲諾琳足足停留了一個月。

    而慕思也終於知道菲諾琳為什麽要湊這個熱鬧了。伴隨著她停留的時間越久,關於帝國要與哲洛林聯姻的消息就更加甚囂塵上,而主角當然是菲諾琳與依刹勳。

    慕思並不想理會這個消息。但即使從她的角度來看,依刹勳迎娶菲諾琳就能緩解與聖弗朗帝國過於微妙的關係,還能夠獲得菲諾琳的封地,簡直是太劃算不過的一件事。

    她憤恨地將弓箭射入靶心,還穿透三厘米,約瑟夫不禁叫了一聲好。

    “您的武藝越來越精進了。”法令長宅邸的後院內,約瑟夫將精鋼箭支從木靶上取下來,驚歎地說:“您現在已經超過了我,米凱爾也不能保證能夠戰勝您。隻是我不太明白,您為什麽要拋棄劍,反而選擇不熟悉的弓呢?”

    “多了解別人的手段,也是對自己的促進。”慕思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劍術再高超也是屬於那柄40月石的烏鞘劍;而這段時間練習的弓和學習到的知識,才是屬於她自己的。

    “休謨小姐。”侍女匆匆忙忙跑來:“執政官閣下正在會客廳等您。”

    依刹勳跑來她家裏做什麽?

    會客廳裏隻有他一個人,不保留侍者的確是他的習慣。慕思反手將紅木門關上,語氣聽不出心情:“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看完了你交上來的這個季度工作匯報。”依刹勳沒有直接回答慕思的問題,而是說道:“你的進步很大,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誇獎,但慕思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句他關於工作能力的誇讚。所以她故意曲解為別的意思,冷冷說道:“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竟然如此無能,那還真是抱歉。”

    “乖一些好嗎?”依刹勳蹙著眉說:“菲諾琳每天都要鬧騰得雞飛狗跳,我應付她就花費不少精力……”

    如此語氣,好似她是一個在爭寵中吃醋的小婦人一般。

    這真是徹底激怒了慕思。她最討厭依刹勳的地方,就是無論如何努力,如何成長,在摸爬滾打中受多少傷,都被他輕易帶過好似小孩子的玩鬧。哪怕撕扯出戰爭,便也當做是小貓,給個毛線球就會和好。

    然而手臂上綁著的袖箭冰涼貼著,給了她理智:“我是哲洛林的法令長,還請執政官端正你的言語。”

    她的語氣愈發淩厲:“你和菲諾琳的事情是執政官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言明。當然,你若是把它當做公事來和我探討,那麽我隻能說,答應帝國的聯姻,對哲洛林百利而無一害。”

    既然依刹勳在事情發生一整個月後才來提起,那麽慕思也隻能給出這樣的態度。

    “休謨。”他的睫毛在蒼白的眼瞼上落下陰影,走近慕思說道:“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那麽,我很失望。”

    “對我失望嗎?”慕思冷笑道:“那可真——”

    她話語未畢,抬起袖箭射向依刹勳身後,疾利驚呼道:“小心!”

    依刹勳幾乎在同時反應,冰霜在兩人身前形成堅固的盾牌,堪堪擋住那道黑色的不明物。霧氣落到地上變成紅色的泥鰍,隨即爆炸開來,冰霜盾牌應聲碎裂。

    慕思立即與依刹勳背靠背站立,新的冰風暴縈繞在周圍,截殺住攜帶毒種的飛蛾。

    “黑魔法!”慕思脫口而出:“這裏怎麽會有墮落法師?”

    “墮落”指的是投靠黑暗。但是從這短短的幾秒鍾之間,就可以看出這位敵人有著不弱於依刹勳的實力,他應當是一位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受人敬仰供奉的法師,為何要背叛人類?!

    依刹勳手中的火元素魔法蓄勢待發,緩慢而清晰地說道:“既然來了還請為我們解惑,何必躲躲藏藏呢,奧布裏閣下?”

    一灘黑若石油的汙水從窗台憑空蔓延開來,低落到地板上。隨即違反重力規則往越半空聚越多,匯集成黑色兜帽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