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精神病人的遊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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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一下子僵住了。背包不在這裏,貼身的匕首也被拿走,一時之間竟然無計可施。

    就在她心中驚濤駭浪般躊躇的時候,大貓卻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不厭其煩地舔舐著她的肌膚,溫暖的皮毛在她身側磨蹭。

    慕思心中略微有了計較,也有了特殊的想法,決定試一試。

    她伸出手來抱住它毛絨絨的貓頭,假裝哼哼唧唧地示弱:“別舔我的脖子……疼。”

    活到這個年歲,經曆好幾個副本,誰都多多少少有點演技。

    這也不是完全的假話,被大貓舌頭反複刮過的地方已經磨出一片紅痕。

    貓科動物的動作顯然一僵,隨即側過頭來用蓬鬆的毛討好地蹭了蹭她的頸部,然後還在她被磨出血點的位置輕輕嗬氣。

    ——這隻野獸果然是聽得懂她說話的。不僅如此,還必定是個認識的家夥。

    所以慕思就更加假惺惺地放柔嗓音,假裝自己是個婉轉嬌嫩的黃鸝鳥,用幼獸般的驚惶語氣說道:“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想有盞燈……求求你,給我一點光。”

    一般動物都有護幼心理,尤其是這野獸看上去也不是凶惡的家夥。很多時候家裏麵同時養大型犬和貓的話,狗會保護貓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慕思現在假裝自己是個瑟瑟發抖的小萌新,可憐巴巴地求抱大腿。

    ——雖然這個大腿很可能對她有著秘而不宣的企圖。

    但是管它呢。畢竟它還沒有真的做什麽,趁著這份莫名其妙的好意,能撈一點是一點。

    在原著中翡冷翠是個瘋子,行事全憑突如其來的喜惡,完全沒有章法。這隻大貓八成是翡冷翠手下的先遣軍,因此隻有眼前的好處才是真實的。

    大貓靜默了一會兒,也許是幾分鍾,也許是更長時間。慕思看不見、也分辨不清時間的流逝,在這個不能用現存邏輯解釋的時空裏,是不存在地球時間的。

    它從慕思身上緩緩退下,輕盈地從床跳到地麵上,幾乎靜默無聲。

    然後慕思看到了一扇門的形狀。

    那應當是一扇門的,門外泛著瑩白的光,和虛空棧道上發散的光很像。

    那道光讓慕思確信自己的眼睛還能看得見,也讓她看到了那究竟是個什麽動物。

    一隻黑色的長毛大貓,似虎似豹。不算尾巴的話大概兩米多長,尾巴下垂,末端微微卷起,看得讓人很想上前去薅一手。

    然而那道光出現的也隻有一瞬間,門被大貓的尾巴輕巧帶上,重新還給慕思死寂般的黑暗。

    她原本繃緊的身體無力地砸回床上。

    雖然剛才的動作和對話是在向這隻高智慧的野獸示弱,但是等到大貓走後,她的防備終於卸下,反倒翻湧起真正的脆弱來。手臂覆蓋在眼睛上,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溢滿睫毛,跌落進重疊的發間。

    這是她在幽閉空間中沒有人得知的真實,也是她鎧甲掩護下的軟骨。

    然而翡冷翠是異度空間的掌控者。他巡視萬物,則萬物是他的眼睛;他不動聲色,卻遍地都是他的觸角。

    ——他不喜歡慕思這種模樣。明明對她已經百般示好,卻還是她最嚴密的防備對象。

    一塊夜光水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慕思身邊,給房間點綴上幽藍色的光。慕思原本在半夢半醒間,這微弱的變化讓她恍然像彈射的魚般坐起,驟然發覺身邊不止出現了光,還有她的背包。

    這個房間華麗至極。

    整塊的紅瑪瑙築成的地麵和牆壁,看不到拚接之處;黃金寶石雕刻成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在檀木架上精細的擺放著。

    然而房間並沒有窗。

    慕思走下床去試圖尋找先前見過的門,卻在距離床榻僅僅兩步的距離被一股力量扯住。

    她順著腳踝摸過去,竟然碰觸到一條透明的繩索!

    那繩索輕若無物,也難怪她先前沒有感覺到。

    所以她現在是被大貓當成儲備糧了嗎?

    她自覺精神很警醒,眯眼也不過是一會兒,如果有任何的動靜一定會把她驚醒。

    可是背包、發光水晶,以及那張黃金桌上的羊肉湯和甜甜圈,都是悄無聲息出現的,仿佛從始至終都在那裏,隻是慕思沒有發現罷了。

    ——這不可能。

    但是偏偏就發生了。

    慕思在這忐忑不安的狀態中過了一夜——她自以為的一夜。

    焦灼的夢境再度襲來,她的四肢被壓製,衣服被層層剝開,身體卻像是被打了全身麻醉般無力反抗……

    她冷汗淋漓地驚醒,卻驟然發覺這並不是夢!

    發光的水晶被熄滅了光,而她的身上糾纏著一具男性軀體,"yun xi"著她的唇瓣,修長的手指徑直往她的下身走去。

    她回過神來,稍微回複力氣就往他的喉嚨抓去,卻被輕鬆捉住了手,按在頭頂上方。

    隨即,是更加毫不留情的親吻。

    這親吻不像是喜愛,更像是仇人。如同燕雀啄食花瓣,口腔裏滲出血,帶著絲絲的腥味。

    慕思驚憤交加,用力踢向他的下三路,那人的動作果然暫停,發出一聲悶哼。

    慕思抓緊時間喝問道:“你是誰?!”

    他卻低低笑起來。在幽閉的黑暗裏,這笑聲並不能讓人放鬆,反而生出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不想回去嗎?回到你原本的世界裏。”

    他的聲音奇異而低醇,如同譯製片的配音演員:“那麽取悅我吧。也許你取悅了我,就會讓你得償所願。”

    “你不需要問我是誰。反正對於你來說也沒差別,不是嗎?”

    他的吻落在慕思的頸側,能夠感覺到他尖銳的牙齒,有劃破她頸動脈的風險。而那隻靈活的手已經褪下她的褲子,在她下身撩撥。

    慕思的臉驟然慘白起來。她用力踹蹬著腿,卻被他更迅速地撫摸過肌膚,滑膩、冰涼,如同深海的蟒蛇,奪走她的自由與呼吸。

    她忽然就不掙紮了。

    “你真的能送我離開這裏?”慕思盡可能平靜地問道。

    她並不能聽出翡冷翠的深意,以為他說的“屬於你的世界”是奧斯本的美國。

    “我能做到……如果我願意的話。”他的後半句淹沒在唇舌間,而那帶著涼意的唇正輾轉在丘陵溝壑中,催生四月的雨和九月的風。

    這原本就是不平等的交易,而慕思別無選擇。如庭院梧桐,芭蕉夜雨中的燈火,搖搖墜墜;如撥雲不見月的迷霧,燈塔熄滅的漁船,在風暴中盤旋。

    如同被釜底抽薪的藤蘿,隻能去攀援伸出枝椏的大樹。沼澤中的浮木浮浮沉沉,在這冷眼視之的煎熬中,慕思竟然逐漸體會到莫名的熟悉感來。

    那男人用力往上一頂,一口咬在她的肩頭留下血印,語調裏有不滿的火氣:“你在走神?”

    慕思這才反應過來,那種熟悉的暖意分明是錯覺,在這段關係裏她是屈辱的那個才對。

    這種微妙的心情也讓她惱怒起來,挑釁地抬起眉眼:“沒什麽,隻是覺得你這免費的鴨子身材還不錯,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多享用幾次也挺好。”

    她說出口後又覺得後悔,既然已經決定做這屈居人下的交易,平白嘲諷豈不是不識時務?

    可是這時候再反過來道歉更加落下乘,隻好緘口不言。

    那人卻因為她這露出本性的話語微微笑起來。這笑意卻是真心的,嘴角勾起濃鬱的弧度,在他剛才咬出的傷口舔了舔,立即止住了血。

    伴隨著他的動作,肩頭驟然消失的疼痛卻讓慕思心驚。她一方麵佯裝動情雙腿攀附著他的腰,手下卻摸索著先前藏在被褥裏的多功能迷你手電。

    這男人臍下三寸的工具的確質量上乘,手法又熟練,仿佛與慕思真的是相熟許久的伴侶似的。雖然交易的內容是讓慕思取悅他,可是大多數的手法都是在取悅慕思,要說不動情也難。

    她才抬起長腿勾在男人的背上,就仿佛刺激到他一般。蟒蛇吐著信子吞下紅果,妖獸毫不留情地將綻放的花朵連著根莖一起吞了。

    他的喉結吞著笑聲:“你還是喜歡我的。”

    慕思毫不客氣地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喜歡你的身體?”

    “那也好。”他趴伏在慕思耳邊,抱著她轉了個身,讓她在上麵,嘴裏的調笑更加濃厚:“你喜歡什麽樣的?我也可以變成別的模樣。”舔舐著她的耳朵:“一天變一個,換著方式伺候你。”

    “你喜歡住高樓大廈,還是海邊小屋?”他腰腹下方不知饜足,卻還有精神說話:“喜歡什麽我都能造出來。高山流水,碧海極光,嗯?”

    他的話語仿佛帶著蠱惑,幾乎讓慕思沉迷下去。而他的動作卻絲毫不減力度,讓她渾身酸軟無力,手指蜷縮一下都難。

    慕思在舌尖上猛地一咬,才讓自己清醒了一點,用最快的速度撈出手電,在眼前按下開關。

    她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子。

    銀色的麵具,銀色的短發。

    麵具遮擋著麵容,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

    ——麵具上露出的眼睛,一隻眼紅色,一隻眼黑色。

    她的臉色前所未有地蒼白,渾身顫抖著,不是因為動情,而是因為恐懼。

    慕思堅硬的牙齒張開又閉合,再度張開。強迫自己直視著他:“你是……翡冷翠。”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