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些年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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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軒和琉璃正躡手躡腳了,誰知竟然被發現了。眼前這個女子麵容顯然和之前有了些差別,已經畫了些妝,身上穿的也不再是粗製的亞麻布,而是稍顯華麗的綢緞。
表情還是和之前見到的那樣,毫無波瀾,冷靜的令人心畏。
“你不驚訝麽?”周子軒撓了撓頭,這女人真的好奇怪,穩重的不像樣子,換做一般人,遇到了這種事情,看人有人鬼鬼祟祟的衝了進來,肯定有些驚慌,要不就大叫,由此看來這裏麵確實是有一些隱情的。
靜靜倒也不著急回答,先是踱著步子到門口,把李胖子拉著腿給拖了進來,又示意他們二人坐下。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還好吧,像你們這種城市中的小孩子總有一種對於未知的想象,好奇心太盛膽子又大。但你們真能闖進來,倒也有些驚訝。”
“額,那個,其實。”周子軒想要說點什麽,但原本能說善道的他,一時竟有些詞窮了。
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的確是多管閑事來的,年輕就是有點衝動。看見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就想去打聽打聽,不然當初他在會仙橋聽到琉璃的聲音早就嚇跑了,也不會為了求證自己的想法,愣是把蜘蛛拍死了。
靜靜看出了他的窘迫,說道:“來就來了,像個男人一樣,別找什麽理由了,想做什麽直說吧。”
琉璃也看了過去,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他們是來滿足好奇心的,吃些東西隻是捎帶著的。“聽老漢的意思,你是被逼迫的?”周子軒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阿叔?逼迫?”靜靜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啊。難道你們廢了這麽大功夫就是來求證這個的,也真是夠了。”
“不對,如果不是逼迫的,那為什麽你看見那個人倒下一點也不緊張。”周子軒指了指被琉璃針暈過去的男子。
“我有必要和你們說麽?你們以為自己是誰?”靜靜看了一眼周子軒那還尚且稚嫩的臉龐。
“沒必要,但如果你有什麽難言之隱,我們真的想幫你。在我們饑餓的時候,你相信我們,並給我們提供了食物和住所,我們也想回報。”周子軒緊握了拳頭,
“幫?就你們能幫我?”靜靜被周子軒說的笑了起來,她根本不相信這兩個家夥能幫自己什麽忙,不把自己搭進去就不錯了,“自以為是的人總是死得很快,總以為自己有能力去做很多事情,實際上,什麽都做不成。”
周子軒很認真的盯著靜靜,不知道她是再說他們倆還是她自己。
靜靜看了看時間,和他們對視了一陣,終於開口說道:“也罷,今晚月色不錯,借你們之手又逃過一劫,既然你們這麽無聊想做好人,我也無事可做,那你們兩個小孩子,想聽一個故事麽?”
周子軒已經看了出來了,從他們進入這裏以來,她就已經明白他們是來做什麽了,如此的冷靜,這個女人不簡單。聰明的人雖然讓人不放心,但交流起來卻容易的太多了,盡管是在這個破落的小山村中,這女人心思也遠勝常人。
“當然想啊!我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啊!看你忽然自己就走了,很奇怪的啊。”琉璃還是單純,直接坦白的問了出來。
靜靜撥弄了一下擋住眼睛的發絲,看了看窗外,緩緩的說道:“我在這個小村子裏出生,在這裏長大,我從沒上過學,如果沒有他,我怕仍舊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家女子。回首半生如夢,半生匆匆,我淩靜曾經也有過幸福,有過快樂。”
聽她這麽說,二人才得知,原來眼前的女子全名叫做淩靜。
聽故事的人永遠不會真正的體會到講故事人的感受。不知道淩靜是說給他們兩個小孩子,還是說給自己用以緬懷逝去的青春。
“他是一名語文教師,是我們村少有的大學生,也是十年間唯一一個學成歸來的大學生,當年他回家途中在這林中摔落,那時候我遇見他。”淩靜一邊說著,嘴角少有的泛起了一點笑意,好像思緒又回到了那些年,回到了她的少年。
“一見鍾情?”琉璃插了一嘴,覺得這橋段太老套了,他在穀裏看的很多無腦電視劇都是這麽演的。
淩靜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沒有,當時我很討厭他那種一點傷痛都忍不住的人,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給他扶回了家,才知道他也是我們村中的,學到了知識回到家鄉來當老師的,隨後他為了報答我給他治傷,便允我去鎮上旁聽他講課。也是那個時候我才開始學習文學,成為他班級裏年齡最大的學生,在那,我能看家裏買不起的書,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學生們都很喜歡他,以前的學校沒有老師全靠自學,或者是長輩在照本宣科,讀一些讀物,直到他來了,才變成真正的學校,那時候我才明白,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是真的,讀一篇文章,真的能感受到那種身臨其境的美景,讀一本傳記好似經曆了另一個人生,學校的資源總歸是有限的,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或許我會隨他一同到大城市之中學更好的知識,看更多的書。”淩靜曾經對未來也有著向往,對生活有著期待。
但隨後繼續說道:“金覺村的村霸李大福是村中最有錢的人,與鎮上及省會都有著不小的人脈,在這村裏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看上了一塊地,想用它來蓋自己的飯館酒店,一是讓鎮上來往的人都到他那裏用餐,二用來接待來鎮上的貴賓,但總歸是好賺取更多的錢。而那一塊地,是村子中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就是他所就職的學校,也是,唯一的學校。”
淩靜說的很慢,好似每一個字都代表著一個階段,一段記憶。“他說如果學校沒了,談什麽知識改變命運,恐怕祖祖輩輩隻能與那一畝三分地打交道了,連世界是什麽樣子都不會知道。但奈何李大福有錢,有錢就能想方設法的買通關係,給學校的飯菜下老鼠藥,學生生病了,學校也被取締,學生都回了家。在這裏李大福想要隻手遮天,容易得很。終於他如願以償的推到了那片承載著夢想的校園。變成了一片荒蕪。”
“校長妥協了,主任妥協了,但他沒有。他不強大,但是他有骨氣。他去靜坐示威,卻被人打的住了院。”
淩靜歎了一口氣,要論起執拗,或許她也比不上她心中的摯愛吧,“但不得不說,他住院的那一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我可以每日每刻的見到他,照顧他,那時候我便覺得他就是我的幸福,我的快樂。在他苦悶的時候我會盡最大努力讓他快樂,他也接受了我。並且成為了我一個人的語文老師,我們一起交流文學,談論那些書中的博文淵才,並創作了一些屬於我們自己的作品。”
“後來,他出院了,我本想勸他在其他的地方重新開設一所學校,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教學問。但他拒絕了,我還記得他說過:自古聖賢書教會了我很多,告訴我如何做人做事,但沒有告訴我如何去向那些不對的人和事妥協。
“所以他沒有停止對李大福抗爭,不停的去理論,多次到鎮上到市裏反饋和上訪。”
周子軒有些感動,他總是聽說文人的風骨,也認為自己也有,此時才明白,這才是真正有骨氣的人,不妥協,不放棄,也隻有那種人,才能培養出淩靜這樣氣質的女子,並讓她如此死心踏地。
“終於在他第三次上訪被截斷,靜坐示威無果的時候,他失蹤了,等在發現的時候,已經溺死在河裏了,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去。”淩靜的眼眸中,閃出了怒火,閃出了悲痛:“我去以死相逼要徹查此事,最後鎮上很重視這案子也順利破案了,但結果不是我想要的,因為殺人凶手並不是表麵的那個人。”
淩靜瞥了瞥門口躺著不醒的人,恨恨的說道:“他是我失去父母之後唯一的港灣,而他奪走了我的唯一,我的夢想,我的愛。”
周子軒自然知道,這兩個‘他’知道都是誰,恐怕被琉璃紮針的那個人便是她口中的李大福,問道:“所以你就想報仇?”
淩靜點了點頭,說道:“嗯,他們那家飯店後來出了很多事故倒閉了,他也因為迷戀上我而與他父母鬧僵,同我住在了這裏,但這還遠遠不夠。”
琉璃和周子軒都不是傻瓜,恐怕倒閉那些事故便是這女子策劃的,而鬧僵也會有她的主張。
“他是正人君子,他死了,我不是,我還活著。有些事情他不屑做,我卻能不擇手段。這是我和他唯一的不同。”淩靜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平靜,但恐怕她的心裏早已構建好了複仇的藍圖。
周子軒和琉璃坐在她的對麵,卻覺得眼前這個淩靜,與給他們做菜,給阿叔斟酒的賢惠女子不是同一人,仇恨是一道溝塹,足以將一個人完全改變。
“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你應該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周子軒不能說她做得不對,隻是覺得,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也或許可以選擇重新開始,幫助她心愛的人完成夢想也不失為一種生活。
“離開又能去哪裏呢?在這個物質的社會,別人不相信愛情,我信。”淩靜拒絕了,因為她若是真想走,早就可以離開這個村子,以她的能力想要在城市中生活的更好,也不是很難,但她卻走了另一條路。
“如果他看到你這樣他會傷心的,他一定不願意你這麽做。”琉璃也勸了一句,並且想著如果她以後死了,她不願意讓自己的丈夫為她複仇,而是好好的活,帶著她那一份一起活。
“沒錯,他定然是不願意的,難道我就願意麽?那他的仇誰來報?”淩靜說完這句話,眼睛變得有些血紅,手指緊握的咯咯作響。
“如果用錢能解決一切,我淩靜,不服!”
“不服!”
“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