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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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夢魘
    就在這要命的關頭,於靜瀟忽然聽到頭頂有鳥兒扇動翅膀的聲音,不由得抬頭去看。
    隻見上方正有一隻青色的小鳥,不住盤旋啼叫,可不正是白煦飼養的靈禽,被於靜瀟叫做“翠花”的鳥兒青嵐!
    此時青嵐的叫聲分外焦急,仿佛想告訴他們,有什麽緊急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於靜瀟愣了不到一秒,立時喊道:“快!跟著鳥兒走!”
    那青嵐頗通人性,知道於靜瀟要它帶路後,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東南方飛去。
    於靜瀟和捷飛、莫言三人騎了快馬,追著青嵐一路出了京城,向東南方的京郊疾馳了一天後,便被青嵐帶到了一座山穀前。
    青嵐在他們頭頂盤旋著叫了一聲,就飛入了穀中。
    不用說,白煦一定是在穀裏。
    於靜瀟三人立刻催馬跟上,可是剛進山穀,便見到兩個黑衣打扮的侍衛被人五花大綁著捆在了樹上,正是跟隨白煦的兩名暗衛。
    捷飛驚呼一聲,趕快翻身下馬去替他二人鬆綁。於靜瀟這時已經顧不上向暗衛們詢問,直接催馬向山穀中的那座草廬馳去。
    這草廬不大,隻有裏外兩間房和一個用柵欄隔出的小院。此時,那前麵的院門也是打開的。
    於靜瀟和莫言在院門口翻身下馬後,快步來到屋前。還沒進門,就望見草廬內有一人席地而坐,正在悠然飲茶。正是白莫觴的授業恩師,當世第一奇人,明隨世!
    莫言和其後趕來的捷飛等人一見到他,立刻殺氣騰騰地抽出寶劍,就要衝進屋去與他拚命,卻被於靜瀟製止住了。
    “不可對明先生無禮!”
    莫言急道:“郡主!皇上還在他的手中!”
    於靜瀟厲聲命令道:“我心中有數,你們在門外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可是……”
    他二人還要說話,可是被於靜瀟冷厲的眼風一掃,各自麵麵相覷之後,倒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唯有不甘地低頭應是,守在了門外。
    於靜瀟深吸了一口氣後,邁步進門,語氣還算客氣地向著明隨世問道:“敢問明先生,皇上在哪裏?”
    明隨世笑而不語,隻是伸手指了指裏麵。
    於靜瀟順著他指的方向向裏間望去,隻見裏麵的床榻上正躺著一人,不是白煦還有誰!
    她低呼一聲,立刻跑到床邊。這才發現,白煦雖然雙目緊閉,但鼻息悠長,正在熟睡。
    於靜瀟見白煦隻是睡著了,不禁鬆了口氣,隨即用手輕輕推他,“皇上,皇上。醒醒。”
    可是白煦卻一動不動,猶在沉睡。
    她的心底漸漸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聲音也高了幾分,“白煦,白煦,別睡了。快醒醒。白煦!你聽到了嗎?快醒醒!”
    可是無論她如何呼喊、搖動,白煦就是不睜開眼睛,連手指都不動一下。
    於靜瀟快步衝回到明隨世身前,焦急地追問:“先生,你對他做什麽了?”
    明隨世慢慢喝了一口茶,“隻是讓他做個夢而已。”
    “做夢!”於靜瀟聽得怔怔失神,疾聲問道:“做什麽夢?如果他隻是睡著了,我為什麽喚不醒他?明先生,你到底對他做什麽了?”
    明隨世仰起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於靜瀟,“我沒有對他做什麽。這是他求我做的。”
    於靜瀟現在被徹底攪糊塗了,呼了一口氣,壓下暴躁的心緒後,皺眉道:“明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白煦他到底是怎麽了?”
    明隨世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郡主,你聽說過莊周夢蝶嗎?”
    於靜瀟蹙眉,“這個典故我聽過,還請明先生直言。”
    明隨世瞥了一眼閉目沉睡的白煦,“他中了以你的血為引子下的情蠱,忘記了你。而解除情蠱的方法就是等你死去。是這樣,沒錯吧?”
    於靜瀟聽到“情蠱”二字,心頭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艱難地點點頭,“是這樣的。”
    “其實,除了你死之外,這情蠱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解除。”明隨世垂眸望著茶杯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那即是鏡花水月,夢中倒影。”
    於靜瀟渾身一震,似懂非懂地望著明隨世,“你,你說什麽?”
    明隨世揚唇淺笑,“就是讓他認為你已經死了。人在睡夢中,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隻有等你醒來,才知道,原來剛剛經曆的那一切,都隻是個夢。”
    於靜瀟怔忡良久,這才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對他施以催眠術,讓他在夢中深信我已經死了?借而解除他體內的情蠱?”
    “催眠術……”明隨世將這個新鮮的名詞在口中默念一遍後,失笑道:“郡主這樣說,也算貼切。不過我這催眠術,叫九黎夢魂術。想要破解情蠱,不是簡單的睡覺做夢就能辦到,那必須是極其真實的夢境。就是讓他陷入最深沉的睡眠裏,並在他的夢中創建出要給他看的場景。而他此時要做的夢,就是讓他自己的身體和大腦都深信不疑,你已經死了。”
    於靜瀟臉色漸漸泛白,心底那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敢問先生,這九黎夢魂術,可有……什麽風險?”
    “風險?”明隨世微微挑眉,直言不諱道:“風險自然是有的。如果到最後,他勘不破這個夢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話。那這九黎夢魂術的最終結果就是,他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什麽!”於靜瀟一個不穩,向後倒跌了幾步,隨即咬牙切齒地質問明隨世,“先生,你!你明知我有那死劫,活不了多久,即便他能想起我又如何!你為什麽還要讓他以身犯險!”
    明隨世淡然一笑,“這是我和他的賭約。他願以生命和江山做賭,輸了則永遠沉睡,並把皇位傳於莫觴的孩兒若是贏了,則解除情蠱,找回他丟失的,有關於你的記憶。”
    於靜瀟在聽到“記憶”這個詞時,如同被利箭穿胸而過。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白煦為什麽願意冒這麽大的風險,來試這個九黎夢魂術了。
    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和自己的約定,達成她原諒他的條件啊!
    於靜瀟用力地閉了閉眼,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她緊咬牙關,一字一顫地問道:“先生。這九黎夢魂術,醒來的幾率有多高?”
    明隨世微微垂眸,“不足一成。”
    “不足……一成……”那即是說,白煦這一次可謂是九死一生了……
    於靜瀟雙目一黑,險些經受不起暈厥過去。她強令自己保持鎮定,踉蹌著奔回床邊,用手提起白煦的衣領,用力搖晃,“白煦,你個混蛋!誰讓你試這個該死的夢魂術的!你給我起來,聽到沒有!你聽沒聽到!”可是無論她如何搖晃,白煦的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於靜瀟一咬牙關,抽出了發髻上的金簪,在白煦指甲縫上用力地刺了一下。
    有道是,十指連心,人指甲縫內的皮肉,神經豐富,對疼痛最是敏感。一般來說,隻要不是深度昏迷,刺到這裏,多少都會有些反應。可是於靜瀟一針下去,白煦的指甲已經見血,可他卻仍是紋絲未動。她這才意識到,這九黎夢魂術根本是靠外力無法破解的,隻能等著做夢的人自己從夢中醒來。
    “白煦……白煦……你怎麽這麽傻……你是天下第一號的大傻瓜……你明明知道,我故意提出兩個你不可能辦到的條件,就是為了讓你死心。可你為什麽還要去試……”於靜瀟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地決堤而出。
    她由最初的嘶聲力竭地咒罵,到後來的無聲啜泣。在白煦床邊呆呆地立了快一個時辰,終於讓她認清,現在她做什麽,都是無濟於事的。所以她能做的,就隻有守候了。
    是的,就是等……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於靜瀟不眠不休,目不交睫地望著白煦。她心底清楚,如果白煦醒不過來,那她自己恐怕也挨不到死劫降臨的那一天了。
    這三天三夜中,她如同一尊泥塑玉雕般一動不動地守在白煦身邊,腦海中都是他們曾經的回憶,仿佛是自己也陷入了他的夢境中。
    這幾天裏,明隨世就在外間的草屋裏待著。而莫言和捷飛都不敢擅自離開,隻能守在外邊。他們也曾勸過於靜瀟去休息片刻。可是現在就算是有十匹馬來拉她,她也不會走的。
    第四天頭上。於靜瀟依靠在床邊,因幾天的不眠不休,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忽然!她一直握著白煦的手突然感覺到,白煦似乎動了一下。
    於靜瀟立刻似觸電了一般,猛地驚醒過來,她緊緊地盯著白煦,低聲喚道:“白煦,白煦……”
    這時她才發現,白煦並沒有醒來。隻是他的眉頭緊鎖,眼珠在緊閉的眼簾下快速轉動,額上也泌出了一層薄汗,似乎他正夢到什麽恐怖的場景。緊接著,他的口中便開始接連不斷地發出模糊不清地囈語。
    “瀟瀟,別去!那邊是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