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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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章24(4號上午10點替換)
《悍妃在上》作者:假麵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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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我安慰這種本能反應,人總是可以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將它詮釋的淋漓盡致。
例如裴姨娘,她本來可以成為嚴霆正妻的,無奈被人橫插了一杠子,她反抗無力,隻能安慰表哥是為了鎮國公府才娶了沈奕瑤。
例如嚴霆從來是個好丈夫,很少會歇在姨娘處,一個月有二十多天均是歇在錦瑟院,明麵上隻有那麽少少的一兩日會來裴姨娘這裏,她便會安慰自己表哥是為了大事,沒看表哥每次去書房歇息都是轉道來她這裏嗎?
還例如作為一個男人的妻子,管家是天經地義的,也是顯示自己身份最好的時候。裴姨娘便千方百計將管家權利謀了過來,尤其見嚴霆也樂見其成,她更是覺得表哥最愛的是自己。
對於內宅女子來說,管家確實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沈奕瑤不解其意,裴姨娘卻是樂在其中。
她甚至漸漸覺得這家就是為了表哥,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自己兒子的未來所管的,平日裏自是用心至極,府中大小事都不放權。威嚴是樹立起來了,人也是極累的,可內宅女子成日裏無所事事,也算是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
沈奕瑤可是很閑,可有人拿她當回事嗎?
每當裴姨娘深陷各種瑣事之中,煩悶至極,便總會以這種形式來安慰自己,甚至更加有動力。
這日,好不容易忙完,裴姨娘讓丫鬟依竹將賬本都抱了下去,自己來到窗下大炕上坐下,初玉奉了茶過來,便和香柳一個給她捏肩一個給她捶腿鬆散一番。
門外響起丫鬟們‘給侯爺請安’的聲音,她大喜過望,趕忙從炕上下了來。嚴霆很少會在白日裏上紫玉軒來,表哥這是想她了?
裴姨娘整整發髻,麵帶嬌笑迎了出去,嚴霆一身藏藍色暗繡竹紋圓領袍,腰係盤金絲錦帶。他神情冷峻,麵容平靜無波,眸色深沉的仿佛黑曜石一般。裴姨娘太了解嚴霆了,他生氣的時候,隻有從眸色才能看出些許。
她心中一驚,對一旁丫鬟使了個眼神,幾個丫鬟紛紛下去了。
“表哥。”
裴姨娘嬌柔的笑著,柔若無骨似的靠了過去,還未近身,便被嚴霆一把撩了開。
“哎呀——”
嚴霆的力道沒收住,裴姨娘摔倒在炕沿上,腰間生疼,不用想定是青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脖子上便多了一隻手,那手力道很大,裴姨娘一抬眼便對上那雙隱隱泛著紅絲的眼。
“表、表哥——”
裴姨娘臉漲得通紅,眼角崩出兩滴淚珠,她心裏很慌,認識嚴霆這麽多年,她從未見過他這幅樣子,就像要吃了她似的。她感覺呼吸很緊迫,脖子疼得快要斷掉似的,她使勁扳著嚴霆的手,可她力氣太小,根本無用。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所以將家交給你管。我臨走前是怎麽跟你說的?讓你不要去招惹沈奕瑤,你將我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
嚴霆聲音很輕,可配著他平靜卻蘊含著無盡暴怒的神情,在裴姨娘眼淚,卻仿若是地獄來的惡鬼。
“我、我沒……”
“那陌兒落水這事兒怎麽說!”
裴姨娘心肝兒蹦得像似要裂掉,又兼脖子越來越疼,臉因缺氧開始漲紅,她拚命掙紮著,“表、表哥,我真沒……你、放開……”
她無力的去拍打嚴霆的手。
“你平時做點小手腳,我都視而不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壞了我的好事,你知道你這愚蠢一動,讓我損失了多少嗎?”嚴霆逼近過來,才讓人看清他眼裏到底藏了多少風暴,“我威遠侯府的大好前景都敗在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婦人手裏!你誰不惹偏偏要去惹鎮國公府,你惹得起嗎……”
裴姨娘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她眼睛開始充血,耳朵仿佛被隔了一層厚厚的膜。她明明可以聽清嚴霆所說的話語,卻又仿若隔了千裏之遠。她的手胡亂的抓扯著,卻什麽也抓不到。
她要死了嗎?
“你這個蠢婦!”
話音落下,裴姨娘被一把摜在了炕上。
==第42章==
身形纖細瘦弱的裴姨娘,爬在炕沿上使勁嗆咳著。
炕上鋪著胭脂色團花薄紗褥子,也被她剛才掙紮時,抓得亂七八糟,一片淩亂。她一邊咳,一邊流著淚。門外的丫鬟似乎聽到裏麵的動靜,小聲在外麵問了一句,被嚴霆摜在地上碎裂的茶盞聲嚇得再不敢吱聲。
裴姨娘此時極為狼狽,纖白的玉頸上青紫一片,雙目紅腫,她慣於用各式胭脂水米分修飾妝容,此時也因淚水糊成了一團。
嚴霆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半撩袍子下擺,回身在一旁圈椅上坐下。
過了良久,裴姨娘才平緩過來,她顧不得狼狽,用衣袖胡亂抹了一把狼藉的臉,連滾帶爬撲到嚴霆腳旁,抱住他的腿。
“表、表哥,你實在……是冤枉了我。我知道此事……沒有早些告訴於你是我、是我不對。可你回府這幾日,就來了紫玉軒一次,當時久未見到表哥,一時激動便忘了,之後想起,想去告訴,又怕夫人看到心裏不爽……”
原本輕柔嬌嫩的嗓音,此時仿若老嫗般沙啞刺耳難聽。裴姨娘嗓子很疼,可這會兒她已經顧不上了,她駭得渾身顫抖,卻強忍裝出淒婉的神色。
她並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剛才嚴霆所說的言語卻暴露出許多信息。裴姨娘從來不是個笨人,她想到嚴霆莫名其妙被調回京之事,想到下人打探出來侯爺每日早出晚歸心情不好的事情,管家幾年,她在前院那邊也有放人,所以清楚這幾日嚴霆心情並不好。
結合到剛才嚴霆罕見的震怒與剛才所說的話,裴姨娘得出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結果。是不是因那次之事,鎮國公遷怒表哥,所以表哥才會被調回京?
裴姨娘明白嚴霆最重視什麽,所以不管怎樣,這次的事一定不能和自己扯上關係,要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她!她不同於沈奕瑤的天真,她太清楚麵上溫和俊朗的表哥,內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還記得很多年前,那時候嚴霆剛和沈奕瑤定了親,沈奕瑤還未過門。嚴霆的一個通房偷偷換了避子湯,有了身孕,那通房是個機靈的,一直瞞著未說,直到肚子再也遮掩不住。
老夫人心疼這是嚴霆的第一個子嗣,不忍讓其落胎,卻是嚴霆親自讓婆子去熬的落胎藥,看著讓灌進去的。最後那通房血流不止,一屍兩命。
也是那時候裴姨娘才明白表麵溫和的嚴霆,其實是個很無情的人。誰敢擋了他的路,他敢讓誰死!
“……那次的事,弘兒也隻是一時性子上來,並不是故意為之,可三姑娘咬著不放,硬是說弘兒是刻意推四少爺下水的。四少爺身子不好,不便承歡姑母膝下,弘兒卻是給姑母增添了無數的樂趣,讓她感受到含飴弄孫之樂,所以姑母是有些偏著弘兒的……”
裴姨娘神情哀婉,如泣如訴,似乎受了無盡的委屈。
“……那日三姑娘大鬧,姑母聽到風聲過來,態度有些偏著弘兒,三姑娘見了話裏話外的意思均是姑母偏袒無視四少爺的安危,那三姑娘咄咄逼人,仗著有鎮國公府撐腰,居然去威脅老夫人,姑母年紀大了,哪容得如此被氣,妾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言語衝撞了幾句……夫人向來孝順,又實在急惱,才下命關了三姑娘,誰能想到鎮國公府居然來人了……”
什麽叫做巧舌如簧,這就是了。
看似如實表達,實際上無不是在為自己說話,並點了老夫人出來頂缸。事實上確實是老夫人攔在前麵,嚴霆能說自己娘不對嗎?當然也少不了仗勢欺人的鎮國公府。
裴姨娘明白嚴霆最討厭的是什麽,所以她從不吝於在嚴霆麵前加油添醋說幾句鎮國公府的不是。此時更是極力將所有責任都往嚴嫣和鎮國公身上去推,包括那到府上來接嚴嫣的沈二夫人,也被她說得極其霸道跋扈。
“……這本就是陰錯陽差,誰也預料不到的。妾明白表哥的大計,又怎麽可能事到臨頭故意去破壞……”
話音落下,裴姨娘大哭出聲,她抹著眼淚,傷心欲絕。
“表哥不在的這幾年,妾恪盡職守,認真管理家中一切,教養二姑娘和三少爺,從不敢有半分懈怠。三姑娘曆來性格霸道,動輒打罵下人,連我這個做姨娘的,也從來不給臉。夫人性子柔和,管她不住,老夫人礙著鎮國公的顏麵,也不敢訓斥於她,府中大小人人對她退避三舍……即是如此,鎮國公還覺得委屈她外孫女了,大張旗鼓給三姑娘送人送東西,隻差登堂入室……”
嚴霆麵色不顯聽著,放在圈椅扶手上的手卻是緊緊收緊,隱隱可見青筋。
裴姨娘見之欣喜,繼續哭訴。
……
過了良久,嚴霆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你起來吧。”
裴姨娘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頭,“那表哥還生玉瑾的氣嗎?”
空氣凝滯了一瞬,裴姨娘心中忐忑,嚴霆的聲音響起,“謹守你的本分,我不喜歡失了分寸的人。”
失了分寸?什麽叫失了分寸?
這分寸絕不是世人眼中衡量尺度,而是嚴霆眼中度量出來的分寸。
裴姨娘明白這個道理,心裏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站起來。
“表哥,妾無狀了!”她怯弱的擦擦麵上眼淚,看起來即可憐又委屈。
嚴霆站起身,看了她一眼,“你的傷好好養著。”
語畢,便離去了。
這時,一直外麵瞅著動靜的幾個丫鬟才湧了進來。
見屋內一片狼藉,又見裴姨娘玉頸上的傷,嚇得眼淚都出來了。香柳要去請大夫,被裴姨娘製止。
表哥所說的‘養著’,便是養著,最好不能給外人知曉。
裴姨娘細細交代一番,才渾身無力的去了炕上歪著,讓丫鬟去拿傷藥來擦。
**
離開榮安堂,嚴郅一路晃悠回了大房的院子。
進門見了薛氏,就斥道:“個死婆娘,下那麽重的手!”
薛氏也沒理他,拽著他就去了內室。
“老夫人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找你,弄得那麽大張旗鼓?”
嚴郅也沒瞞她,將大概的情況說了一下。
薛氏鬆了一口氣,拍拍胸脯:“我還以為是因為那事兒呢,想著不鬧大點,怎麽把事情瞞混過去。”
原來大房手頭不寬裕,薛氏和嚴郅兩人商量,拿了些銀子在外麵放印子錢。利錢雖不多,但到底能補貼些日常花用。
當年因大戶人家放印子錢,逼死過不少人,事情鬧大後,當今聖上嚴令核查,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家都吃了掛落。
至此,放印子錢對一些家中有爵位官職的人家是項禁忌,所有當家人都嚴令下麵子嗣後輩不準沾染其中。大房兩口子也是沒辦法,才會動了此念。
嚴郅官職低微,每月的俸祿還不夠作件好點的衣裳,薛氏娘家不中用,當初給的嫁妝也不多,侯府的日子又富貴,門臉是必須撐起來的。可想撐門臉必須得銀子,銀子從何而來,每月大房的分例就那麽多,其他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薛氏見今日如此大張旗鼓找嚴郅,以為是被老夫人知曉此事,才會有她大鬧的這一出。至於嚴郅包養外室,那是他為了證明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這麽一說,這是他和薛氏之間的一個信號,剛好讓薛氏大鬧轉移注意力。
如果事情不對,薛氏會繼續大鬧,而那會兒嚴郅踢她讓她回去,也是一個信號,代表與此事無關,可以歇下了。
這兩口子也算是夫妻齊心,其利斷金了,可惜沒用到正道上來。
“那照你說的意思,那邊被調回來是鎮國公報複來著?”薛氏兩眼灼灼發亮。
嚴郅一摸下巴,靠在椅背上,“我看□□不離十,聰明人都喜歡拿人當傻子,鎮國公府的人要是傻,也不會存在至今。我早說了這樣不行,可惜在府裏說話不管用。”
“這事你不要管,免得做好事落埋怨,他們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實在不行了,咱們多攢些銀子,自己出去單過。”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換誰都會選著背靠侯府大山,可大房兩口子在府裏說話從來不管用。有時候薛氏就想不通了,明擺著有個鎮國公當靠山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為什麽情勢就發展成如今這幅樣子。
作什麽作呢?當鎮國公的女婿不好嗎?難不成這就是聰明人與他們這種愚笨之人想法不一樣之處?
這個問題很深沉。
“這段時間你少往老夫人那裏湊!”嚴郅說道。
薛氏翻翻眼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第43章==
這幾日嚴嫣生活的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鄒媽媽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不光把凝香閣內的大事小事一把抓了起來,對於外麵的事也沒落下。
凝香閣內裏有幾個婆子丫鬟是原先在院子裏侍候的人,當初嚴嫣攆人,把偷奸耍滑背後有人的都攆了,幾個老實本分的倒是留了下來。這些人都是威遠侯府的家生子,人本分老實是天性,但並不代表無用。鄒媽媽將這些人收攏了過來,平日裏幹完活之餘,便讓她們去府中與自己的熟識的人相交,挑揀些和榮安堂與紫玉軒沒什麽牽扯的,搭了幾根線。
嚴嫣出手大方,鄒媽媽又得她信任,全權交予。恩威並施下來,手裏倒也收攏了不少可用之人,凝香閣自此對府中各處的消息也不再是兩眼一抹黑。
鄒媽媽對嚴嫣關於內宅事務的教導,從來不是空說,而是用實例講解。像打探消息之類事,鄒媽媽說得雖言語簡單,卻一針見血。
“姑娘身份夠高,不需要像那些庶子庶女們細心謀算小心做人,但對於內宅這種地方,發生什麽事都是不稀奇的。姑娘性子剛烈做人直接,可像姑娘這樣女子卻是極為罕見的,她們限於先天弱勢,便隻能使用各種陰私手段,例如下絆子、告黑狀等等之類。這些行為貌似不顯,但通常讓人吃了虧卻有苦說不出,又或是被坑了卻不自覺。像這個時候能提前掌握一些消息,便能規避過去,料敵先機便是說的如此。”
嚴嫣並不喜愛看一些閨閣女孩們看的書,像話本詩集什麽的一概不看,唯一能讓她看得進去的書,便是兵法之內的。其實女孩子看兵法並沒什麽用,但嚴嫣喜歡,鎮國公也喜歡,也沒人敢說什麽。
所謂的陰謀詭計,大多是人對付敵對者想出來的辦法。兩軍對壘與兩人對壘也沒什麽區別,嚴嫣並不懂收買人打探消息之意,但懂得打仗之前都是有斥候先行打探敵方消息的,意義上也差不多。
鄒媽媽來之前了解過三姑娘的性格,每每講出的例子簡單易懂,嚴嫣與兵書做對比,覺得這些內宅的婦人們實在是太無聊了,成日裏爭得鬥雞眼似的,就是為了口吃的為件衣裳為點首飾?
還是那句話,不是身臨其中,並不能了解當事人的想法。鄒媽媽說的很對,我們可以不去做,但是我們不能不知道。
嚴嫣以前吃過很多這方麵的虧,她深有體會。
鄒媽媽的行為很有用,這些日子各處消息蜂擁而來,今日榮安堂與紫玉軒兩處發生的事情,幾乎是前麵結束,後麵她便知道消息。
每次下麵丫鬟報上來,鄒媽媽便陪著嚴嫣一起聽,聽完後先讓嚴嫣自己分析,然後她再幫忙補充不足。兩人如此這般幾次,倒也討論的頗有興致,唯獨忘了一點,旁邊還有坐了個小阿陌。
嚴嫣並沒有打算隱瞞嚴陌自己在做什麽,生在這個家裏,沒有單純的餘地,早些知曉,雖有些殘忍,但卻能很好的保護自己。這些日子嚴陌住在凝香閣,聽著凝香閣丫鬟們私下言語,再加上最近所見到的,對一些事也都有些認識。
隻是他向來羞澀話少,像個乖寶寶似的,對沈奕瑤及嚴霆也沒表現出什麽異樣的神色,讓人分不清他真實的情緒,隻當他人小不懂事。
這日事情報上來,嚴嫣便感覺到了不對。
她想她爹定是發現自己被調回京其中的貓膩了,先是找了大伯過去,估計是以為得罪了什麽人,之後去紫玉軒大發雷霆,想必是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外公做事從來深謀遠慮,嚴嫣覺得自己如今隻用看著便好。
她吩咐下去,讓凝香閣的人最近都低調做人,而她自己也準備沒事少出門。
……
嚴嫣所料並沒有錯,用晚膳的時候,錦瑟院那裏突然派人請她和嚴陌過去用膳,說侯爺和夫人都在,沒有其他人。
這其他人自然指的是裴姨娘等人,也就代表僅是一家四口用頓飯。
晚上的菜肴很豐盛,有白斬雞、如意魚卷、龍須四素、薑汁鱸魚、炒白腰子、筍雞脯、燒臘鴨、金玉豆腐等等擺了一大桌,幾乎都是嚴嫣和嚴陌兩個喜歡吃的菜。
桌上的氣氛很好,沈奕瑤笑盈盈的,似乎非常喜歡這種場合,不時的給嚴霆嚴陌父子倆夾菜,當然嚴嫣也沒忘記。
嚴嫣心中有些複雜,這種場景隻會讓人想起一個形容詞,怡然和樂。可結合到白日裏發生的事,再見此景,卻讓人心生複雜。
用罷飯,嚴嫣帶著嚴陌告退之際,嚴霆深深的看了嚴嫣一眼,眸色不顯,卻讓嚴嫣心中一緊。她再望過去,卻發現她爹並沒有看她,給人一種恍惚的錯覺感,可嚴嫣知道,這並不是錯覺。
終於找到‘罪魁禍首’了嗎?
回凝香閣的路上,嚴嫣臉色有些沉,牽著嚴陌的手忍不住的緊了一下,小阿陌去看姐姐,卻看不分明她的神色。
“阿陌,你要好好的。”這句話是對嚴陌說,也是對她自己說。
嚴陌罕見沒有露出羞怯的表情,小臉兒上很鄭重。
“非要如此嗎?”
這是姐弟倆第一次就整件事做了一次正麵的對話,嚴嫣隱約覺得弟弟並不如表麵那樣,卻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他其實並不若表麵那般天真爛漫。
她蹲了下來,直直看著嚴陌的眼睛。
“這是一個選擇題,外公已經將整個局布好了。如若他選對了,他仍然是咱們的爹,如若選錯——”
剩下的話,嚴嫣並沒有說。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打算,不為其他,隻為嚴霆剛才看她那一眼。
那一眼中,隱隱藏著什麽。她心中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卻又有如釋重負……
“在這之前,咱們隻用靜靜的看著。而你,要好好的。”
嚴陌點點頭,忽而羞澀一笑,伸出小手摸了摸姐姐的頭發。
“阿陌會聽話的,一定好好的,姐姐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