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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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斐抱著徐硯琪一口氣到了璟闌院,芷巧和朱彤原本聽憐兒說徐硯琪懷孕了正歡喜著,卻見自家主子竟是被朱斐抱著回來的,一顆心又是提了上來。
“大少爺,你小心些,我家小姐還懷著身孕你呢,你可莫要摔著了她。”芷巧很是不放心的提醒著,氣的朱斐聽到這話心裏恨得牙癢癢,卻是不敢表露出來,隻得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繼續往房裏走。
憐兒站在旁邊不由納悶兒,她跟隨大少爺和少爺一路,大少爺明明不是傻子呀,為什麽回到自己家裏反倒裝起傻來了?
不過,好奇歸好奇,她終是不敢胡亂說話的,何況大少爺和少奶奶對她有恩,她便更不能出賣了他們。
進了屋,朱斐將徐硯琪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榻上,芷巧和朱彤便雙雙擠了過來:“小姐,你臉色這麽差,身子可有什麽不舒服,餓不餓,奴婢去幫您弄些愛吃的飯菜過來吧。”
徐硯琪看朱斐滿頭黑線,似刻意隱忍著怒意,便笑著道:“祖母已經吩咐膳房去準備了,你們不用忙活了。坐馬車確實疲累,我如今覺得有些犯困,想好好睡一覺。”言罷又看向朱斐,“阿斐不是要去給父親請安嗎,快去吧。”
朱斐乖乖點頭:“那阿琪好好睡覺,阿斐很快就回來了。”
朱斐離開後,朱彤幫徐硯琪褪去外麵的衣袍,隻著了件中衣躺下去。又小心翼翼地幫她蓋上被褥。
徐硯琪迷迷糊糊之際,孫嬤嬤帶了郎中前來給她診治,直到郎中說沒什麽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因為老夫人擔心著自己的重孫兒,又怕徐硯琪沒什麽經驗不懂得照顧自己,便留了孫嬤嬤在璟闌院裏照看著。
徐硯琪一直沒什麽食欲,孫嬤嬤她變著法兒的做了些有新意的玩意兒讓徐硯琪多少吃些,徐硯琪知道盡管吃不下為了孩子也該用些膳食,便強忍著吃上幾口。
稍稍墊了墊肚子,徐硯琪瞧了瞧一旁的憐兒,對著孫嬤嬤道:“嬤嬤,這丫頭是我在半道兒上買來的,當時是為了方便路上照顧,不過如今我這璟闌院也不缺什麽人手,你便幫她重新安排個差事吧。”
孫嬤嬤這才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憐兒,仔細打量片刻:“你可會些什麽?”
憐兒不卑不亢道:“回嬤嬤話,奴婢早些年跟著我娘學過幾年刺繡。”
孫嬤嬤對憐兒的表現很是滿意,輕輕點頭,轉首看向徐硯琪:“恰好繡房裏的春丫頭前些日子母親病逝,回老家去了,不如便讓這個憐兒去試試看。少奶奶意下如何?”
繡房裏的活兒不算繁瑣,平日裏不是逢年過節的也一般不那麽累,於是徐硯琪輕輕頷首:“如此也好,便讓她先去試試。”
說了一會兒話,徐硯琪的困意再次席卷上來,孫嬤嬤見了便扶住她繼續去榻上歇著。
等徐硯琪再次醒來時已是黃昏了,孫嬤嬤剛好準備了些胎補的膳食端進來,徐硯琪勉強吃了一些,朱斐方從懷寧侯那邊回來。
孫嬤嬤瞧見了笑道:“大少爺今兒個是跟侯爺聊什麽了,竟是聊了這麽久?”平日裏侯爺對於這個兒子雖說也有關切,但終是比不得三少爺朱霆的,朱斐每每向他問安,也是麵兒上的那些話說完便回來了。今日父子倆在書房裏從晌午說到現在,的確是出人意料。
朱斐嗬嗬笑道:“我好久不見爹爹,爹爹自然是想我了。”
孫嬤嬤心中歡喜著,暗自思索,三少爺派人在半路上刺殺老夫人和大少爺一事想來定是讓侯爺寒了心,不過如此也好,侯爺若不再因為二老爺的事對三少爺心存虧欠,或許便能發現大少爺的好來了,這也是老夫人一直盼望著的。
“大少爺餓了吧,想吃什麽,老奴讓膳房去幫你做?”孫嬤嬤笑問。
朱斐想了想,一副饞貓的樣子兩眼放光:“我想吃糖醋裏脊,還有紅燒丸子和醬鴨肘子。”
孫嬤嬤笑著點頭:“好,大少爺在此稍後,老奴去去就來。少奶奶剛睡醒,您就陪她說說話。”
見孫嬤嬤離開,朱斐跟著反鎖了房門,這才走過去平躺在榻上,將歪躺著的徐硯琪攬在懷裏,恢複了正常的樣子:“怎麽樣,可有哪裏不舒服?”
徐硯琪搖了搖頭:“你同父親談過了?他什麽反應?”徐硯琪不由想到當初自己知道真相的時候。
“意外總是有的,不過更多地該是高興吧,其實這些年為了侯府的安危父親的壓力也挺大的。”
徐硯琪笑道:“如今你們父子同心,總能挺過去的。”
朱斐也跟著笑了笑,伸手附在徐硯琪的小腹上,語氣溫柔:“自然是要挺過去的,將來我們的孩子,再不必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嗯,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長大。”想到孩子,徐硯琪臉上頓時洋溢著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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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懷寧侯將自己關在房裏已經大半日了,午膳也不曾用過,柳氏心裏擔憂,便吩咐膳房做了幾樣可口的膳食親自端過去。
推門進去,懷寧侯端坐在書案邊上,麵色凝重地支著頭部發呆,見柳氏進來,也隻略略抬了抬眼皮,麵上仍沒什麽表情。
柳氏端了飯菜走上去,語帶關切:“侯爺在為邊關的戰事煩憂嗎?”
懷寧侯歎息一聲:“此一去吉凶難料,前途未卜,怎能不煩。”
柳氏心上一酸,強忍著流淚的衝動,溫和道:“侯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安然凱旋的。”
“來。”懷寧侯對著柳氏伸出手來,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這一戰關係著我們整個侯府的生死存亡,我這一走,家裏就全靠你了。”
柳氏眼中含淚:“妾身自會好生照料著家裏,不讓侯爺有後顧之憂。隻是,您隻身在外,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如今這身子不比以前,遇上什麽事也莫要逞強。”
懷寧侯伸手將柳氏攬入懷裏:“我雖說是堂堂一等公侯,卻一直被帝王猜忌,無處藏身,使朱家長久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這些年明裏暗裏的刺客也沒少遇到過,嫁給我的這些年,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有什麽好委屈的,嫁給你本就是我心甘情願。隻可憐我們的斐兒從小就……他便像個孩子一樣,處處都要讓人操心,可你的一顆心全放在霆兒身上,如今倒好了,霆兒竟帶人刺殺我們,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來。”
想到此事,懷寧侯不由一陣痛心,這些年來,因為二弟的事情,他一直心存內疚。多年前二弟雖意欲殺他,可他也知道全是當今聖上的挑撥,他親自下令砍他首級終是讓他心裏難安。
後來斐兒小小年紀癡癡傻傻,他一度認為這是自己造的孽報應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對於曾經的所為,心裏的愧疚便更深了些。也正因如此,他才想要在霆兒身上補償回來,以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
可是,誰又想到,霆兒仍是被太子他們引上了同他父親一樣的道路。
想到剛剛斐兒來找自己時的那番話,他更是心痛難當。他的兒子為了朱家十歲開始便在人前裝傻,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絲毫不知情。這十幾個年頭,數不盡的日日夜夜,他究竟是怎麽撐過來的?
“我就是個不稱職的父親!”懷寧侯沉痛地閉上眼眸,心中一陣酸痛。
柳氏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忙道:“你這說的什麽話,你對霆兒的父親心存虧欠我一直都懂,說到底,斐兒終是你的骨肉血脈,這些年你除了想把世子之位給霆兒以外,對他們兄弟二人還是一樣的。斐兒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你以前有那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見妻子想起兒子的傻病愁眉不展的樣子,懷寧侯一陣心疼,他張了張口想要告訴她他們的兒子健健康康的,什麽事也沒有。可想到侯府的危機未除,暗地裏聖上和太子不知派了多少人盯著,他終究是忍住了。
現如今,還不是說出真相的時候。
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後背:“別憂心了,硯琪如今不是懷了身孕嗎,他們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多好。”
提到此時,柳氏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是啊,他們成親才幾個月,這麽快便有了消息,定然是上蒼眷顧我們。你說,我們斐兒的病會不會也會在哪一天突然好起來?”
懷寧侯道:“會的,斐兒是個好孩子,老天爺一定會眷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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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闌院
朱斐剛喂徐硯琪吃了些東西,便見芷巧抱了床褥走進來,徑直去了側麵靠窗的一張榻上。朱斐見了忙站起身來:“你做什麽呢?”
芷巧仔細鋪著床鋪並未扭頭:“給姑爺鋪床啊,你晚上不睡覺?”
朱斐看了徐硯琪一眼,直接走過去奪過芷巧手裏的床褥:“誰說我要睡這裏了,拿走,趕快拿走!”
芷巧好容易鋪好的褥子被他一把掀了起來,一時間有些傻眼兒,這位大少爺今兒個又抽什麽風呢:“你以前不是一直睡這裏的嗎?”
“可我現在不要睡這裏了。”
“你不睡這兒睡哪兒啊,難道你要睡院子裏去?”芷巧問得理所當然。
榻上的徐硯琪見此,不由有些想笑,而事實上,她也的的確確笑了出來,引得正在一言一語爭論的二人齊齊朝她這邊看來。
徐硯琪麵上的笑意瞬間好似被凍結了一般,僵硬下來,她對著二人微微一笑:“你們先吵,我再睡會兒。”說著忙將整個人縮進了被窩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