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橫刀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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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在時光似乎總是停滯著的寂靜後宮裏,三個月其實算不上漫長難熬,但在南宮月裳眼裏,這三個月過得無比煎熬和焦心,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除了每日要請禦醫來為自己診脈,以確認自己是否出現了喜脈,她還秘密地使人到內務府,備下了很多小嬰孩穿的衣物用具。雖然沒人提出異議,但是很多丫鬟太監們背地裏都在說,皇後是不是想孩子想到發瘋了。隻有南宮月裳的幾個心腹才知道她並沒有發瘋,隻是得到了能讓自己有孕的神秘方子而已,他們也和南宮月裳一樣,緊張地等待著這三個月過去。
終於,在一個天氣陰沉的上午,南宮月裳等來了她期盼已久的消息。
這天,烏雲沉重地壓在皇宮高聳的琉璃瓦上,秋風瘋狂地掠過每一處宮室,過了辰時,南宮月裳才醒來,丫鬟們服侍她穿上光華寶氣的衣裳,戴上流光溢彩的釵環,她便使人去請每日都回來的梁太醫,波瀾不驚地坐在紗帳後麵,伸出被絲巾覆著的手腕。
梁太醫低眉將兩根手指頭搭上她的經脈。不多時便跪在地上道:“恭賀皇後娘娘,是喜脈!”
紗簾後的南宮月裳心裏頓時興奮不已,但她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緩緩說道:“有勞梁太醫了。”又對身邊的宮女說:“好生送太醫大人回府。”那宮女跟著南宮月裳有些日子了,哪裏不知道她話裏的含義,自是拿了好些銀子賞了梁太醫。
太醫走後,南宮月裳滿麵喜色地差人去請宮傾燁過來,她此刻才真正擁有了一種踏實的感受,有孕對於後宮妃子來說意義非凡,對於南宮月裳來說更是這樣,一直以來,她極端渴望擁有孩子,渴望把宮傾燁的心永遠拴在自已身上。如今這個夙願成真,她的內心怎能不激動呢。她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風雨大作的景象,絲毫沒有感到不快,惡劣的天氣此刻已經不能影響她雀躍的心情。她幻想著有了孩子以後的日子,嘴角慢慢浮上了笑意。
宮傾燁此時正在禦書房,聽宮女來報說皇後有喜了,他心裏也十分欣喜,南宮月裳自入宮以來聖眷雖濃,卻遲遲不能有孕,也讓他這個做皇上的心焦不已,如今聽得此言,他自然是龍顏大悅,也顧不上外頭正風雨交加,命人抬了轎子往南宮月裳宮裏趕去。
一路上走得很是艱難,雨大風大,轎子像是在大海裏飄搖的小舟,不過畢竟是皇家侍衛,還是將宮傾燁安穩地送到了南宮月裳這裏。
甫一進門,南宮月裳就笑著迎上來:“臣妾給皇上請安。”
宮傾燁扶起她:“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多禮。”
南宮月裳聽他這麽說,早飛紅了臉,羞澀地說:“臣妾今天才得知的呢。”
“朕就要有孩子了,月裳,你這些天辛苦了。”宮傾燁深情地看著南宮月裳。
“為皇上綿延子嗣是臣妾應當做的,皇上言重了。”
宮傾燁又是一番柔情蜜意,南宮月裳心裏溢滿了幸福,宮傾燁又扶著她坐到正廳的坐榻上,握著她的手似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仔細地看著她柔婉的眉眼:“月裳,我們將來的孩子一定會像你一樣美麗。”
“臣妾不過蒲柳之質,要是將來孩子能如皇上一般才是好呢。”
不知為何,在說到“美麗”時,宮傾燁感到一陣恍惚,腦海裏竟然浮現出南宮傲君那靈動嬌俏的眉眼來,眼前的南宮月裳似乎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變成了南宮傲君的臉……
他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反應,不由地微微搖搖頭,看到南宮月裳寫滿欣喜和激動的臉,感覺自己心裏的喜悅並沒有方才那樣濃烈了。
於是沒多久宮傾燁就說自己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離開了南宮月裳的宮殿。南宮月裳站在窗前,看著遠去的轎子,心中仍是充滿了依戀。突然一個驚雷閃過,轟隆一聲似乎震得整個宮室都搖晃起來。她心裏一驚,喚了宮女來關好門窗,便坐著替她尚未出生的孩子繡一件小小的肚兜。
“娘娘的針法真是精巧呢。”
“不過是些尋常圖案罷了,也就是繡著打發打發這日子吧。”雖然嘴裏這樣說,南宮月裳的眉梢眼間早就掛上了無限的柔情,看起來真像是個尋常的等待孩子出生的母親。然而她曾幹過的那些殘忍的事情,永遠不會因為這一刻她所表現出來的慈祥而消失。
在南宮月裳有孕之後,後宮上下都很喜悅,至少看起來是如此。太後自然是最高興的,賞了不少奇珍異寶給南宮月裳,並且吩咐太醫院好生照顧著,每日南宮月裳宮裏都有著上好的補品,太醫也是一天幾次地來給她平安脈,總務府也備下了更多的小嬰孩用的東西,等著送給幾個月後出生的小帝姬或是小皇子一時間南宮月裳在後宮裏簡直可以說是風光無限。宮傾燁在那之後也是常來南宮月裳這裏噓寒問暖,不時就賞些珠寶首飾給她,一副關心她的樣子。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南宮月裳期望的方向發展著,孩子,宮傾燁的寵愛,後宮的無上地位,她得到了所有她心心念念的事物。
然而一向敏感的南宮月裳還是覺出來不對勁。
近一個月過去,宮傾燁除了賞賜她補品珠寶,來和她談天的次數越來越少,即便留在她宮裏吃飯也不過隻是閑話幾句關於她腹中胎兒的話,問一問太醫是如何說的,再不言其他。仿佛她剛得知自己有孕那天他所變現出來的熱忱隻是個幻象。這讓南宮月裳心裏很是失落,決心一定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不能讓自己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漸漸失去宮傾燁的寵愛,這是她在後宮稱魁的唯一支撐,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奪走他。
冷靜下來細想前因後果,南宮月裳確信自己自有孕以來從未做過任何有可能讓宮傾燁冷落自己的事,那麽一定是另有他事讓宮傾燁對自己如此不上心了!想到這一點,南宮月裳不由地一陣憤恨,立刻喚來自己的心腹,仔細交代了他們幾件事。其實南宮月裳交代他們做的都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就是注意宮傾燁這幾天都去了哪裏,見了哪些人而已,但這些事正是南宮月裳急切想要知道的。
宮傾燁這些日子裏當然不是真正的忙碌,他一直無法將南宮傲君的身影從腦海裏抹去,便時常借著宮昊天想要見南宮傲君的幌子,去景王府將南宮傲君傳召進宮來。宮昊天自然是很樂意南宮傲君進宮來陪自己玩,但單純如他,並沒有發現與以往不同的是每次宮傾燁都會陪在她身邊,和他們一起吃飯。
幾天以後的午後,南宮月裳像以往那樣坐在軟榻上繡著小肚兜。陽光暖暖地照射進來,照得放滿了奇珍異寶的宮室內滿室華光。南宮月裳繡了一會,覺得有些困倦,剛想放下手中的東西去臥房小憩一會,就聽到心腹丫鬟喚道:“娘娘,奴婢已經做好娘娘吩咐的事情了。”
南宮月裳困意頓消,一下子直起身子:“快說!皇上最近都去了哪些地方了!”、
“回娘娘,奴婢問到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他說……”
“他說什麽了?”
“他說,皇上最近去得最勤的就是景王府了。”
“景王府?”南宮月裳感到些許的疑惑,便揮揮手讓那丫鬟退下。
景王?那個自小就沒什麽出息隻知道玩樂的景王?皇上去他那裏做什麽……南宮月裳陷入了沉思。她想了一會沒有想出來,困意又漸漸漫延開來,便去床上睡了。
傍晚時分南宮月裳醒來,望著窗外的夕陽出神。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道:“娘娘,要傳晚膳嗎?”
“皇上今晚沒來?”
“回娘娘,皇上今晚去小皇子那裏了。”
“嗯,傳吧。”
南宮月裳歎了口氣。
小皇子那裏?她突然發覺,自己最近聽了太多回這句話了。宮傾燁平日裏是很疼宮昊天沒錯,但也不至於那麽去得那麽頻繁吧,南宮月裳頓覺此事有點蹊蹺,於是就決定去小皇子宮裏看看,即刻差人備轎。
下了轎子便聽得房內有年輕女子的笑聲,南宮月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還沒等守門的太監通報,就徑直走了進去。
眼前是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女人——南宮傲君。她正在和宮昊天玩兒,一旁的宮傾燁則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眼裏滿是柔情蜜意。
一切突然明了了,景王府,景王府,是啊,宮傾燁去景王府哪裏是為了見那個沒用的景王,分明是為了見這賤人!南宮月裳強忍著內心滔天的憤恨,徐徐走近,邊走邊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自己已經漸漸隆起的肚子。
正在玩笑的三人直到聽到身旁宮女太監對南宮月裳行禮才發覺她的到來,南宮月裳忙起身道:“臣妾南宮傲君見過皇後娘娘。”
“月裳,你怎麽來了?”宮傾燁驚訝地揚眉。
“本宮聽說傲君妹妹來看小皇子了,想著好久沒有見到妹妹,心裏很是想念,便過來看看。”南宮月裳滿臉堆著笑說道。
“聽說皇後姐姐有喜了,今日見了,真真是格外有慈母的樣子呢。我就不打擾姐姐和皇上休息了,先行告退。”
宮傾燁忙挽留她留下吃飯,但南宮傲君看見南宮月裳就覺得心裏一陣不舒服,堅持離去,隻剩下南宮月裳,宮傾燁和宮昊天一起沉默著吃了一頓晚飯。
晚上,回到宮裏的南宮月裳坐在妝台前閉著眼讓丫鬟給自己卸下頭上的釵環,想到今天在宮昊天宮裏見到的場景,不由地感到一陣恨意。心裏暗暗盤算著得想個法子治治南宮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