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彌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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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穹望著兩人親昵卻不親密的牽手,目光微微透著疑惑,白玉容歸與蘇珝錯之間似知己,卻勝似知己。

    兩人可以旁若無人的攜手離去,卻不見半分越矩之態。

    這種情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這世間絕不會有這般純淨如水的知己,至少在他們身上不會有。

    因為他是男子,他清楚白玉容歸望著蘇珝錯那道眼神,雖然不甚明晰,但是已有別樣情愫。

    白玉容歸不會是沒有弱點的人。

    思量間,對他反複斟酌的人踏雲而歸,衣袂翻飛,神色聖潔。

    “你真願意讓她回歸溫陌君的身邊?”雲穹笑著試探。

    白玉容歸何其敏銳,側目輕掃了他一眼,嘴角蔓開一絲笑容,那笑容不含半絲情愫,盡是凜冽的殺機,映著晨曦,竟有一種嗜血之澤。

    “讓她回去,不是為了回歸,而是讓她更加清晰接下來的路。”

    “本皇子不是很明白?”

    “你隻用看就行了。”白玉容歸極為隱晦的一笑,轉而不語。

    雲穹眼波一沉,被他身上的詭魅之氣弄得思緒紛亂。

    溫陌君焦急的等待外麵,幾次正要破城門進去,卻被寒烈攔住,正當他再難忍耐之時,城門突然被打開,眾人以為是敵軍來襲,心弦一緊。

    卻見蘇珝錯自打開的城門走出來,白衣纖柔,容貌清豔,信步走來,神色自若。

    “阿錯。”溫陌君翻身下馬,急切的迎上前,細細將她打量一番後,才道:“他可有為難你?”

    “沒有,不必擔心。”蘇珝錯淡聲回應。

    寒烈見她無事,心頭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陛下幸好被鬼詣封穴,否則現下又會是一場殺戮。

    “陛下,既然娘娘無事,那我們先回營吧。”站在景國城下始終不安全,對方陰招太多,讓他們防不勝防。

    溫陌君用眼神詢問蘇珝錯,見她點頭後才攜著她翻身上馬。

    蘇珝錯坐在前麵,身後便是溫陌君身後的胸膛,這片溫暖在後背蔓延開來,讓她不禁想起他說是他為自己寬衣的事,登時臉頰染緋,然而在溫陌君馭馬轉向的時候,她的目光看見那城樓頂處那翩然似仙,欲乘風而去的藍影時,緋色退去,餘下平靜。

    兩人目光隔空交錯,一人冷淡平靜,一人眼波複雜,慢慢的,目光開始錯開,不知是不是蘇珝錯自己的錯覺,她在白玉容歸那複雜的眼波下看到了一縷悲哀。

    馬兒轟轟開跑,馬蹄踏在地麵發出沉重的悶響,一聲接一聲,一陣續一陣,在地晃景花中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而天際處那片豔紅似血的雲彩依然灼目,有的雲角開始了蔓延,豔色侵染了旁邊的雲霞,不多時半個天空出現了讓人驚詫的緋麗之景,分外奪目,甚為壯觀。

    幾乎所有人見到這道奇景都是為之一驚,身後傳來的私語聲。

    溫陌君的目光看向那邊,嘴貼在蘇珝錯的耳邊輕喃,“阿錯,你看天邊豔紅似火,明亮動人,似乎是老天給我的暗示。”

    “什麽暗示?”蘇珝錯的目光遠遠的望著天際,似血溢紅,吉凶難辨。

    “暗示你的到來能帶給詔月蓬勃生機與如火錦城啊。”溫陌君單手環著她的腰,欣愉的笑著。

    失而複得的她,便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禮物。

    他們之間的信任似乎更多了些。

    蘇珝錯輕輕一笑,眼中卻沒有歡愉,反而揪緊了垂在腿處的袖口。

    眾人一邊驚歎天色的瑰麗,一邊疾馳,穿過叢林後,就要抵達營地。然而在即將走出叢林前,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刻的詭異。

    包括蘇珝錯與溫陌君兩人。

    眼前的綠色如同被空氣推開,一簇宛若霞光的紅色漸入眼簾,隨著那團炙熱之火在眼底擴大了麵積,所有人紛紛倒吸一口氣。

    原本安靜的營地無聲而又猛烈的騰起一團直竄雲霄的火光,與那片如火如荼的雲霞相映成輝,燦爛了整片天空。

    火舌肆無忌憚的焚燒著地麵的一切,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煙氣,在火光跳動間隱見人影閃動,但是四周卻依然寂靜無聲。

    “保護陛下。”寒烈率先反應,騎馬便衝在了溫陌君身前,望著熊熊火海,一臉的戒備。

    蘇珝錯的目光仿佛融入那片火海,驚愕得移不開眼。

    這是怎麽回事?

    溫陌君將她護得更緊,讓她的後背與自己的胸口幾乎無距離相貼,語氣沉著道:“先繞過營地,看看有沒有其他人接應。”

    留在這裏的人不可能盡數葬身火海,一定有人安然無事。

    “是。”寒烈在前方開路,其餘的人將溫陌君團團圍住,此刻敵明我暗,他們不敢掉以輕心。

    一行人小心的前行,因為過於緊張,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驚得他們詫然回眸。

    寒烈走在前方,看起來平坦寬闊的道路,在他眼中卻宛若沉睡的獸,讓他全心戒備。

    平安繞過了營地,在其後方,眾人發現了一條認為踩出的路,上方不滿了錯亂不齊的步伐,可見當時的人逃得有多驚慌。

    “陛下,您看。”寒烈指著那條路,向溫陌君請示。

    溫陌君看了看那條路,目光往前望去,仿佛是要穿透前方的樹林一般,“跟著走。”

    這樣慌亂的步伐,說明當時逃的人不僅僅是被火勢所逼,而且還有殺手在後麵追,否則依楚銜玉的定力,蘇聞的謀算,他們不會逃得這般狼狽。

    蘇珝錯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而是兀自的望著某處,眼波複雜。

    溫陌君以為她是過於疲乏,沒精力再管,將她再往懷中一收,輕聲道:“別擔心,若是累累了便閉上眼休息,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蘇珝錯聽後,回頭輕輕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動,隨即開口道:“那些人是彌羅。”

    “彌羅!”寒烈聽後十分震驚,彌羅是民間最出名的殺手組織,不知何時起就在江湖上傳來了名氣,他們殺人如麻,狠戾似獸,幾乎沒有半分屬於人的情感,他們所過之路皆是鮮血為引,殺氣蓋天。

    傳說他們一人便可低百人,若是一個隊出動便可頃刻間滅千人之軍。

    溫陌君亦是一臉驚色,他對這個名字也有所耳聞,但是他的震驚不是因為彌羅的出現,而是這兩個字從蘇珝錯的嘴中吐出。

    “阿錯,那些人是不是……”

    溫陌君的話未完,但是蘇珝錯已然猜到,徑直打斷,用著無比肯定的語氣道:“他們都是白玉容歸的部下,而且他們比傳聞更讓人聞風喪膽。”

    這才是白玉容歸最後的底牌,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經過了白玉容歸精挑細選的,每個人都是經曆過數次自相殘殺後留下的精銳中的精銳,雖然人數上不占優勢,但是在殺人技巧與武功上他們可謂是難逢敵手。

    哪怕是她,在麵對五人以上的彌羅,也是難以招架。

    “你是如何知曉他們存在的?”

    “你聞聞,空氣中是否有濃鬱的血腥之氣與殺伐之氣,這並不代表你們的人有所傷亡,而是彌羅自身散發的氣息。”

    寒烈深吸一口氣不由被皺眉,“果然很濃,若是如此,那前方的人不就危險了嗎?”

    溫陌君氣息一沉,分析道:“若是對方來的人不多,那銜玉與莫崢應該可與對方周旋一陣,蘇聞老謀深算加上還有數十人的暗衛相護,也應該可頂一時,這也是為何後方會出現這條人為小路的原因。”

    “可是他們應該撐不久,銜玉或許有力周旋,但是莫崢與父親的暗衛不是彌羅的對手,你的分析是建立在他們人數不多的情況下,而你卻不知彌羅隻要五人便可退千人之兵。”蘇珝錯冷聲說道。

    “那你見過最多的彌羅有多少人?”溫陌君臉色再沉,追問。

    “他們雖然厲害,但是人數不多,我看到過二十人,我想這便是他的極限。”蘇珝錯說著,不由想起白玉容歸站在城樓時那眼底的悲色,縱然他答應給她三日之期,卻未嚴明這三日不會對溫陌君會什麽,不會對詔月做什麽。

    她若是仍在呆在溫陌君身邊,便免不了這樣的敵對殺戮,從另一個層麵上講,其實他也是在提醒她,詔月的滅亡他勢在必行,不會因她出現任何的改變。

    “二十人!”寒烈再次驚詫,“若是如此,他手裏的人馬就可敵萬人之軍,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你可知能猜測出他這次派出彌羅的用意?”溫陌君緊蹙著眉,一副難解的表情望著她。

    蘇珝錯搖頭,她能到的很多,但是白玉容歸的心思深沉複雜得超乎常人所想,她實難有個準備的方向。

    興許是昭顯他滅國之心,或許是覺得計劃已到關鍵的一步,不容有失,也可能是擾亂溫陌君的軍心,從而在某些程度上讓他看到兩人的差距。

    無論是哪一個,她能體會出的消息便是詔月的平靜徹底到了盡頭。

    而她的平靜亦是抵達極限。

    至此之後,所有人都會陷入寢食難安,輾轉難眠的局勢之中。

    幾人對話間,一行人已經走了好一段路,寒烈一邊走一邊撫摸著樹幹,上方的刻痕自開始的時候到現在已經變得密集,看得出他們已經對壘得十分激烈了。

    眾人又行了好幾裏路,幾乎都走出了叢林,這才看到一處廢廟前守著一圈臉上染血的衛兵,個個寒劍出鞘,嚴肅以待。

    看來,彌羅已經散了。

    這時見到寒烈回來,身後便是溫陌君,所有人紛紛下跪行禮,心頭仿佛有了某種寄托,僵硬的神色才緩下來:“參見陛下,莊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