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波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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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珝錯望著蘇蔓吟拂袖而去,猛然回神,目光中含著無法理解的震怒,明明受傷的是她,明明被蒙在鼓裏被人玩弄利用的人是她,為何自己卻被她說得這般不堪。

    什麽叫若是愛 ,怎會看不到溫陌君的為難。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反過來理解,若是愛,他又怎會看不到她的心傷。

    而且她蘇蔓吟又有什麽資格來說自己,就憑她對溫陌君那一腔情深嗎!

    溫陌君撐傘立於屋頂,見蘇蔓吟離去,站在屋頂上望著那道一直不曾被自己看入眼中的身影,他一直以為自己全身心想要愛著護著的人是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卻不想最先看到他的難處的人竟然是她。

    就是因為一份深情,所以她才舍不得拒絕自己的任何要求,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為難嗎?

    那阿錯呢?

    她真的看不到嗎?

    他目光微垂,細雨綿綿,他的身影嵌在身後的巨大的天幕下,被蒙蒙雨氣塗抹得漸漸模糊。

    他獨自在屋簷上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與蘇珝錯對話半句便離開了。

    元香在蘇蔓吟與素瑾一道離去之後,一直守在殿外,一則聽蘇珝錯的動靜,二則是為了看溫陌君是否會下來。

    不想溫陌君在屋簷之上站了許久,卻還是離開了。

    她輕歎了一聲,才起身往殿門處走去,見蘇珝錯一直似木偶般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看了看天色,外麵的雨還是不停,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說點什麽。

    可是蘇珝錯麵色不虞,她怕自己會觸及她的逆鱗,站了半晌還是沉默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場雨持續了三天,雖然時間長,但是卻一直保持著細雨綿綿的趨勢,沒有雷霆交加,也沒有洪水泛災,這場雨倒是下得順應民心。因為這場雨之後,大地得到了滿足的滋潤,被它養育著的花開始綻放出自己的美麗身姿。

    空氣中被一股清冷的幽香充斥,散去了初冬的寒澀,添了幾分它獨有的寒美。

    蘇珝錯站在祥福宮門口,望著頭頂因為雨勢退去而被衝刷得格外湛藍的天空,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氣,仿佛是將這幾日壓抑在心頭的心事舒緩了一般。

    “娘娘。”元香從殿外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少有的喜悅之色。

    “又發生了何事讓你這般高興?”雖然蘇珝錯與她把熟絡,但是相處了一段時日,對她也算和顏悅色。

    “娘娘,剛來奴婢經過乾和殿聽聞那裏的公公說,明日陛下準備帶各宮的娘娘去宮外青嵐山去祭神,讓奴婢先告知娘娘好作準備。您說這是不是好消息呀。”元香喜滋滋的跑過來,行禮之後回答。

    蘇珝錯第一反應便是又要出宮,青嵐山在詔月的南邊,那裏群山遍起,山巒起伏,常年蔥翠,且山腰處有著終年不散的霧氣,因此而得名。

    加之其山頂的聖南寺十分靈驗,香火鼎盛,每到祭拜日子那裏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然而人多,也是她最擔心的事。

    渾水摸魚,趁亂刺殺也是輕而易舉。

    “那告訴你的那位公公可有說,陛下為何要去宮外祭拜?”宮內也有清思殿,為何非得去宮外這般折騰。

    而且她雖然沒出去,但是她也知道鬼詣幾乎不離他半步,他的身子……也不適合這般操勞吧。

    “這個奴婢不知。”元香搖頭,見蘇珝錯並不如自己這般高興,不免疑惑:“娘娘這是不想出去嗎?”

    蘇珝錯卻隻是抬頭望了望天色,突然發現這如深海般的湛藍也有些壓抑。

    午時剛過,乾和殿的人就來知會她明日出行一事,她淡然點頭,算是回應。

    待對方欲走時,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道:“公公留步,你可知此次出行的人有哪些?”

    公公站住,躬身回答:“除了陛下,幾乎所有娘娘都出去了,就連禁足中的蕙妃娘娘都被赦免了,要一起同去。”

    “蕙妃也去?”蘇珝錯意外,按理說禁足的人是不會去的,但是這一次溫陌君卻將她也帶上,這是為何。

    “是的。娘娘可還有其他事詢問,奴才還要去其他宮,怕晚了時辰耽誤其他娘娘收拾行囊,奴才可吃罪不起啊。”公公有些焦急,得到消息他第一時間就來的祥福宮。

    雖然這位娘娘與陛下之間很奇怪,但是陛下常常站在窗前沉思的方向便是這祥福宮,想來她是特殊的,他才第一時間來通知。

    “沒了,辛苦了。”蘇珝錯搖頭,對殿外的元香吩咐道:“元香,送一下公公吧。”

    “是。”元香在殿外回應。

    “那奴才告退。”公公退身出去。

    蘇珝錯站在殿中,將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從回宮開始前朝就在為封後的事各自發力,這一次自己也屬於角逐之中的人,在封後一事如火如荼的時候寧貴人卻突然暴斃,還離奇的牽連了蕙妃,這樣一看寧貴人的死便是將她推出了局。

    剩下的便是蘇蔓吟與自己,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她與蘇曼吟也是明爭暗鬥。雖然她仗著容歸的勢,與蕙妃結盟,正名成為其中較為火熱的人選,但是白玉容歸的出現,和告訴她與鍾覃的結盟,讓她有些不安。

    自己回詔月本就是為了打擊溫陌君,可是如今的現實卻遠遠超脫了她的想象,從蘇蔓吟與溫陌君的言辭下,她能感受到溫陌君娶她,並非心甘情願,而是不得不為,在這不得不為中含著詔月,含著帝王,含著皇室的緣由,是她一直想知道卻又一直不知道的。

    而更為蹊蹺的還是在溫陌君與白玉容歸也鬥得激烈的時候,鳳靈卻突然送出了青瑤,青瑤一來便去刺探珍寶樓,還告訴了她,白玉容歸非鳳靈皇帝親生子。

    而白玉容歸又是那麽的怨恨詔月,怨恨溫陌君。

    想著蘇珝錯隱隱抓住了一絲關鍵,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生成。

    “美人兒,在想什麽,本王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白玉容歸著一身素袍站在她身前,伸手在她眼前揮來揮去的說道。

    蘇珝錯這才回神,目光幾乎是立馬就盯著白玉容歸,從眉目到鼻唇,從神色到性情,她認認真真的描摹著。

    白玉容歸見蘇珝錯目光瞬也不瞬的望著他,而且眉目間有著她少有的嚴肅與凝重,不由疑惑,“你在看什麽?難不成現在才發覺本王美貌驚人,後悔早早的嫁給了溫陌君?”

    蘇珝錯沒有理會他,聽他提到溫陌君,腦海中立刻就出現了那眉目如畫,氣質溫雅的人,仔細對比之後,很遺憾的沒發現任何相似之處。

    百思不得其解後,她直接拉著白玉容歸往裏走,揮手間將門合上,待四周寂靜之後,才出聲道:“你可知我見過了青瑤。”

    白玉容歸被她拉著往裏走,嘴角牽著極為舒緩的笑,“那你可滿意她的才情與品貌?”

    蘇珝錯自然知道他是在調揩青瑤會為妃的事,臉色沒有變化,望著他的目光卻愈發嚴肅,“你可知她夜探了珍寶樓?剛好我也去了珍寶樓,而且被她利用才得以入樓。”

    白玉容歸對於這件事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他在等蘇珝錯問後麵的話。

    “路上我們被楚銜玉糾纏,然後遇見了之前追殺溫陌君的黑衣人,那批人溫陌君曾告訴我,是破國的人。”

    “破國?”白玉容歸揚眉,“曾經一統天下的大國,不過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這件事都不重要,而青瑤告訴我的另外一件事才最重要。”

    白玉容歸見她終於問到了這件事,不由再笑,“何事?”

    “容歸。”蘇珝錯突然走到白玉容歸身前,用著極為真誠的目光,極為認真的語氣問道:“你到底是誰?”

    白玉容歸聽著蘇珝錯的問話,眉目更加溫軟,“美人兒,本王是白玉容歸。”

    不是容親王,不是質子,隻是白玉容歸。

    “那你與詔月,與溫陌君有何關係?”蘇珝錯見他這麽說,即刻又問。

    “至於這件事,”白玉容歸溫軟的眉目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眼底處那片溫柔漸漸散去,浮上了點點冷厲,“本王現在還不能說。”

    又是不能說。蘇珝錯目光黯淡。

    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偏偏自己卻是一張白紙,這感覺真是太差了。

    見蘇珝錯目光黯淡,白玉容歸卻笑了起來,那個笑容不似之前的春風拂麵,反而帶著一股獰狂,一股毀滅。

    如此深刻,如此偏狂的笑容讓蘇珝錯驚心非常,以往的他有過淩然,有過翩然,有過瀟灑,有過憤怒,卻從未有著今日這般的猙獰。

    “這詔月,總該到頭了!”

    蘇珝錯垂下目光,倏的又抬起,聲音帶著某種慌亂,“明日溫陌君帶各宮的人前去青嵐山祭拜,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安排?”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殺溫陌君的計劃。

    白玉容歸望著蘇珝錯,目光恢複了如常的神采,“這件事本王定有主張,隻是美人兒,這一次你可會背叛本王?”

    背叛!

    蘇珝錯感覺自己的心被無形之力狠狠的錘了一下,上一次自己的倒戈清晰在目,這一次麵對白玉容歸的逼問,她心頭亦是無主意。

    她無意識的轉移了話題,“可是溫陌君這一次並未對我提出要求,我也不知道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