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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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李氏正在廚房裏做著早飯,就聽到趙氏在外麵叫到:“別忘了給川子媳婦弄個雞蛋吃。”

    李氏應了一聲,想了一下說道:“娘,我給你也煮一個吧。”

    “你個敗家老娘們!”屋外,趙氏冷不丁的又開了罵:“攏共就那個幾個雞蛋,你還要煮給我這個活不了幾天的老太婆吃,你是作死呢啊?都給你媳婦吃,給她補補。”

    等溫月在李氏的招呼下,來到飯桌前時,就看到隻三碗菜粥擺在那裏,等她坐好後,李氏才又小心的拿出一個還燙手的雞蛋放到她的跟前道:“快吃吧。”

    趙氏早已經端起碗吃了起來,溫月看著隻有她一個人才有的雞蛋猶豫了一下:“這個……”

    李氏看了看趙氏,溫和的笑了一下道:“好孩子,這是奶奶專門留給你的,有身子的人,就應該好好補補。”

    聽到李氏的話,溫月便明白這雞蛋便是昨天裏趙氏撒潑耍賴,豁出一切跟鐵子家要來的。溫月本已在心裏將趙氏定義成一個刁鑽潑辣、蠻不講理的老太太,可今天眼前這枚雞蛋卻讓溫月的臉上火辣辣的。

    輕輕開口,略有些別扭的對著趙氏喊了一聲:“奶奶。”溫月就想將這雞蛋送給她碗裏,可哪知趙氏啪的一聲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道:“給你吃你就吃,做出這副樣子幹什麽?你以為我是疼你?我是因為你肚子裏有我那可憐孫子的孩子。”

    李氏見了,也在一邊勸道:“好孩子,娘知道你有孝心,等以後咱們日子好了,娘就做給奶奶吃,你先吃吧。”

    一個普通的雞蛋,吃得溫月心口直發酸,她說不出來她現在是個什麽樣的感覺,前世的種種,現在的一切,不安、委屈、感動全都湧上了心頭,本就死死的克製著在眼裏打轉的淚水,可當看到趙氏跟李氏那幹淨的有如洗過一樣的碗時,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李氏見溫月又哭了,忙道:“月娥啊,你這又是咋了?是不是,想大川了?”李氏想到了這個可能,試探的開口說道,然後也跟著難過的眼圈一紅道:“月娥啊,咱不哭啊,雖然他們都說大川沒了,可是娘不信,娘知道我的大川不會就這麽把咱們撇下不管的,你也要跟娘一樣相信,等著他回來,知道嗎?”

    屋外的趙氏,在聽到屋裏傳出來的哭聲時,本是想開口痛快罵上一通,可是當聽到李氏的話後,她也是眼睛一紅,默默的望著遠處的大山呆呆愣神。過了好半天,她用袖口抹了下眼睛,說道:“都別哭了,大川娘你趕快收拾收拾,跟我上地裏去,家裏就是沒男人,咱們也要把家撐起來,川子媳婦就在家裏好好歇吧。”

    李氏“喛”了一聲,站起身就開始收拾碗筷,溫月見了也起身幫忙道:“娘,碗不多我來洗就好,你和奶奶是要去種地嗎?”

    李氏搶過溫月手裏的碗,傷心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這才二月,離種地還有段日子呢。咱們是後來戶,分的地多都是荒了很久的,得趕快收拾出來。”

    溫月也不懂李氏說的是什麽,種地什麽的她是一點都不懂的,說句大實話,她也就是知道糧食長在土裏罷了。李氏洗幹淨了碗,交待了溫月幾句就匆忙跟著趙氏離開了,溫月站在破敗的院子裏,看著眼前的田園景象,不禁有添了幾分愁緒,打小就生長在城市裏的她,能過好這落後的古代農耕生活嗎?

    頭上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而隻是這一夜的休息,溫月卻覺得她整個人卻不似昨天那樣如同煤煙中毒一樣暈旋惡心,難道是因為她的靈魂與溫月娥的身體已經完全融合了嗎?溫月本就不是一個懶人,既然李氏與趙氏不讓她跟去田裏幹活,她幹脆挽起袖子打掃起屋子的衛生來。

    忙碌了一個上午,溫月也隻收拾出正房的三間屋子,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溫月才發現這裏的房屋結構完全不同於她在現代看到的東北農村房屋的結構。雖然也是三間房屋,可是中間那間卻不是有鍋的灶間,隻是一個過堂擺了一口大大的水缸,而睡覺的屋子雖然也是土炕,卻是在炕下中間的位置開的燒柴的灶膛。怪不得她今天早上去吃飯的時候總感覺有那麽一點的別扭,那是因為廚房是單獨一間的。

    這種結構實在是太不科學了,冬天燒炕的時候屋裏該有多少髒啊,燒炕用柴火做飯還需要用柴火,這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浪費。難道說是這個時空裏的農家都是這個樣子的還是隻有他們家是這種,不是說這房子是官家所分的,也許有這種可能吧。

    雖然心中存有疑慮,可是為了不顯的過於異常,溫月還是決定將這個疑問放在肚子裏,等熟悉這裏的環境後再做打算。

    轉身去了廚房,四處翻找後也隻看到了一個破著口的大缸裏那還有大半缸的高粱米,角落裏的柳條筺裏有一些已經打了蔫的野菜,一個半懸在空中的小筐裝著幾枚雞蛋,灶台邊架子擺放的幾個小罐,隻有兩個裝著東西卻也都是隻淺淺的覆著罐底的豬油與粗鹽。

    溫月想煮飯,可是她知道該用什麽生火,也不知道堆在灶膛邊的那一堆枯草能不能支撐她煮好一鍋飯。隻這一刻她更加的倍感無力,這樣的穿越這樣的她,又跟廢人有什麽差別呢?眼看著太陽已經過了頭頂,心灰意冷的溫月坐在門檻上,傻傻的看著那那已經漏了縫的院門,等待著李氏與趙氏的回家。

    到了下午,春風的威力就開始顯現了出來,大風卷起滿地的塵土在半空中飛揚,溫暖的陽光也被風吹的不再有作用,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甚至會感覺到寒意。眼看著太陽已經往下西斜,目測著也有三多的樣子時,李氏跟趙氏總算是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了。

    兩個同樣瘦弱的脊背上抗著一捆粗粗的枯草,蒙的灰塵的臉上幾乎看不出她們兩人的任何情緒,溫月被這一幕刺的眼睛酸痛,忙上前迎了上去。想幫著李氏和趙氏分擔一下身上的重量,李氏躲開了,趙氏也同樣躲開了。

    見她們都拒絕了她,溫月忙回了屋裏,端了盆水出來想讓她們洗洗,哪知趙氏接過去後不領情的道:“行了,你就不要忙和了,你好好照顧著自己,把肚子裏的娃給我們方家生下來,就是頭功一件了。”

    她那混濁的雙眼看向了溫月的小腹,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期冀與珍視,李氏欣慰的道:“聽奶奶的話,回屋去吧,外麵風大別再吹著了。”

    溫月沒辦法,隻能又轉身回她的屋子,李氏看著溫月的背景有些激動的對趙氏道:“娘,您覺不覺得打從月娥摔壞了腦袋後,人變了不少啊?”

    “這才幾天的功夫,能看出個啥?過些日子再看吧,你什麽時候能讓我省點心。”趙氏把她洗過的水盆讓給了李氏,悶聲道:“將就著洗洗吧,你挑水也不容易。”

    李氏鼻子發酸,想要掉眼淚又怕趙氏看到,忙一把水潑到臉上。婆婆雖然凶可卻隻凶在麵上,心裏麵對她一直是好的,隻怪她自己不爭氣,性子軟遇事總是沒個主意。隻這短短的四個月,她先是沒了男人,兒子又是生死不知,若是沒有婆婆在這裏堅強的撐著家,她早就不知道磕死在哪塊石頭上了。

    “又在那裏偷什麽懶呢?還不快進來把飯做了,餓著孩子怎麽辦。”趙氏在廚房裏又一次大聲叫到。“孩子”這兩個字,讓本有些心灰意冷的李氏又有了希望,是啊,媳婦肚子裏可是有孩子的,那可是她的大孫子,川子的血脈啊。

    晚飯依舊是野菜粥,她的碗裏依舊是飯比菜多,雖是沒有食欲可是看著趙氏跟李氏那幾乎全是野菜的碗時,溫月隻覺得她手中的碗是那樣的沉重。

    吃了晚飯,先進屋的趙氏看著被收拾幹淨的屋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坐在那裏喃喃道:“難道說,摔壞了腦子真能變了性子?要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好,大川啊,你可一定得回來啊!看看你這已經變好的媳婦,還有你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回來跟咱們好好過日子啊。”

    李氏看著幹淨的屋子一樣也是百般滋味,媳婦能改了她那整日裏的嬌小姐脾氣是好事,可是最應該享這福氣的人,現在卻是不知生死。孩子啊,你可千萬要回來,娘已經沒了男人,你不能讓娘再沒了兒子啊!

    鄉下窮苦人沒有幾家是舍得點燈的,每到天一黑,整個村子陷入了寂靜之中,人們紛紛上炕睡覺。溫月也一樣躺在*而又冰涼的炕上,是的,炕是涼的,趙氏她們背回來的枯草隻夠做飯用的。而且,似乎趙氏她們也沒有這個時候燒炕的想法,溫月又不想增加她們的負擔,也隻能強忍堅持著。

    就在她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的時候,恍惚間聽到院子裏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響,溫月嚇的心髒猛跳了幾下,難道是有賊?不會吧,這麽一窮二白的家,怎麽還會招賊呢?不然,是看她們一家全是女人,所以想來占便宜?

    溫月越想越驚心,就著灑進屋裏的潔白月光向外看去,卻隻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一個形體異常龐大的黑影站在院子中間。溫月不看還好,看過了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難道說是山上的野獸跑下來了?可看著那黑影還在繼續向屋子的方向移動著,趙氏屋裏也出了聲音,隨後就是她們的開門聲,溫月也乍著膽子抱起地上的長條凳準備開門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趙氏顫抖的聲音叫到:“是川子嗎?”

    然後,一個顯得及其疲憊的男人聲音就傳了過來:“是我,奶奶。娘,是我,大川。”

    接著,屋內的溫月就聽到院子裏李氏跟趙氏齊齊的痛哭聲,間或的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響。躲在門後的溫月心亂如麻,一直以為已經是死了的男人竟然活著回來了,這讓她一個冒牌貨該怎麽和這個男人一起生活?她雖不至於因為一個渣男就厭煩了全天下的男人,可是這跟直接與另一個陌生男人朝夕相處還是不一樣的。老天,你幹什麽要這麽為難我?

    就在溫月還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時候,她房間的門卻被重重的拍響了:“月娥啊,你快出來,是大川回來了,是大川啊。”

    這樣大的聲音溫月若是裝聽不見也顯得太假了,無奈下她隻能打開房門,看著門口一臉激動的李氏,輕輕叫了一聲:“娘”

    李氏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滿麵笑容的道:“月娥啊,看看,是大川回來了。”

    月光下,溫月就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那裏,他的臉上盡是憔悴之色,衣角袖口處已經是撕裂的條狀,下巴周圍那長短不一的胡須更讓他顯得及其邋遢。隻這一眼,溫月就不想再繼續觀察下去,她轉頭對趙氏道:“奶奶,進屋說吧,夜裏涼。”

    趙氏這才笑道:“可不是,還是月娥說的對,光顧著高興了都沒讓大川進屋來歇會。”她的手一直緊緊拉著大川手腕不肯鬆開,這就要往屋裏拉他,李氏在一邊看了看,指著地上那一個龐大東西道:“川子,那是什麽?”

    方大川回頭看了一眼,道:“熊瞎子,我就是為了它才在山裏這麽天沒回來的,害你們擔心了。”

    進了屋裏,趙氏拿出了一直不值得點的燈油,借著微弱的光亮上下前後好生的看了看方大川,見確實沒有外傷這才說道:“你這個孩子,往後可不能這樣了,錢財都是身外物,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把我們嚇成什麽樣子了。”

    溫月見趙氏說著就紅了眼睛,李氏也在一邊抹起了眼淚,什麽感覺都沒有的她忙站起身道:“我去倒水來。”就匆匆的出去了。

    方大川看了眼溫月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的失望之色,一邊的李氏見了忙解釋道:“大川啊,你不在家時,月娥這孩子受了苦了。”

    她慢慢的就把溫月是如何受了傷,又是如何失去了記憶還有,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方大川。最初時,方大川聽到月娥與母親被人欺負,眉頭緊鎖表情冷凝,可當聽到溫月肚子裏有孩子的時候,他先是不可置信後便一臉的狂喜,看著李氏跟趙氏“嘿嘿”的傻樂起來。

    等到溫月端水進了屋,就看到方大川對著她傻傻的笑個不停,李氏在一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月娥,你別理他,他這是聽說他要做爹了,高興的。”

    溫月把水端到他的跟前,方大川接到手裏“咕咚”幾聲就喝了個幹淨,趙氏心疼的看著方大川說:“行了,孩子在山上呆了十幾天,可是吃了苦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李氏忙點頭同意,就要接著交待幾句的時候,卻聽方大川說道:“不了,我就眯一會就行,外麵那東西得趁早上沒人的時候,送去鎮上賣了,若是白天被人見了又該有眼紅的。我之所以天黑了才進門,也是因為這個。”

    方大川的一席話,讓溫月心中忍不住點頭也著實慶幸了一番,至少目前看,這是一個知道變通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應該很好溝通的吧。

    趙氏聽了點頭道:“你說的對,這年月犯紅眼病的人太多了,既然這樣,你今兒就在你娘這屋裏睡一宿吧,讓你娘去我屋裏頭。就別去折騰你媳婦了,她帶著身子,得好好休息,你起的早,會影響她。”

    方大川雖然特別想跟溫月多說說話,可是聽了趙氏的考慮後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也就歇在了李氏屋裏。

    回到房中的溫月腦子裏亂哄哄的,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理出一個淺晰的頭緒,滿心裏都是對以後與方大川相處的擔心,她甚至有了那麽幾分退縮之意。可當她將手放在小腹上時,想到那裏孕育著的小生命,她突然就覺得眼前的困難不算是什麽,不過是跟一個男人一起生活,又能難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