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麵具下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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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嚇到你的。”北溟過了良久,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麵容被毀,這是他心裏最深的痛楚。

    “我不怕的。”華兮綰定定地看著北溟,她想看北溟的容顏已經很久了,既然選擇了今後和北溟攜手到老,那麽北溟的一切她都不會嫌棄,而且對她來說,外貌是次要的。

    聞言,北溟也不再多說什麽,骨節修長的大手貼在麵具上,動作極為緩慢地揭下一直戴在臉上的麵具。

    華兮綰目不轉睛地看著北溟,神色中竟然帶著幾分期待,懷中的醉赤也安靜了下來,鮮紅的狐狸眼中同樣帶著幾分好奇。

    麵具最終還是被揭了下來,被灼熱的溫度燙傷的麵容出現在華兮綰的麵前,有些猙獰,有些恐怖,像是從深淵裏爬出來的惡鬼,那般滲人。

    北溟沒有說話,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華兮綰,眼眸中神色不明,也不知道他此時到底懷的是什麽樣的心思。

    華兮綰隻是看了一眼,便將懷中的醉赤擱在一旁,站起身來:“王爺的傷可是已經三年了?”

    華兮綰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帶著關心,和北溟想象中的驚慌失措很不一樣。

    頓時心裏懸著的石頭放下了不少,至少華兮綰不害怕,不是麽。

    北溟又想起了洛盈嫁過來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的容貌,直接被嚇暈了過去,說是不在意絕對是假的,如果有誰說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怕是除卻聖人,沒人不會不在意。

    更何況他的容貌被毀,對今後要做的事情,有不曉得影響……

    “差不多三年半了。”北溟想了想,回答道。

    此時他的心裏竟然頗為有些期待,聽華兮綰的語氣,顯然不是因為隻是單單的好奇,他很期待華兮綰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聽到這裏,華兮綰輕移蓮步,走到北溟的身旁,伸手輕輕地撫上了北溟被毀的臉上,衣袖從手腕滑下來,露出了凝若羊脂的手腕,溫潤的白色和北溟臉上暗紅色的猙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淨的指尖在北溟的臉上遊離著,華兮綰時不時停下,稍稍用力向下摁著,一邊留心觀察著北溟的神色。

    “還有知覺嗎?”華兮綰輕聲問道,那副專注的神情一如她曾經在二十一世紀麵對自己的病人的時候的專注,眼眸中閃爍著別樣的光彩,格外地引人注目。

    北溟微微閉了閉雙眼,似乎是在仔細地感覺著華兮綰的動作,隨後才開口道:“還能感受到一點。”

    聞言,華兮綰不由得心頭一喜,既然北溟還有些許知覺,那麽就證明北溟臉上的肌肉還沒有完全壞死,如果精心治療的話,還有極大的幾率能夠恢複。

    “那就好,王爺可是信我?”華兮綰放下了手,開口問道。

    馬車內的安神香靜靜地燃燒著,發出一陣陣的白煙,除去馬車前行時發出的聲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華兮綰安靜地等待著,她知道北溟還需要時間考慮,畢竟北溟這副容貌變成了這個樣子,不可能沒有找皇宮裏的禦醫看過,既然現在還是這副模樣,隻能說禦醫對他的臉都束手無策。

    北溟怎麽可能就這麽相信她能治好?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

    “我信。”過了良久,北溟終於還是選擇了相信華兮綰,也可以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反正都已經這個樣子了,讓華兮綰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能力,就算是直接和北潦對抗,怕是也不會落下風……

    有些事情,或許不用再藏著了……

    華兮綰點了點頭,示意北溟在坐在馬車內的床榻旁,不得不說北溟的馬車真的很華麗,活生生就是一個移動的房間,什麽東西都應有盡有,在這裏麵生活,完全不是問題。

    “我先用銀針幫你把臉上的血脈重新打通,讓血液重新在裏麵開始循環。”華兮綰一邊解釋著,一邊在一旁的銅盆裏麵洗淨了雙手,點起油燈。

    長而細的銀針在燭火上燒灼,火舌貪婪地在銀針上舔舐著,直到銀針被燒的有些泛紅,華兮綰才從取下來,一邊等著它冷卻,一邊為北溟洗臉。

    “可能會有些疼,你得忍著點,千萬別動。”華兮綰拿起銀針,有些擔憂地開口道,她雖然沒有習武,可是也知道習武之人的內力都有著護主的本能,她擔心一會兒因為疼痛,北溟體內的內力會不受控製地將銀針彈出來。

    這樣的話,她就算是白費功夫了。

    北溟嗯了一聲,示意自己明白了,隨後便閉上了雙眼,任華兮綰自由發揮。

    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輕巧地握住銀針,小拇指在北溟的臉上輕輕地摁來摁去,尋找著北溟臉上的經絡的位置。

    這種方法也是她曾經在書上看到的,從來都沒有真正用過,畢竟在二十一世紀,科技先進,可以直接換皮,很少使用這樣的古方。

    所以到底能不能奏效,她的心裏也沒譜。

    當第一根銀針紮了下去的時候,北溟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就像是被蚊子給叮了一下,不痛不癢的。

    當然很有可能是因為他臉上的經絡已經大部分堵塞了,感知並沒有那麽強烈。

    “如果疼得受不了了,就開口,我會停下來。”當華兮綰拿起第二根銀針的時候,華兮綰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叮囑北溟,這樣的治療方法本來就極為痛苦,而且必須要病人全程保持清醒,才能更好地判斷治療的效果。

    “沒關係的,你放手做吧。”北溟淡淡地開口道,想來是因為華兮綰先前紮進去的銀針開始起作用,現在他感覺自己的臉頰上有些刺痛,而且痛感越來越強烈。

    聽到北溟的回答,華兮綰不由得失笑了,她還真是有些關心則亂,北溟是什麽人?怕是剔骨之痛都承受過的,鎮守邊疆的王爺,可不是在京城裏貪圖享樂的酒囊飯袋啊。

    想到這裏,華兮綰便不再猶豫,全神貫注地為北溟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