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許下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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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日夜出早歸,湘君不知道他去做了些什麽,也沒怎麽詢問,隻是看他這樣幾個時辰來回跑,眉宇間全是疲倦,白日裏也不攪擾他,抱著寧娘在舊宮裏到處逛。
廊下大雪堆積,幾枝無人打掃的紅梅伸過枝條橫在回廊中,寧娘伸手來拉紅梅花兒,遇上婢女急匆匆跑過來,說是宋文朗和周子揚來了。
湘君問道:“七爺呢?”
婢女道:“七王爺來讓咱們請您去,像是宋家公子打了獵物送來。”
打獵送來?湘君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宋文朗這兩年還真是越發不錯了,還知道惦記他們了。
湘君令人摘了枝梅花遞給寧娘,一路走回了殿內,放在門口又見梅花樹下綁了隻活生生的花鹿,進門打了招呼就笑道:“還打了隻活得鹿回來?”
周子揚接手抱寧娘說:“是三表哥送寧娘玩的。”
“她這樣小,哪兒就會玩鹿了?”湘君說。
宋文朗笑得有些淺:“恰逢這隻鹿還活著,就想著帶來讓寧娘玩玩,若是她不愛,宰殺了也好。”
寧娘聽見宋文朗說話,就盯著他看,認出是給她糖的人,朝他懷裏跳去,宋文朗詫異寧娘黏他,伸手抱過寧娘。
寧娘在他手裏找糖,沒找到又哇哇地哭。
宋文朗有些手足無措,看得湘君他們笑了起來,他隻好抱著寧娘出去:“表舅帶你去看鹿。”
幾個人跟著朝外走,湘君跟在宋文朗身後,餘光瞥見周子揚在和周弘低語,周子揚麵色難看,倒是周弘笑眯眯地。
她心中好奇,轉臉問周子揚:“你如今有事不和我說,要和七爺說去了。”
周子揚說:“姐夫有法子,你沒有。”
“你.......”湘君被他這話頂了回來,氣悶悶地不去理他。
周弘倒笑起來,事不關己的模樣:“我有什麽法子?這是你的事兒。”
“姐夫,你幫我一次,我姐你都能拿下,那丫頭還不行麽?”周子揚腆著臉懇求周弘。
周弘暗暗指了指湘君:“這事兒你還得找你姐姐,要真合適就辦了,你也到年紀了,想辦就辦了。”
周子揚看著湘君的背影有些發木,他今年十六,也該成婚了......
宋文朗把又苦又鬧得寧娘放在鹿背上輕輕踩了踩,寧娘瞧新鮮也不哭了,樂得趴在鹿背上去扯鹿耳朵,隻是苦了宋文朗要順著這個小娃娃。
周子揚又悄悄地過來拉湘君,兩人一起走到廊下去,湘君翻了個白眼:“怎麽,我沒法子,你找我做什麽?”
周子揚剛剛惹了她,這刻隻能不斷賠禮道歉,聲聲喚“阿姐”,方讓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刻她笑了,周子揚也跟著嘿嘿笑了兩聲兒,拉著她的袖子:“孟二郎一家人來了,想和文容結親,文容的娘又是孟二郎的表姑,那個梅若寒也是宋家的半個女兒...你看?”
“孟庭軒和梅若寒來了?”湘君細細琢磨起來,他們看上了宋文容,那邊孟家又何嚐不是?
自古以來最直白的外交手段就是“結親”,現在宋家如日中天,孟家自然看中了宋文容。
湘君轉眼瞧著和宋文朗玩得歡實的寧娘,輕輕笑了一笑:“那你呢?你是什麽意思?你若是真想娶文容,我也能去說說,若心頭不願意,我也懶得跑腿。”
周子揚有些著急了:“我怎麽不願意了?昨日打獵,也送了兩隻飛鳥去。”
送飛鳥...湘君咯咯笑出聲,伸手理了理周子揚的衣襟:“那我替你走一遭,隻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文容性子嬌,你若娶了她,得忍著讓著疼著。”
周子揚略帶懷疑地看了湘君一眼,深刻懷疑這人是他姐,別人的弟弟娶媳婦,都說是別寵媳婦,也就她...還要讓他忍著讓著,不過忍著讓著也好。
“這我知道。”周子揚說,又嘀嘀咕咕將那邊兒的情況細細敘說了一陣子。
湘君嗯一聲,應答下來,提了提裙擺,去台階下抱寧娘。
寧娘玩得累了,捧著宋文朗的臉,親了親宋文朗的唇,倒是讓宋文朗臉紅了一陣子。
湘君也些微有些尷尬地望了眼周弘,寧娘這個習慣是和她學的,不過寧娘以前也不知道親唇的,今兒估計是誤打誤撞了。
周弘輕輕咳了一聲,接過寧娘抱在懷裏。
幾個人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吃了些肉羹和團子,周子揚和宋文朗才回去。
次日清晨,湘君收拾打點地整整齊齊,隨著周弘帶著寧娘去了宋府。
一進庭院,遇上挺著肚子的梅若寒,眼光交匯片刻,各自行禮,麵上依舊和善融洽。
宋文容急巴巴地跑過來抱寧娘,寧娘也不見外,栽在宋文容懷裏咯咯笑,周子揚趁著這個時候借著寧娘的名兒,把宋文容領到一邊兒去玩鬧。
周弘和幾個男眷站在一處說笑,孟庭軒也在其中說話,女人之間不尷尬,男人之間自然是心更寬。
寧娘轉著腦袋,找到了宋文朗,咿咿呀呀地要宋文朗抱。
宋文朗隻好抱著她,拿著糖一會兒給她舔一口,寧娘心滿意足地親一口宋文朗舔一口糖。
宋文容和周子揚就在一邊上說悄悄話。
趙氏看著宋文朗,笑道:“寧娘是真愛纏文朗。”
湘君也望著寧娘那傻乎乎的樣子,笑彎了眼角:“寧娘想討三表哥手裏的糖,平日裏讓吃糖吃得少,醫官說少吃些,以後是要長牙的。”
李氏:“吃些也沒事,文磊小時候也愛吃,牙挺好的。”又笑道:“聽嫂子說,你懷著寧娘那時候愛吃酸的,許是酸的吃多了,就愛出來吃些糖。”
李氏平日裏少話,不過說來卻讓人心頭舒暢。
這一說說到了孩子,在坐的女眷們又都是有了孩子的,便住不了口。
孟氏“咦”一聲,開始拉著梅若寒閑談:“你的口味呢?有了身子的,總愛餓一些,今兒沒見你吃著。”
梅若寒瘦削的臉上有些淺笑:“不常餓,也沒有什麽格外喜愛的。”
湘君這才將她細細看了去,這樣看來,梅若寒神色不如以往精神,懷了孩子反倒瘦了下去,唯有肚腹是鼓了出來的,也許是懷了孩子有些磨人。
梅若寒也看了湘君一眼,湘君又偏開腦袋去,並不作多理。
臨到用了一頓飯食,湘君將寧娘讓周弘帶著,自己隨著孟氏朝院子裏去。
門外寒風淩冽,湘君攏了攏袍子,宋文容又伸手扶了扶湘君,一直擁著她去了院子裏。
孟氏廳堂裏擺了炭火,一股暖烘烘的熱氣兒迎麵撲來,婢女侍候幾人寬下肩上袍子,又端了茶盞來。
孟氏飲了一口茶,看著那炭火道:“再說是洛陽,不及京都,家家戶戶都有地龍暖著。”
洛陽是老城,當年修建的時候也沒想著地下埋地暖,所以隻能用火盆子燒炭,但京都就不一樣,許多府邸新建,下麵自然就埋了地龍,或是花點兒錢,勞點兒心,讓人在舊屋子裏埋也成。
地龍是比這炭火盆子要舒適許多。
湘君聽話聽音,料想道梅若寒那頭的人是洛陽人氏,孟氏這話還是想要將文容嫁道京都去,就笑道:“可不是麽,也正是巧了,原是咱們益陽侯府沒幾間房備了地龍,想著懶得麻煩,今年子揚受了拔擢,說是熱鬧一下,就將整個侯府裏外翻了一遍兒,各房都埋了地龍。”
“子揚年紀小小就進了破雲軍,也真是不容易。”孟氏眉裏眼裏皆是笑意,這周孟兩家掂來掂去,還是要找個有本事的才成。
湘君說:“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兒,今後的路還長著,他是個肯用心的,咱們日後都少不得要拉一把。”
孟氏垂著眼皮,思索兩三分:“隻是他年紀是真小了些,不然倒能......”欲言又止。
湘君自然知道孟氏要說什麽,趕忙接口道:“我看他是有些年少,不過人不成家哪得穩重?”
孟氏點頭道:“這倒也是,先不說子揚,就說七郎,沒成婚那會兒,少不得風#流佳話,遇上你,我看是服服帖帖的。”
湘君......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宋文容在一旁笑道:“前年在咱們這兒那會兒,七王爺就每日裏都得去湘君姐姐那兒一次,吃吃茶說說話兒,性子好得很呢。”
孟氏瞪了宋文容一眼:“你又插什麽話,姑娘家家的,還不快進你那屋去!”
這一頓訓斥,宋文容是麵紅耳赤,方知自己不夠守禮,眼巴巴地望了湘君一眼,連聲告退回屋。
湘君也不多想,宋文容也不過十五六歲,又在宋家庇佑下長大,沒經曆過大事,偶爾不知輕重也不是多丟臉的事情,反過來笑勸孟氏:“舅娘說她做什麽?誰還沒個胡鬧的時候?我看她這性子直來直去,倒是討人喜。”
孟氏也笑:“什麽直來直去,她就是嘴快,這樣下去,誰還稀罕她了!”
湘君:“誰說沒人稀罕的?我看子揚就和她挺配的,前些日子,兩人在清河王府裏鬧騰,哭哭鬧鬧了好幾次,到更加歡喜了。也不瞞您,這次我來還是為了子揚,他心頭有文容,又因還未功成名就也不好開口,隻有我這個做姐姐的來替他臉皮厚,向文容提說這門親事。”
“他們的事兒,我也聽說嫂子說了,前兒個子揚又專程捉了兩隻孔雀來,料來他是有心了,當夜和你三舅舅商議了一下,要是他真想求娶,咱們親上加親也好。”
孟氏一番話是將孟家那邊的事兒一點兒沒透露出來,不過湘君也不多問,今日廢了這麽多唇舌,不過也就是等孟氏說這話。
湘君眼中光亮:“既是如此,咱們就把事兒定下來了。”
孟氏點頭道“好。”,湘君念歎自己忙,年後請周家主母來,將此事議定。
二人正說著,遇上宋子禮和周弘進門來,兩位男眷說說笑笑,還是孟氏先起來笑道:“湘君說子揚要求娶咱們文容,我就給應下來了。”
宋子禮那張俊白美麗的麵皮上也泛出笑意,將湘君瞧了瞧:“好,好。”
幾人又說了一陣子,湘君進了宋文容屋子裏,宋文容正提著玉葫蘆看,聽見湘君進來,急忙放下玉葫蘆來扶湘君。
湘君隨她坐在榻上,遞給她一隻白玉鐲子,笑道:“這次來也沒帶什麽女兒家的物件兒,你先拿著,別嫌棄,等你進了益陽侯府,那些事兒也都歸著你管。”
宋文容有些害羞地低頭,輕聲說“不嫌棄,很喜歡”。
她又囑咐了幾句,外間周弘使人來叫她,她起身出門,和周弘一道兒告辭。
回去路上,周弘抬手替她攏袍子,又蓋了蓋她頭上的絨毛帽子,正遇上前來的孟庭軒夫妻二人,湘君有些尷尬。
周弘倒是平平淡淡地替湘君攏好帽子,朝二人打招呼。
幾人錯身,湘君與周弘走出院門,她就開口道:“隻怕又是為了婚事,不過三舅舅他們已經應下了。”頗有幾分得意。
周弘捏了捏她的臉:“姑父才是真的聰明人。”
姑父?宋子禮?周弘什麽意思?嫁宋文容是宋子禮的意思?不過她對這些已經不在意了,小臉兒笑起來:“那豈不是又美又聰慧?”
周弘笑道:“幹你何事?”
一句話將她這些誇讚就打了回去,擺了擺袖子,領先一步走。
湘君追上去就踢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