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劍)前栗山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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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淩寒的手溫暖、柔軟,如同有著無窮意力,正緩緩流淌進李小劍的心田。

    “淩,寒”李小劍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我,我……”

    玄淩寒盯著他,麵上清純地像蘭仙的少女。

    李小劍的側臉晶瑩,汗水數滴,好像不是很熱,卻慢慢粉紅嫩透。

    終於他像下定了決心似的,猛地抓緊了玄淩寒的手,飛快地向山中跑去。

    玄淩寒一愣,卻在心裏偷偷地笑動了心弦。

    第一次主動地牽女孩子的手,艱難、糾結、永久、美好。

    風葦度催行,像拉風順氣能帶來更多涼爽一般,不一會就到了座小山旁。

    山幽天曠,空無一人,李小劍停下了腳步。

    “可以把我的手,鬆開了嗎?”玄淩寒低著頭偷偷地往上瞧,臉色紅潤地像經雨後的櫻桃。

    “哦,哦”李小劍慌忙把手鬆開,剛回複的臉色瞬間又有了微紅。

    青春讓人沉迷不可自拔,李小劍一瞬間成了名真正的少年。

    小山名前栗山,上有一廟名崇聖寺。小山確實不大,寺依山而建,正門開在山腳,佛堂已在山腰,大雄寶殿則穩坐峰頂。

    寺借山利,山得寺名。蔥蘢樹木,櫛比亭舍,拂動的綠色,禪定的金黃,掠過耳梢的自然,撫定心頭的靜謐。

    李小劍與玄淩寒依次從側門進入。

    門外青石鋪就的明台,整整一片,光亮平滑,陽光照射下滿滿的俗世;門內磚板砌就的庭院,方塊比鄰,間或起伏卻更有悠悠涼意沁人。

    正中為天王堂,拱門圓窗一大兩小,既迎眾徒也藏精氣,雙層四挑角簷,銅鈴各掛,有風時不聞其聲,無風時卻常繞顫悸。

    左首一排長屋白牆灰瓦,雖年深日久卻清晰可辨,在土黃鎏金的寺廟之中稍顯突兀,但微風常雨、歲月浸染之下,更增添了些夏日那抹荷香。

    近前一看,乃是防火護林僧人功課之所。

    再行前幾步,抬眼處有一寬寬台階,不長,級目數十。許是走得多了,或是刻意而為,淺黃矮牆扶立的台階微微暗暗,仿佛濕氣綠痕淋灑過,上前一步伐少卻兩分惱。

    階梯兩旁,整平建園落出了其後的高台,直蔓向前的濃綠裏幾株蕉葉龍槐,與台牆的白帷搭襯出四季的慧眼。

    行至階尾的高台之上側豎一牌,紅字刻著“寫意久遠,古寺長悠。”

    其後便是肅穆的大雄寶殿。

    寶殿不大,卻因座落峰頂,不顯其弱反尤精巧。門前幾株香樟,時時枝滑過簷角,偶爾葉翼起鍾鳴。

    他們慢慢流連其間,終究還是抵不過少年心性,見寶殿西望有一小徑,不約而同舉步而去。

    小徑隨牆盤旋而上,至頂處卻是墳碑。

    墳在竹中,碑在人前,是學士之塚。竹搖葉動,草長花點,雖是別有情調卻未免不敬。

    李小劍與玄淩寒輕一鞠躬,轉身離去。

    出了寺門,東麵有幾戶人家。沙洲房舍純足江南風貌,灰瓦白牆錯落有致中總是隨處透出詩韻,縱是盛夏也絲毫不減風采。

    李小劍在前,玄淩寒後隨。

    走上片刻,李小劍突然停下,轉身對玄淩寒說,“小寒,我,可以牽你的手嗎?”清澈眼中仍有些許羞澀,但更多則是澄明與渴望。

    玄淩寒內心沒來由地一陣感動,欣然伸出左手,聲如花開般細小“想牽你就牽了,不用問我。”

    李小劍伸出手去,慢慢柔柔,淩寒剛白靜的臉又紅潤光澤一片。

    道路在錯落房屋中彎曲,茂草不時撓刮光滑的腳踝,李小劍的手卻慢慢泌出了汗。

    玄淩寒幸福地想,哥哥以前又抱又舉地都不會如此緊張,這回不過牽個手就難扼了。

    李小劍也感覺了出來,他又停下偷看了玄淩寒一眼,忙鬆開她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複又握住輕輕擦拭了起來。

    這個細微貼心的動作,刹那間就讓熱淚湧上了玄淩寒的眼眶。

    哥哥!哥哥!玄淩寒突然沒來由地覺得好幸福,眼前頻現竹界李小劍蘇醒時,她抱著他哭得死去活來。

    “小寒,你,怎麽了?”李小劍惶恐了,不知是哪惹得玄淩寒傷心。

    “傻哥哥”玄淩寒笑罵了一句,抽走手帕快速向前走去,淚水已滑過了臉頰。

    走過庭舍,路過池塘,他們很快出了村莊。

    小路向前,依然彎曲,邊上香樟密布,林蔭吹來陣陣涼爽。

    玄淩寒走累了,他們站在樹旁休息。

    李小劍知曉她的傷心與難過無關,更是勇敢地抓起她的雙手,輕輕摩挲細細撫劃,溫柔地讓人又想淚如雨下。

    “小寒”李小劍低著頭,長長的眼睫間或一下閃動,讓淩寒感受到了夏日的麗影。

    “嗯?”玄淩寒愈發喜歡這個哥哥,內心甚至為以前對他的過度依賴而有了小小的愧疚,那應該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吧。

    “你,你”李小劍的猶豫呈現在嘴唇,輕輕張翕“接過吻嗎?”

    “接吻?”玄淩寒眨了下眼睛看著李小劍,他的臉已紅如深秋的軟柿,麵麵軟軟卻不膩不滑。

    李小劍的頭埋得更深,這個瘦瘦高高的哥哥,羞澀地讓人心疼。

    可該怎麽回答他呢?

    沒有接過,那不擺明著索吻,接過,那是自汙清白。

    一念及此,玄淩寒心煩氣悶,轉念再想又有釋然哥哥如此害羞,定和我一樣吧?可我的爺爺怎麽辦,我們長龜一族怎麽辦?

    玄淩寒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可我是喜歡哥哥的啊,我想要生生世世和哥哥在一起。

    突然的矛盾,讓淩寒備感折磨,她的眼淚像白色的血,硬生生從血髒擠出,從眼眶滴落。

    “小寒,我,我沒別的意思”李小劍慌亂了“我,我,混蛋,混蛋。”

    你知道什麽?哥哥?

    那一刻,爺爺,父母、長龜所有犧牲的叔叔伯伯,齊齊湧進玄淩寒的腦海,張張慈愛的臉玄淩寒、玄淩寒、玄淩寒,玄淩寒。

    趙穀河前的相識,摩天鷹上的打鬥、白霜陵內的擔憂,竹界兩年的無憂,哥哥,我好喜歡你。

    玄淩寒的淚水突然決堤洶湧,她一把抱住李小劍,哭聲已搖響了香樟的樹葉。

    也在那一刻,心心相印的兩人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痛,冬嫁阿姨曾經的托付,如果可以,就替她再去看看他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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